“國進民退”只是個傳說--“國退民進”才是真正的大趨勢

從2009年到現在，有關“國進民退”的話題在各種媒體上持續發酵，新老媒體都在討論這個話題，好多人義憤填膺，大聲斥責“國進民退”，細數“國進民退”的種種壞處，當然這些其實也沒什么新東西，都是當年國企改制，“改革到了攻堅時刻”那時候已經說過的東西，現在不過是又拿出來反復曬而已。至于國企改制是否有完全的正當性，看了這么多正方意見，大家還可以參考“郎顧之爭”時非主流經濟學家的反方意見，例如左大培先生的書《不許再賣》，然后做出自己的判斷，我本人也沒有必要在這里曬雙方的意見。今天我要說的是，這一兩年是否真的像各種媒體宣稱的那樣：“國進民退”成了大趨勢了，一些人還顯得非常的焦慮，痛心疾首。我認為不必如此，因為即使是這一兩年，“國進民退”也只是個傳說。

既然各個媒體都聲稱這兩年“國進民退”了，那一定有大量的論據來證明。以我有限的觀察，看到這樣一些證據：山東的一家國有鋼鐵廠收購了一家民營鋼鐵廠；央企在房地產土地拍賣市場斗勝了私營房地產商，拿到了幾塊地；還有就是山西省的國有煤礦在行政干預下大規模的收購私營煤礦。

這幾個例子被引用的頗多，是否有其它的事例，我沒有看到，所以這里只能就我看到的事例來說說。鋼鐵廠的例子我下面再說。先說央企拿地，我疑惑的是這怎么能算“國進民退”的例子呢？想當年，大家在說“國退民進”時，都指的是國有企業由共有變成私有，是企業所有制發生了轉變。怎么今天央企拿幾塊地也算“國進民退”了？拿地的過程中沒有任何私有房地產公司變為公有制企業。如果這個成立的話，那是不是任何國有和民營競爭的時候，只要民營勝利了，我們就說“國退民進”了，我想諸公一定不會同意。這多少有點證據不夠胡亂湊的意思。

山西省煤炭企業的兼并的確是“國進民退”，但是我想問反對者的是你們是不是反對一切的“國進民退”，還是要分析具體的時間，具體的環境來判別是否進退。如果是前者，那你的思想就真的是一個完全由意識形態主導的，認為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國退民進”就好。而我要說的是，山西省政府恰恰不是意識形態掛帥的，它可能是為了解決山西省“礦難如麻”以及“帶血的GDP”問題，而不得不采用的辦法，與自由派腦子里的意識形態無關。吊詭的是，山西省的“國進民退”政策正是那些反對“國進民退”的自由派們逼出來的。對于煤礦礦難以及環境污染，自由派批判的是最狠的，他們指控政府無視人的生命，視生命如草芥以及如何污染了環境。山西省政府也就是為了解決這些問題，走上了煤礦“國進民退”的道路。那自由派們就會問了，難道沒有其它的方法解決問題？憑什么只有“國進民退”的辦法呢？其實山西省政府先前還真的用了別的辦法，而且是自由派們的“絕招”。據今年某期《財經》雜志的封面文章《沉重的煤改》報道：“2004年到2006年，山西省還進行了一場聲勢頗大的煤礦產權改革。”，就是“為了讓煤老板們“有恒產者有恒心”，加大投入減少礦難，山西省政府曾宣布：只要足額繳納資源價款，煤老板們就可以將手頭的礦一直挖到沒有。”結果如何，就不用多說了。“有恒產者有恒心”，正是上個世紀開始的大規模的“國退民進”的重要理論依據，這句話如果認真思考的話，其實有不小的問題的，但是反復重復也就成了真理，以至于山西省政府就完全相信了這一套，結果搞砸了，不得不又回頭用“國進民退”來解決問題。國有煤礦當然也會出事，不過整體而言，它的確比私營煤礦要重視安全得多，實際也比私營煤礦出事率低得多。為什么不能讓山西省試一試呢？難道意識形態比人命還重要嗎？千萬不要假愛民，真意識形態作祟。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鋼鐵廠的事，山東的一家國有鋼鐵廠2009收年購了一家民營鋼鐵廠，這似乎表明“國進民退”了，但我們要整體看問題，不能只看自己想看的東西。同樣是2009年，發生了震驚全國的通鋼和林鋼事件，這兩件事不都是“國退民進”而引發的嗎，憑什么眼睛只盯著山東呢？如果林鋼和通鋼沒有發生暴力事件，我們就不會知道這兩件“國退民進”的事，就只知道山東的“國進民退”，就會被某些人，某些媒體欺騙了。為什么會這樣？我來分析一下，經常聽搞媒體的說“狗咬人不算新聞，人咬狗才算新聞”，這句話大致是說社會上常態化的東西不用去報道，那些反常態的東西才值得報道。因為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開始的大規模的“國退民進”、“抓大放小”整日里都在上演，已屬社會常態，老關注這些事，人們早就審美疲勞了，因此常態化的“國退民進”就屬于“狗咬人”的事件了。相反，那些“國進民退”就是反常態了，就屬于“人咬狗”了，就會大量的報道，這樣給人的感覺好像“國進民退”成了大趨勢了，弄得一些人在那里一個勁的做痛心疾首裝。當然，“狗咬人”如果比一般的咬的更多更狠，那也會成為新聞，因為通鋼和林鋼改制出現的嚴重的暴力事件，因此它們也就成了新聞，也就讓我們知道用山東鋼鐵廠的所有制變更作為“國進民退”的例子是多么的無力。我們可以合理想象，在媒體上大談“國進民退”多么嚴重的同時，不知要嚴重多少倍的“國退民進”正悄悄的上演。

好了，這不僅僅是合理的想象，更是真正的事實。我們再看一個“狗咬人”的事實，這一次是咬的數量多，新華社今年二月的一篇報道（http://www.gov.cn/jrzg/2010-02/10/content_1532830.htm），此文出現在中央人民政府的網站上。這篇報道熱情的贊揚了江西省如何重拳出擊，改革攻堅，談笑間，國企灰飛煙滅。新華社的官方背景使它的文章被認為是政策的風向標，正如前幾天新華社連發六篇有關房價的報道，就被人解讀為政府要對高房價下重手了。那么這篇出現在中央政府網站上的新華社文章難道不該被重視嗎？它清楚的表明：“國退民進”才是真正的大趨勢。自由派們有關“國進民退”的喊聲雖大，但虛無，因為那根本不存在，那只是個傳說。有關“國進民退”的聲浪如此之大，除了我上面說的原因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這里我不多說，僅僅提一下，那就是在中國，反對“國進民退”的人擁有除官方以外的最大的話語權。自由派們能不能有點長進，珍視自己的話語權，不要濫用，什么事搞清楚了再“批判”，別太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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