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鋼事件前前后后

林鋼事件前前后后
 
日期：2009-08-31 作者：陳一方 來源：新民周刊

 
    這又是一起因企業改制和重組矛盾引發的工人群體事件。縱觀林鋼事件本身看似尋常，卻折射出當地政府一個畸形生態。但依然要值得思考的是，是誰導致了這場“鬧劇”？

    8月20日，事情已經逐漸平息，然而河南省濮陽林州鋼鐵有限責任公司(下稱“林鋼”)門口橫幅懸掛的“向通鋼工人學習，保護四十年的國有資產”之類的字眼還在那么刺眼。

    王洪全(化名)每天依然會到廠門口轉轉，與老工友們拉拉家常，更重要的是想知道林鋼的未來會是怎樣？這個三代都把青春奉獻給了林鋼的家庭，內心充滿了對林鋼狂熱的愛。

    在林鋼改制的6年里，王洪全參加了林鋼人以各種方式的“護廠”行動，但最后依然無果，他徹底失去了信心。其間陸續也來過記者，但依舊沒有改變，甚至有人直接或含蓄地向他表示，林鋼的“冤情”比較普遍。為此，他總會絕望，開始抱怨，但又緊接著把希望寄托在下一個來人身上……

    林鋼、通鋼，是如此相似:2009年7月24日，由于股權調整引發群體性事件，吉林通鋼總經理陳國君被工人群毆致死。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幾千名林鋼工人，為了訴求改制的公平性和利益最大化，將濮陽市國資委調研員董章印“軟禁”了90余小時，造成了又一起轟動全國的“林鋼”事件。

    一種近乎瘋狂的執著，一場因企業改制和重組矛盾引發的工人群體事件，背后究竟發生了什么？

　　官員遭到“軟禁”

    8月11日上午8點多，林鋼改制小組副組長、濮陽市國資委調研員董章印來到公司二樓會議室進行改制協調工作，并宣布相關決定，卻遭到了工人的“軟禁”。

    一名現場職工描述說，當時會議室還有其他領導，大家只把董章印留下，沒有對他進行傷害。但他承認，開始第一天并沒有讓董休息好和吃好。

    “他太橫了，要殺殺他的官氣。”

    “把他扣下來，完全是因為他和職工見得太多，也太強勢。董在與外界溝通時，還號稱可以繼續堅持。”王洪全說，董章印此舉引來了工人不滿，日后的幾天里工人們便開始輪流看守他。

    8點35分，包括了離退休人員和家屬的人群開始聚集抗議，林鋼綜合辦公樓前聚集人員達400多人，周邊尚有部分圍觀群眾。情緒激動的工人將辦公樓圍得水泄不通，并掀翻了改制工作組的兩輛轎車，最高峰時人群達到3000余人。

    事件發生后，濮陽市國資委主任王伯欽立即向市委副書記盛國民做了匯報，消息很快傳到了省里。

    濮陽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陳鳳喜，常務副市長王海鷹，市公安局局長阮金泉，市政府副秘書長楚振平等均努力向工人們開導和解釋，希望工人們能放了董章印，但遭到了拒絕。為防止董出意外，林州市副市長李玉軍還留下來陪伴了兩晚。

    下午5點半，工人們湊集了1200元錢，在大樓前架起了大鍋，并由專人負責做飯、買菜，廠門口還派出了巡邏隊，以防止董章印被救援……

    事件發生后，河南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高度重視。

    8月13日，河南省副省長史濟春在省政府四樓會議室主持召開會議，聽取“8.11”事件的情況匯報后，要求地方黨委、政府要引起高度重視，采取得力措施，化解矛盾，保證被圍困工作人員安全，盡快平息事端，改制暫停，收購暫緩，公安部門做好排查工作，找出幕后組織人員。

    接近林鋼高層的人士透露，事情引起省里重視后，省市及有關方面的負責人深入企業做思想工作。雙方有關負責人進行了多次協商，爭論的焦點圍繞在經濟補償金上，及改制的不合理性。

    8月14日，受河南省委省政府所托，河南省委副書記陳全國趕赴林州，處理協調此事。當晚9點，中州國際飯店五樓，雙方就這一事件再次進行協商。

    一名與會的林鋼高層透露，原定9點的會議，不知何故延遲至10點半。參加會議共80多人，其中省市領導20多人，林鋼公司代表60余人。

    “會議上氣氛有點緊張”，該高層描述說，有代表質問政府為何改制6年最后卻造成這樣的結果？國資委一位官員異常憤怒，一拍桌子試圖發難，被他人制止。

    8月15日凌晨3點，經過四天三夜的協商，雙方意見達成一致，改制暫緩，工人釋放被“軟禁”的董章印。

    同日，河南省委書記、省人大主任徐光春就林鋼事件作出重要批示。徐光春強調，凡企業改制重組必須經職代會討論通過和社會穩定風險評估，否則無效。

    8月16日，河南省委、省政府就林州鋼鐵公司改制問題提出六點處理意見:尊重廣大職工的意愿，暫停改制工作；改制暫停后，有關企業出路和職工利益等問題，由林鋼職工代表大會集體決定；在林鋼改制問題沒有解決之前，鳳寶鋼鐵公司不介入林鋼的事務等。

　　一個帖子引發的風暴

    “其實我們只是要得到公正的對待。”王洪全如是說，林鋼人沒有惡意。

    實際上，“8.11”林鋼群體事件發生前，一切看似井然有序。

    林鋼改制小組和河南鳳寶鋼鐵有限公司(下稱“河南鳳寶”)甚至都認為，這次改制極其成功，雙方合作愉快。

    如果沒有后面的變故，河南鳳寶將會按照協議支付剩余的4000余萬元經濟補償金，林鋼將完成國退民進的改制過程。然后按照設想，林鋼和河南鳳寶將組成一個新的鋼鐵集團，從資源整合到資金拆借甚至扶持政策都將得到便利。

    7月24日，河南鳳寶通過拍賣程序，以2.5999億元人民幣的價格獲得了林鋼的資產處置等權益。拍賣結束后，河南鳳寶立即支付了1.8億元的資金，用于支付前期的工人補償金等費用。

    由于部分工人身份證、合同變更等原因，需進一步核對，為此有4000萬元滯留在了改制小組的賬面上，雙方約定在8月10日前把尾數結清。

    然而8月10日那天，4000萬元的尾數并沒有下發。鳳寶的失信在林鋼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讓本身對改制就抱有很大意見的工人，覺得自己被愚弄了，加上此前長達6年的改制矛盾，遂將“抗爭事件”推向了高潮。

    6年的改制中有過無數次的抗爭，而即將失去的工廠，使得工人們比以往更激動。當晚，家屬區到處都是議論此事的人群，人群里甚至傳出了“這是我們最后一

    次的機會，要把握”的言論。百度貼吧、天涯貼吧等論壇里則出現一個號召工人次日9點到辦公樓區聚集的帖子，點擊率很快破萬。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林鋼高層表示，河南鳳寶的信譽低，待遇差，工人流動量大，再者給予工人的經濟補償金過低，累計上以往的矛盾，一張小小的帖子就能致使事件徹底惡化。

　　改制中的“貓膩”

    在林鋼流傳著一種說法，稱改制中存在多方的腐敗和地方官商勾結的跡象，而7月24日的減資拍賣顯然成了工人們眼中的“貓膩”。

    7月24日上午9點，中州國際飯店五樓，由河南衡豐拍賣公司、河南產權交易中心及濮陽市華宇拍賣公司聯合對林鋼進行拍賣，起拍價為3.294億元。

    參與全程拍賣的人士描述說，起拍前，河南鳳寶黨委書記、總經理李靜敏曾提出評估到拍賣期間的虧損由誰來承擔的問題。經過拍賣師與濮陽市國資委交涉后，決定休會5分鐘后再進行拍賣。

    然而5分鐘后的重新起拍，起拍價竟直降10％，為2.918億元，比第一次少了3000多萬。第二次起拍，因無人舉牌，拍賣師宣布休會20分鐘。濮陽市國資委、安陽市國資委、林州市國資委經過20分鐘的研究后，決定由時任改制小組負責人、濮陽市副市長王相玲簽字同意再次降價拍賣，開拍后的價格為2.5999億元，較最初的價格相差了19.6％。第三次開拍，鳳寶突然舉牌，一次通過，整個過程僅僅3個小時。

    一名林鋼現任高層表示，會場上一共就3個號碼牌，而參加競拍的只有2家，最后舉牌的只有一家，明顯是陪標。

    濮陽市國資委企業發展科科長胡連選坦承，參加拍賣的只有2家單位，一家是河南鳳寶，一家為林州重機。舉牌的只有河南鳳寶，林州重機自始至終一直沒有舉牌。

    “也許是因為有什么顧慮吧，但這里不存在貓膩。”胡連選解釋說，第一次降價是因為根據國家拍賣的相關的法律進行的，第二次則根據國資委、財政部于2003年12月31日下發的《企業國有產權轉讓管理暫行辦法》(又稱“3號令”)。

    胡連選認為，只要林鋼和河南鳳寶重組后形成一個新的集團，從資源整合到資金拆借以及扶持政策的配套，都將給新林鋼帶來一個希望。

    接近林鋼高層的內部人士則表示，工人們鬧事，與評估、拍賣都存在著一定關系，不透明化的改制只會加劇事情的惡化。

    此外，工人中還流傳著另一種說法稱，王伯欽與李靜敏之間存在某種交易，而時任改制小組負責人、濮陽市副市長王相玲因牽涉在內已被有關部門雙規。

    “沒有交易和貓膩，怎么會越拍越低？”王洪全說，我只聽過往高拍，沒有聽說過往低拍。

　　工人和管理層的矛盾

    對工人們來說，他們更多喜歡回味當年林剛的輝煌。

    “它的主要供應對象是中國二汽、洛陽東方紅第一拖拉機廠、西北朝臺柴油機廠等，主要銷往湖北、山東、江浙一帶。”接近林鋼高層的人士表示，在業內只要提起林鋼生鐵，沒有人不知曉，每年上繳利稅五六千萬元。

    官方資料顯示，河南省濮陽市林州鋼鐵有限責任公司是一家國有獨資有限公司，成立于1969年，在冊職工5122人，其中在崗職工2995人，注冊資金1.3億元，主營業務為生鐵冶煉。

    鋼鐵是林州五大工業產業之一，全市共有工業企業1425家，其中鋼鐵限額以上企業15家。2008年全市五大鋼鐵冶煉企業共實現銷售收入116613萬元，入庫增值稅2016萬元，

    一位從創立之初就在林鋼工作的廠級領導回憶，從無到有再到盈利納稅，凝結了林鋼幾代人的心血。他說，一直以來，林鋼的效益很好，職工的福利待遇也很高。當地人都以成為林鋼人而自豪。

    上世紀90年代后，林鋼逐漸呈現邊緣化。1994年，隨著勞動法的出臺，工人們的檔案工資被停發，而代之以效益工資，擁有10年以上工齡的普通工人，月工資只有700多元。

    2003年，劉俊生上任。這個早晨5點

    起床，晚上還巡視的漢子，曾讓大家抱有很大希望，但很快就失望。由工人每人集資3000元建設的450立方高爐，并沒有給廠里帶來新的效益，反而是雪上加霜。2008年，席卷全球的經濟危機重創鋼鐵產業，林鋼沒能逃脫。

    有工人發現，一些廠領導的親友陸續進廠當上了中層，在與林鋼有業務關聯的生意里，那些皇親國戚以油換水，出貨屢屢欠賬，這些責任卻都無人承擔。

    一位林鋼高層人士表示，劉上任后，對工人許諾太多，都沒有兌現。而且在林鋼改制上的不透明，認識過于簡單，以及盲目要求工人集資發展，使其形象一點點損毀。

    接近林鋼高層人士透露，2003年－2007年上半年，林鋼還略有盈利。但自2007年下半年起，由于金融危機和產業政策的調控、人多負擔重、利潤薄和政府的不重視，導致了林鋼今天的局面。

    “除了外在原因，自身也存在問題。”王洪全說，2007年林鋼曾發生過三大事件，偷鐵、偷電、盜油。這三大家丑讓林鋼的形象一時盡毀，而高層和公安部門之間的一些曖昧做法引起工人們諸多不滿。

    這一說法得到了林鋼高層的證實。該人士表示，三大家丑加劇了林鋼的惡化，而公安部門偵破時沉重的接待費用和內外勾結的監守自盜，也讓工人們對管理層的怨言越來越多。

    王洪全說，一個企業搞好搞不好都在一把手。

    從行業標兵到日薄西山，林鋼經歷了40年的風雨。這個年產量僅50萬噸的林州鋼鐵，越來越備受關注，在洶涌而至的中國鋼鐵業重組大潮中，它不僅代表自己，似乎還“象征”著中國1000多家國有小鋼廠的命運。

　　鳳寶李廣元其人

    林鋼某位高層人士說，7月25日，在拍賣后的林鋼公司中層會議上，鳳寶老總李廣元曾說了句耐人回味的話。

    “我等這一天十年了。”

    對于河南鳳寶的登場，工人們的了解都來自那場拍賣。

    根據林州市工商局出具的鳳寶鋼鐵的檔案信息顯示:鳳寶鋼鐵2001年10月設立，注冊資金僅50萬元，租用林州鑫隆鋼鐵有限公司(下稱“鑫隆鋼鐵”)的場地。股東為河南定角實業有限公司(下稱“定角實業”)，占70％股份，剩下為兩名自然人所有，定角實業的法人李廣元同時為鳳寶公司法人。

    2006年，鳳寶公司銷售收入21億多元，凈利潤1.01億多元。2007年銷售收入達到31億多元，凈利潤1.2億多元。

    接近李廣元的人士表示，李廣元出生于1948年，1969年起曾任定角村的村委會計。1975年起任定角村黨支部書記，1983年起又兼任村委主任。而定角實業為林州市姚村鎮定角村的集體企業，1992年，定角村委會出資成立林州定角實業有限公司，主營汽車配件的生產和銷售，注冊資金1858萬元，包括固定資產1324萬、流動資產534萬。

    熟悉鳳寶高層的人士透露，2002年，定角實業所有的鳳寶公司股份，分別贈予了李廣元和李靜敏各15％。在經過一系列的資本運作后，2006年，鳳寶公司的總資產膨脹到7050萬元，李靜敏、李廣元、田隨果各占48％、32％和20％的股份，而李靜敏為李廣元的女婿。

    鑫隆鋼鐵成立于1999年，初始股東為侯文斌等9名自然人，注冊資本200萬元。2001年4月，定角實業收購鑫隆鋼鐵，使股本擴大至1850萬，其中定角實業控股鑫隆鋼鐵51.1％，李廣元在內的36名定角實業管理層持股47.7％，職工持股為1.2％。

    此后，鑫隆鋼鐵公司的資產便始終處于減少狀態。從2006年初至2008年初，鑫隆鋼鐵的資產總額從7.19億元減少到2008年初的4.54億元，兩年之內蒸發了近3個億。

    一份林州市工商局提供的該企業的財務報表顯示:2006年初貨幣現金為1.80億元，2006年底變為3360多萬元，2008年初為1765萬元。

    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當地官員表示，李廣元在林州苦心經營多年，沒有事情是他辦不到的。

　　改制的糾葛

    工人們對改制方案不滿，主要糾結于經濟補償金的工資計算標準。此外，河南鳳寶沒有落實勞動合同法，工人們沒有假期、公休，超負荷工作，克扣工資、罰款，甚至打罵工人，隨意開除工人也讓工人們非常抵觸。

    濮陽市林鋼改制實施方案中顯示，公司改制時，解除職工與原企業的勞動關系，對在職職工給予一次性經濟補償；職工經濟補償金的月工資計算標準是1090元，即林鋼2007年生產經營正常時的企業月平均工資。月工資低于1090元的按照1090元計算，月均工資高于公司月均工資3倍以上的，按照不高于公司月均工資3倍標準計發。

    “如此重要的事情，為什么不經過職工大會同意，為什么不讓員工事先知曉？”王洪全說，干了一輩子就這樣打發了。

    接近鳳寶的高層人士透露，重組后將參照中鋼集團模式進行改制，無論是員工還是高層的收入都要跟企業的經營掛起鉤來，以幫助企業實現經營和效益的轉變。而中鋼集團的績效考核模式，體現在工資結構上差距都是很大。

    “這不是拉大貧富差距嗎？”王洪全說，干部收入成倍增長，職工工資仍停留在原地。

    隨著收入越來越趕不上形勢，林鋼工人從以前的自豪驕傲，慢慢開始在外界羞于承認自己的身份。至今，林鋼擁有10年以上工齡的普通工人，月工資只有700多元。工人們逐漸開始指責廠領導班子與工人收入懸殊，普通的副科級干部就可以拿到兩倍于工人的工資。

    “成功的改革應該惠及大多數人，干群之間的收入差距被拉開這么大，補償金又給得少，這誰能接受。”一名水泥分廠的職工如是說。

    一份林鋼重組的內部評估資料顯示，林鋼總資產在虧損和負債剝離之后，截止2008年7月31日，林鋼總資產63735.35萬元，總負債51687.19萬元，所有者權益為12048.16萬元。其旗下一水泥廠經評估后僅為17元，兩個年產總和近30萬噸的礦山評估價則為570萬元。

    濮陽市國資委企業改革科科長胡連選則表示，林鋼水泥廠的凈資產評估為770.51萬元，而非傳說中的“17元”。但記者提出查看評估報告原文時，胡卻聲稱沒有原件。

    包括兩名職代會成員在內的職工反映，現行的改制方案、職工安置以及拍賣活動，都沒有經過公司職代會的批準。

    林鋼某高層人士表示，林鋼改制早在2003年就開始籌劃，只是當時一直都沒找到買家。此次改制的不公平性、不透明性則直接激起了民憤。他透露，今年3月份，濮陽市國資委和公司領導曾召開職代會，這次會上，工人代表們確實批準了一份“改制方案”。同時，有關方面還展開了職工民意調查。但上述方案并非現行方案，對涉及企業資產和職工待遇的條款非常籠統。

　　未來的結局

    職工的利益是隨著企業的效益起伏而轉變的，林鋼的未來牽動著數千工人的生活。

    8月15日凌晨3點，由史濟春轉述了河南省委省政府的六點意見，宣布改制暫緩、河南鳳寶收購暫停。這一幕也與吉林通鋼事件有著驚人的相似。

    為了推動林鋼改制，從2003年起濮陽市國資委先后與安鋼、永煤等企業進行溝通、洽談，耗時整整6年。濮陽市國資委企業發展科科長胡連選表示，6年里經歷了林鋼4－5次評估，花費了兩三百萬的費用，但遲遲沒有結果。

    一份官方資料顯示，林鋼負債總額為54711.42萬元。如今工廠仍未恢復生產，部分工人情緒仍然不太穩定，對于工廠重組過程中涉嫌腐敗和改制不合理現象依舊忿然。

    濮陽市政府新聞辦主任崔清林坦承，改制之所以會不成功，確實其中因為有許多缺陷，不完善，但他強調，濮陽市委市政府將會嚴格按照河南省委省政府對于林鋼改制提出的六條意見來進行工廠下一步改制，杜絕再發生此類事件。

    濮陽市國資委千辛萬苦引入的河南鳳寶卻不得職工的認同，一心擴張版圖的鳳寶也受了挫，前期拍賣支付的1.8億元人民幣也沒了蹤影。受傷的不止一家，李靜敏表示，河南鳳寶已經退出林鋼重組，公司所有的損失將會統計后提出賠償，并按照法律手段向濮陽市有關部門的索賠。

    8月18日上午，河南省林鋼改制聯合工作組召集中層干部進行座談，并針對林鋼改制進行了重組的民意調查，調查內容主要涉及三個方面，包括:林鋼是否要繼續進行改制？下一步的改革方向如何？希望林鋼由民企、國企來重組，還是實現自我重組？

    一些員工認為除了安鋼和永煤外，本土的合鑫鋼鐵公司的經營與林鋼存在一定的優勢互補，同時，合鑫公司的管理模式要比鳳寶公司更能夠做到以人為本，維護職工的合法權益，也希望能與其進行協商重組。

    8月20日，王洪全繼續來到廠里打聽消息，廠門口的抗議條幅仍然在懸掛著。曾被工人“軟禁”的濮陽市國資委副主任董章印依舊在濮陽市人民醫院接受康復治療。

    這起驚動全國的企業改制事件，在河南省委、省政府的重視下，目前正進一步得到有序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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