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錢，能買到什么？
或許你會說連根毛都買不到，但事實上這一毛錢能買到這世界上原本最昂貴的東西。
比如說，一個人的良知。
長春汽開區第七小學原校長和后勤主任，把自己的良知切碎，一毛一毛地賣了個干凈。
這幾天熱播的大型年度懺悔節目，就披露了他們賤賣良知的事。
8塊錢的學生餐，每一餐餐飲公司給他們每人1毛錢的回扣。
后來學生餐漲到了12塊，他們的良知和靈魂也跟著漲價，賣到了3毛錢。
僅僅是后勤主任戚世國一個人，9年的時間就螞蟻搬家似的拿了23萬。
當然，相比那些動輒幾億幾十億的來說，這23萬不過是小卡拉米。
可我算了一筆賬，剛開始回扣是1毛，后來變成了3毛，給他們算個平均數2毛。
這23萬，大約是從孩子們的115萬餐飯里，一餐一餐摳出來的。
最廉價的良知，最卑劣的人性。
然而，他們出賣的又何止自己的良知？
配餐公司從一個小作坊干起，一步步做大做強，靠的就是這一毛三毛的魔力。
當然，這家公司還有什么做大做強的法門，以及有沒有用這一毛三毛買到了其他什么人的良知，要打個問號。
目前看到的，就是這缺了大德的校長和主任，把良知、原則、底線以及學生的健康打包賣了。
人性的貪婪我毫不驚訝，讓我吃驚的是8塊錢交易他們都能在螺螄殼里做道場。
更驚訝的是，居然堅持了9年才出事。
我甚至分不清楚弄不明白，這究竟是他們太高明，還是監管成了擺設。
如果說這一毛一毛的確實很難被發現，那么那些成年累月幾千幾千收錢的呢？
山西運城這件事，就很神奇。
一個車管所幾十名工作人員，體系化、全流程、雁過拔毛似的從老百姓口袋里掏錢。
審核崗收錢插隊，查驗崗收錢過審，受理崗收錢辦理，檔案崗收錢加快辦理速度……
知道的這是個正規單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賊窩，每個辦業務的崗位都在吃拿卡要。
老百姓以為到了車管所，誰知進了“上交”所。
即便是違規了，交了錢照樣可以放行。就算沒違規，不交錢照樣不行。
“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這句民間俗語在這一刻具象化了。
你懂不懂法不要緊，但是得懂事。
負責查驗的崗位，放行一輛違規貨車就可以收兩三千，4年就拿了165.4萬巨款。
就連一個輔警，都能利用檔案收十塊乃至幾十塊的紅包，幾年下來也干了47萬。
這件事，后來經過當地的摸排調查，被處理的工作人員多達30人。
神奇的是，如此觸目驚心的塌方，如此明目張膽的行徑，居然持續了好幾年。
我很困惑，這種行為持續那么久，他們的上級單位難道就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
當然，像這種幾乎整個單位都在撈錢的情況，互相打掩護應付調查，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下面這個呢？
四川甘孜州公安局交警支隊原一級警長任濤的撈錢的手法，跟運城這個車管所如出一轍。
任濤的崗位，主要是負責交通違法處理、事故處理等，權力不大，但操作空間卻不小。
于是他就利用這個空間，幫那些處理違章的“黃牛”處理駕駛證違章記錄，修改罰款金額。
將200塊的罰金修改為50塊、1600塊罰金修改為200塊……然后收取“好處費”。
據統計，任濤前后收了“好處費”795筆共80多萬，2017年至2019年間每天都在收錢。
有個別的違章記錄，他處理后收取的“好處費”竟然低至10塊錢，實在讓人大跌眼鏡。
撈錢的手法毫無新意，這自甘下賤的程度倒是令人嘆為觀止。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任濤處理這些違章記錄要在業務系統上操作吧？
這么長期性、大規模地調整違章罰款的金額，難道單位的領導就沒有發現一絲絲端倪？
大片中披露的湖南東安那個房屋維修資金服務辦公室主任的事，同樣也是如此。
開出3000多張假票，貪了997萬，挪用172萬，一個小小的縣級單位工作人員，涉案資金過千萬。
而且他的手法還相當低級，直接把辦事大廳單位的收款碼換成了個人的……
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單位的領導們同樣也是沒有能及時發現及時制止。
整天絞盡腦汁變著花樣，就是想從老百姓口袋里掏錢，他們的荒唐令人發指。
然而比荒唐更荒唐的是，似乎每一次都要等到老百姓怨聲載道了才發現。
這究竟是監管的制度漏洞，還是有制度不執行？
俗話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可羊都亡了再來補牢又有多大意義？
我記得曾經聽過一首歌，歌名記不住了，有句歌詞很有意思：
遲來的陽光，救不了枯萎的向日葵。
老百姓其實不是希望暴風雨來得多猛烈，而是希望來得更早一點、再快一點。
再晚一步，就快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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