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巨變的喜和憂(五)
陶 冶
五 地域經濟發展的出路渺茫
寫完了《家鄉巨變的喜和憂》(三),我的心情很沉重,好在把憋在心里的塊壘卸除了,也覺得輕松些了。我繼續寫(四)的時候,就覺得家鄉出路不多了,因為引進的新項目雖然落戶梅河口了,沒有幾個實質性的產業。除了“工業園”還是“工業園”。我就認為這跟全國到處興起的“開發區”一樣的,名聲好聽,大多是用來招商的。說穿了就是忽悠人的。可是能稱其為“開發商”的人沒有傻子,就是被忽悠來了,就是投資了,發覺無利或少利也會放棄撤除的。他們是講投入和產出比例的,現在更是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所以,我對這樣的新企業不抱希望。
再說了,以往的國營廠家在街頭的,最大的是縣造紙廠,也沒占那么大的地面。在郊外的砂輪廠和制磚廠、啤酒廠等,也沒占這么大的地面。后上的啤酒廠是建在西北方向的山溝里,占用的也是不毛之地。至于,城里那些廠子,如電化鋁廠、彩印廠、半導體廠和山城鎮的輕工機械廠、稻鐮廠、制藥廠、二造紙廠以及海龍鎮的印刷廠、塑料廠等,就跟人民公社生產隊的馬號大小差不多。像現在已經落地的那些所謂的“工業園”規模的幾乎沒有。叫我說,開發商這么干就是投機占有土地。政府這么干就是敗家。當然,政府領導所以這么干,也不是白送給開發商的,是有豐厚利益的。廠子已經被前任賣沒了,他還靠什么支撐市財政?只能賣地了。從開始的幾千元一畝漲到6萬元一畝,不是太有賬算了嗎?可是,到開發商手里,1市畝地是666點67平方米,1公畝地是100平方米。我不知道現在出賣土地是按市畝還是按公畝。就算是按公畝計算,100平方米,有一個3居室的房間就回來了。況且土地是只能少不能多的,以后土地資源少了,還會漲價的。能把土地占有了,將來就會升值的。所以,盡管我沒跟那些來投資買地的開發商對話,但我也能明白他們的心理。他們是既講眼前利益,也想長遠利益的。而我們的官員頂多是想3年,他們更注重的是眼前。因為上級看見他們當政后就有新變化,就有顯著的業績,可能還提升他們。走仕途的人,誰不希望繼續高升啊?等3年后再出政績就晚了。所以,現在當官的,多是“打快傳兒”,指望他們像家里人那樣,為所任職的地方長遠負責是辦不到的。從這個意義上說,凡是主要領導像走馬燈那樣輪換快的地方,肯定發展不起來。
去年我是8月14號離開家鄉回北京的。我在老家住了3個多月。城里在大力擴道,把主街道的路面拓寬了,把門市前的地面也鋪上預制石塊了。路兩邊的樹木也重植了,就是樹下的根盤都種上花草了。新市長要把梅河口建設成適合人居的中型城市,老百姓無不叫好。可是,今年我端午節第二天回去的,給我的印象是,新鋪的街道已經百孔千瘡,到處都在維修。我不明白筑路的質量怎么這么糟糕?一年都沒到啊!幸虧這是躺在地面上的街路,倘是樓房,那就坍塌了;倘是橋梁,必然垮掉。后來我才知道,這鋪路的人也是個開發商,是政府給了他多少開發用地,不要錢了,回報是他就把街路給鋪好了就行。結果就這么個結果! 我早就對私有化有成見,這個事例讓我對私人老板更不看好了,對私有化更是恨之入骨了。于市長的心地太善良了,他就沒看透私人老板的心?
去年鋪好的路面,不到一年就這樣了
街路北側也是這個模樣
十字路口也未能幸免
修路工人有活干了
運料車也來了
軋道車也來了
開軋道車的司機很是認真
修路工人在給街路病患處做手術
值得挖補的地方可不少啊!
鋪路的時候也沒這么累
通往市長住的小區街道也在劫難逃
門市前面的預制石板路面也是裂痕遍布
行人的腳怎么這么有力啊?
是石板不結實不抗腳踏嗎?
顯然是石板下面沒鋪平。
是材料不達標,還是施工不負責?
莫非是人為破壞?
當然,別管私人老板怎么樣的作為,跟當地領導的友誼是照常的。梅河口的前任書記卸任后,沒有升遷,也沒離開梅河口,就被那個當地著名的房地產開發商聘請去“幫助工作”了。人家這樣的友誼,老百姓能說出什么來啊?
梅河口的實體經濟很難發展了。除了“遍地皆市場、無處不經商”外,就只能是餐飲服務業了。因此街頭上的飯館、酒樓一個挨一個;除了賓館,就是數不盡的小旅館。梅河口的確是商品集散地了,但附近的柳河、東豐、輝南等縣來的購貨人多當日返回,很少留下住宿的。于是,這些小旅館就“賣鐘點”了。我不知道到這里滯留仨倆乃至個把小時的顧客能享受什么服務?
街頭一家挨一家的小旅館
真是左右逢源
除了餐飲服務業,就是藥店和小診所。私人開辦的藥店僅次于飯店,而私人診所也到處可見。無論藥店和診所,用醫保卡都可劃卡消費和結算。這樣的確方便了群眾。就連我跟老伴兒每年回去為稀釋血液滴注疏血寧和奧扎格雷都到附近的小診所。因為不用排隊,態度也好。但是這樣下去,自然是跟國營醫院爭患者了。將來醫院也難逃國營商店的命運。現在剛剛開始,后果還沒得到醫院的反饋,我不能隨便說。但這個趨勢是肯定的了。國有企業是怎么垮的?不就開始是社隊企業、中外合資企業,后來是私人企業無限制地發展造成的嗎?當初的惡果也是漸顯的,等到顯著了,也就遏制不住了。現在的國務院還繼續推行全面私有化,凡是國有的企業都在劫難逃。
現在唯一興旺的是地產業。地產老板在當地的聲望不比市委書記和市長差。當地人說到那個地產商的時候,仿佛是梅河口的救星了,張口閉口都是那個老板的大名。當然這個老板不是唯一的,據說承諾給市區鋪路的那個老板就不是那個鼎鼎大名的老板。現在梅河口的6層樓已經普及了,20層左右的高樓也不是少數了。河南岸的什么“城市經典”,什么“天城國際”都雄立在岸邊。此外還有我記不得名字的好多小區。在老橋南端那個地標式的最高建筑還未竣工,多少層我沒注意。除了大柳河兩岸,鐵北、西頭梅河灣北側也沒耽誤建樓。現在可以說是樓的海洋了。但是,這樣的開發,這樣的建樓勢頭,我看已經過剩了。但是樓價還在上漲,去年超過3000元/平方米,今年有的已經達3500元/平方米了。梅河口的工資是通化市中比較低的。而通化市在全省來看也是低的。作為低中之低的工資標準,怎么能承受得了這樣的樓價啊?在計劃經濟時代,鐵路職工是被人羨慕的,現在已經淪為跟地方職工一樣的水平了。當年好于縣里職工的省直6大批發站的員工跟下崗職工一樣的處境,想指望他們購買也是靠不住的了。所以,我認為靠樓市支撐市財政是一廂情愿。
再一個是所謂的民辦教育的發展。毛澤東時代的民辦學校是人民公社生產大隊辦的。民辦教師是不掙工資掙工分的,也就是跟社員一樣待遇的。現在是把私立學校都叫民辦學校了。梅河口已經發展起來的翰林中學和博聞中學,也在跟公辦的中學競爭。有的高考率幾乎跟老五中相比。這個倒不是壞事,利用民間資源發展教育事業無可厚非。問題是出奇的學費一般居民是承受不起的。他們為了爭奪生源,興起用校車到邊遠的鄉村或外地拉學生。私人開辦的學校這么干了,其他的公辦學校也得這么干。什么就地上學,已經認為是落后的了。盡管當地還沒發生校車事故,但全國各地的校車事故已經表明,這樣的爭奪生源做法是不可取的。
現在也都講競爭了。什么行業,什么事業,什么玩藝兒都講競爭了。很少講合作、講友誼。我就認為現在的競爭跟過去的學、比、趕、幫、超不是一回事。學、比、趕、幫、超是在一條線上朝前奔,有先后,但沒有死活。現在的競爭是動物那樣,是拼個死活的。我勝于你,就把你吃掉了;我敗于你,就被你吃掉了。這樣的發展是淘汰后的單方發展。所謂的“優化組合”和“減員增效”都是犧牲多數,得以少數發展的。這個絕對不符合社會主義制度的,根本沒有優越性。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梅河口也不能例外,表面上看,幾個私人老板發展起來了,那就勢必有一大批人失去工作機會,失去崗位了(包括農民失地)。所謂“下崗”,其實就是失業,因為他們所在的企業已經沒了,他們也就不可能再上崗了。即便出現了一些新的企業,因為不是國家開辦的,人家要用自己招收的員工,一沒包袱,二隨時可以打發掉。即便他們用幾個國企下崗職工,也認為這些國企老職工有責任心,有紀律性,但也跟他們招來的傭工一樣,不是企業主人,就是個奴隸。如果這些私人企業越有生命力,他剝削的人就越多。這些員工不是國家職工了,不是企業主人了,也就不是給國家做貢獻了,也就不是干社會主義了。他們怎么能有積極性?一個不關心所在企業和工作單位的人,他連所在的工作單位都不愛了,他們怎么能愛國家?所謂的“中國夢”失去了“個人夢”的基礎,那也很難圓成的!關鍵是政府和老百姓想不到一塊了。公仆(現在叫官員了)違背了公仆宗旨,失去了公仆本色,干部(也很少叫干部了,都是官員了)跟群眾不僅不再魚水關系、血肉關系,而是主仆關系,有的甚至是狼羊關系。我聽說梅河口開初強行征地時,為了對付農民的抗議,就動用了大量警力,予以“保駕護航”的。顯然政府已經站到老百姓對立面了。這樣的官員跟老百姓豈不是狼跟羊的關系了嗎?政府跟老百姓如同冰火了。習總提倡的“群眾路線實踐教育”的確應該,但是已經晚了。如果咱們的最高層提前10年,最好20年,搞這樣的教育就不至于把干群關系(現在是官民關系)、黨群關系惡化到這樣的程度。現在就等于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再給他吃什么補藥也裨益不大了。這就是眼下老百姓對中央這個極好的決策不大關心的原因。還有洗澡、照鏡子的說法,究竟能起多大作用,我是不大樂觀的。國家高度,俺沒條件站那么高,但就家鄉梅河口的情況我是立于其間心知肚明的。對于家鄉地域經濟的發展出路,我覺得渺茫,對前景的預測,我也覺得迷茫!
2013年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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