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口評說《海角七號》——討論會現(xiàn)場

周六文化沙龍
主題：眾口評說《海角七號》

12月6日，第45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揭曉，《海角七號》一舉拿下最佳男配角、觀眾票選最佳影片、年度臺灣杰出電影、年度杰出臺灣電影工作者等六大獎項。電影雖然還沒有在內(nèi)地上映，但已贏得國內(nèi)精英眾口一辭的稱贊，說其體現(xiàn)了“寬容”的精神，臺灣當局領導人馬英九也親自出面，專門向大陸觀眾推薦這部電影，認為這部電影“可以當作大陸了解臺灣的起步，應該很有價值”。與此同時，這部電影同時也在網(wǎng)絡上引起網(wǎng)友的極大爭議，爭議的焦點集中在這部電影是否“媚日”。

周六（12月13日）下午，我們將邀集黃紀蘇、祝東力、李云雷、司馬平邦、王小東等眾多文化學者討論這部電影。

具體程序是：中午12點整，先播放這部影片，凡是沒有看過的朋友可以到場觀看，討論會2：30正式開始。

地點：烏有之鄉(xiāng)書社（海淀區(qū)蘇州街18號院1號樓長遠天地C座1單元901室，電話：010-62760856）
主辦：烏有之鄉(xiāng)書社
網(wǎng)站：http://www.wyzxsx.com
參加范圍：感興趣者皆可參加。

下面是沙龍現(xiàn)場發(fā)言紀要，未經(jīng)發(fā)言者本人審閱。

眾口評說《海角七號》——討論會現(xiàn)場

被扭曲的臺灣意識

祝東力：《海角七號》在臺灣極其風靡。作為這部電影本身，從藝術來講，思想上和日據(jù)時代的關系來講，都沒有太多可談的。關鍵是在臺灣極其受歡迎。從八月份上映以來，臺灣票房超過四億，僅僅比97年上映的《泰坦尼克號》票房低；而拍攝影片東屏縣的恒春小鎮(zhèn)，已成為旅游勝地；現(xiàn)在臺灣人打招呼，不問看沒有看過《海角七號》，而是問看過幾遍；主流媒體《南方周末》的文章題目《海角七號——喜歡，還是非常喜歡》，按照民調(diào)的那種方式設置題目；我們暫緩引進據(jù)說是“字幕”問題，這說明我們在意識形態(tài)根本不敢觸它，而找技術的原因。

片子本身不是特別差，是還可以看下去的二三流影片。比較可取的是它的結構，兩個故事套裝。一個是六十年前，僅僅存在紙上傾訴的男女感情；一個是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中的感情，是六十年前那段感情的肉身化和現(xiàn)實化，是那段感情在現(xiàn)實當中的一個延伸。六十年前的故事又為現(xiàn)實中的男女增加了一個歷史的深度。男主人公阿嘉投寄這封信，把這兩個故事串聯(lián)起來。從結構，大框架來講，該片有可取之處。說它是二三流，指它就像一個裁縫縫制華服，粗針大線，一穿上就開線。日本這個教師這么迷戀這個女學生，其濃烈的程度可以和所有經(jīng)典名著的愛情相比。那么戰(zhàn)后臺日關系根本沒有中斷，跟海峽兩岸不同，幾乎沒有不可逾越的障礙，投遞或者相見都是可以。這個故事并不成立。細節(jié)難以推敲，例如，日本女模特發(fā)脾氣，一個人說著生硬的臺灣國語。一個人發(fā)脾氣都得用母語，否則這脾氣是根本發(fā)不出來的。類似細節(jié)太多太多。臺灣一般觀眾品位低，這個片子居然受到如此追捧。

真正重要的不是片子本身，不是思想、藝術以及日據(jù)時代曖昧態(tài)度。其實，現(xiàn)在各種類型和傾向的片子都有，這樣的片子出來并不奇怪。最嚴重的是，臺灣人的臺灣意識嚴重扭曲。日據(jù)時代值得當代臺灣人這么懷念嗎？事實真是這樣嗎？

1895年，《馬關條約》簽訂之前有一個停戰(zhàn)協(xié)定。停戰(zhàn)協(xié)定有一條，中日停戰(zhàn)，但臺灣除外。臺灣輿論大嘩。緊接著4月17日，馬關條約簽訂的的消息傳到臺灣。全島痛哭，悲憤異常。覺得朝廷把他們拋棄了。有句話叫“如赤子之去父母”。臺灣成立民主國，決定獨自抗日，“義不臣倭”，堅持大義?？梢杂腥缦乱粋€對比，看出臺灣人抗日的意志和決心：甲午戰(zhàn)爭從開頭到結尾一個月零十五天；臺灣民主國抗日5月到10月，持續(xù)了四個月零二十四天。據(jù)臺灣學者資料，甲午戰(zhàn)爭期間，日本校級以上軍官沒有陣亡。但臺灣民主國抗日中，日本一個親王、中將、陸軍上將，負傷之后陣亡。當時戰(zhàn)爭是極其慘烈，比大清全國和日本國打得都慘烈。臺灣和日本的關系絕對不是后來這種被臺獨化了臺灣意識所想象的。當時臺灣是400萬人，被日本人殺害是65萬人；1945年，整個臺灣是600萬人。丘逢甲有詩云：“四百萬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臺灣”。和臺灣抗日的慘烈程度和持續(xù)的時間看，臺灣民眾非常英勇。割臺對于臺灣同胞來說是悲憤和絕望的。如果我們換位思考一下，一個家過不下去到了賣兒賣女那一步，父母非常痛苦。被賣掉的孩子心理創(chuàng)傷也會非常深。但某一天孩子回來，父母會特別疼愛，會補償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做出的選擇。這是臺灣的意識受到了第一次傷害，如果沒有后來的事情，傷害會慢慢愈合。臺灣民眾還是心向祖國的。從臺灣光復后，對國民政府中央的態(tài)度就能看得出來。是非常歡迎的?！逗＝瞧咛枴愤@個片子的拍攝地點是屏東縣。屏東縣的第一家二二八紀念館，創(chuàng)辦人叫阮美姝。她的父親是阮朝日，二二八事件中被國民黨帶走后就失蹤了。為紀念他的父親，阮美姝開辦了這個紀念館。阮朝日1900年出生，早年在日本留學，個人家庭生活很不錯,屬于士紳。女兒回憶，45年臺灣光復，他蹦跳著回到家中，高興地說“我們又做中國人啦，從此不用做日本人了”。從一個在臺灣日據(jù)時代生活過的士紳的態(tài)度可以略見一斑，臺灣人民是心向祖國的。

后來國民黨來臺。臺灣行政長官陳儀，當時有一種說法，“臺灣民眾受五十年奴化”，在意識上對臺灣民眾有歧視。連同一系列政策全部是歧視的。例如，臺灣政府有十幾個重要部門，只有一個是臺灣籍人，而這一個還是跟從重慶回來的；當年臺灣有三千個派出所，派出所的負責人沒有一個是臺灣人；比如說考試制度，各省分配名額，臺灣只是作為中華民國的一個?。徊辉S說臺語，不許說閩南話。在社會上、政治上、文化上，整個臺灣民眾是受壓制的。緊接著是臺灣228事件，社會上活躍的青年知識分子被捕殺，被長期監(jiān)禁的有八千人。割臺，是第一次傷害；二二八和二二八以后，長期壓制是又一次更嚴重的傷害。等到國民黨勢力衰落，兩次創(chuàng)傷開始發(fā)酵起作用。臺獨和國際勢力進行巧妙引導，形成席卷全島的十多年的臺獨意識。我覺得從這部片子特別重要的是折射出臺灣意識，而這種意識是極其扭曲和完全人為建構。我們今天和未來有必要做的一個工作是，把真實歷史材料挖掘和梳理出來，在事實的基礎上，建立一種正確的真實的臺灣意識。

從兩岸關系和中美關系，世界格局來看，大陸在軍事上控制臺灣不成問題。經(jīng)濟上，十多年大陸和臺灣經(jīng)貿(mào)形成循環(huán)，離開大陸，臺灣經(jīng)濟會極其困難。政治上也取得了成果。但重要的是文化方面，臺灣意識始終在沿著臺獨方向發(fā)展，《海角七號》又是一個最新的例證?，F(xiàn)在迫切的是建立正確的臺灣意識。

李云雷：從這部片子很明顯就可以看出臺灣人怎么想象臺灣和日本之間的關系。把臺灣和日本的關系，描述成一種類似戀愛想象性的浪漫關系。這是構造臺灣意識的一種方式。但為什么這種構造會成功？將意識的構造放在一系列故事的構造之中。愛情是一個方面。愛情線索之外，還放置了另一條線索——建造本土樂隊，跟日本流行樂隊抗衡。構建的樂隊唱得也是一種歌曲，非臺灣本土音樂文化，他們的用語和日本對接和抗衡的是一種流行的大眾文化，而不是茂叔的那種本土音樂。又通過商業(yè)性演出，將其納入通過商業(yè)性的演出成功來反映一種意識的成長。

聽眾（臺灣同胞，出生在臺灣，父母1949年去臺灣。曾就讀于臺灣大學哲學系）：我九月份去臺灣，這個片子當時反響非常厲害。我妹妹的反應非常平淡，只是說有點搞笑，有的人流點眼淚。我沒有任何想看欲望，因為我發(fā)現(xiàn)民進黨對這個片子捧得非常厲害。蔡英文號召大家都來看，開大會捧導演。這個片子用新人，用了非常小的資本，反抗大制作。片子里有很多粗話，立法院打架講得也是這個。老百姓的粗話，干干干，就是英文的fuck，一天到晚都在干。老人家也掛在嘴邊，口頭禪。誰都在干。是對中國語言很大破壞。粗話滿口。臟話到處滿天飛。還很高興。這個片子最漂亮的是日語部分，那么講究。

臺灣并不是完全這么親日的，這根本不屬實。臺灣農(nóng)業(yè)歷史的作者戴國輝曾經(jīng)寄給我材料。我當時在紐約。日據(jù)時代，就出了霧社事件。三天一小仗，兩天一大仗，根本不服日本人。最后的十年改姓的臺灣人還是非常少。只有李登輝之流。臺灣民眾管李登輝的爸爸叫“三角腿”，就是蟑螂。臺灣人自己發(fā)明了很多批判自己的語言，你能說這個地方的人都是親日的嗎？吳淑珍的媽媽討厭那些問他普通話的記者，用日語回答。媒體當成一個大事罵她。臺灣問題近十年因為李登輝親日皇民派在政治上和文化上的引導造成的。我姐姐的女兒現(xiàn)在大一，她玩動畫游戲，都是中國把日本打敗他們最高興。他們這么年輕，完全不能接受臺獨的東西。她的父親是臺灣的客家人，客家人是很特別的。我的同學姓范的客家人，進門就是范文正的畫像。但不會講閩南話。我77年到美國之前，沒有臺獨，我們在一起抵抗國民黨法西斯。

我先生的朋友是民進黨第一任宣傳部主任。他和我們來到大陸覺得中國人民好的不得了。后來他退出了民進黨。大陸喜歡看西方的東西，臺灣的東西。我現(xiàn)在不想看《色戒》。阿城八零年代初看到張愛玲的《傾城之戀》，整個人都驚奇了，覺得怎么會這么有意思。其實在臺灣張愛玲一直得到追捧。臺灣人沒有意識，沒有近代史，無知、浮淺。其實點破這一層，他們是能夠明白的，是可以引導他們的。我們還是應該有一些作為。

有了槍炮，美學就好說了

黃紀蘇：我的感覺故事講得非常美，非常好。但美是建立在武器之上的。我不是特別同意云雷的結論。我覺得這種意識不是編出來的，可能是實情。五十年代六十年代跟人在一塊兒聊，有時候跟東北人華北人，有時候跟福建南方人在一塊兒聊。華北的抵抗比東北激烈，屠殺就特別厲害。再往南，我母親在武漢，據(jù)她說，當時的人基本上不敢上大街，碰上日本人見到就被暴打。侵略跟殖民的關系，殖民跟侵略的確有區(qū)別，但殖民的出發(fā)點是侵略。去年有一部片子叫《色·戒》，講侵略階段的事情。故事編得特別生猛，直接強暴，要用侵略收到殖民的效果。日本毛片的鏡頭也用上了。先頭就反抗了，人家開頭是反抗，叫罵，再后來就叫床。我去年在《鳳凰衛(wèi)視》談，我說，日本毛片是他們的老師。他們說，你看你姓黃的太粗野，小人之腹，度人家君子之心。過了七八個月后，《色·戒》劇組介紹先進經(jīng)驗，提到，床戲真正精彩，大手筆。他們在拍攝之前專門調(diào)看日本毛片。我就發(fā)了一個感想，真有中國老實人說了實話，你們這班人又不是李安的簽約門衛(wèi)，有了事替他又撲又擋。人家李安不吃你們這一套，人家自己都承認，我們的師傅就是日本毛片。侵略階段，侵略者和被侵略者的關系基本看《色·戒》就行。你讓他立刻花前月下和皇軍馬上談戀愛，有點難度。但是，坦率地說，但一代再過一代，肯定會有。1895年到1945年也不太長，日本殖民化的功夫還是超強。不論是王昭君的那一套，還是蔡文姬的談法，源遠流長。比如像蒙古人打來，女真人打來，第一代都是“遺民”。第一代都是不仕偽朝，終身不仕。明末遺民（當時大儒）堅持不出來當官。門板抬來，午門謝恩，這位大隱士就是趴在地上不仕。這是第一代。但在其詩集里，我們得知后來就送子弟應清朝科舉了。章太炎，1936年去世，日本侵略中國山雨欲來，他把大形勢看清楚了，留下遺筆。如果異族入主中國，子弟尤需潔身。但過兩代三代呢？如果真正像袁崇煥的家族那樣能有多少？給袁崇煥收尸，家里三百年一代一代守著。少見，大多數(shù)人可能是辦不到的。我看這個片子，不能說所有臺灣人都這么想，但這種意識在臺灣人心里是有的。人家回國在船上信寫得相當好，星月之下，海濤之間，怎樣思念。由侵略到殖民，由槍炮到美學有個幾代就行了。

得到另外一個教訓，日本占臺灣；美國又把臺灣摟過去了。美國日本樓來抱去。臺灣GDP又比大陸高，實際上看不起大陸。中國GDP上去了，再過五十年再過六十年一樣談戀愛，跟河南的、安徽的。這告訴我們一個真理，世界秩序是打出來的。收復臺灣，最基本的是一個國力。中國這種力量是有的。不必悲觀，這個不是完全文化上的事情。

臺灣來的女士，介紹了另外一些情況?！皯训隆笔怯锌赡艿摹４箨懸苍诩南Ｍ谂_灣人民。每年春晚唱阿里山的歌。做了不少工作。飛了鴿子沒用，又飛了兩次導彈?！帮w蛋頭上過，老李惹的禍”。龍應臺覺得她是民主導師。中國搞民主她就是教練。教我們不應該吐痰，怎么選舉。世界是個等級結構。臺灣傍上美國，你算老幾？人家真看不上你。如果實力不強。大陸美女就只能嫁臺灣老頭。實力強了，這邊小伙子可以娶一點臺灣姑娘。大陸在他們底下，這一點是一定要看清楚的。

我們中華民族容納性非常強，以前只是在渭河流域，但后來版圖擴大到多少。我們吸納世界上好的東西，豐富強壯自己。但我覺得國際秩序就是槍炮出來的。有了槍炮，后面美學就好說了。

祝東力：在二十世紀初，楊度寫過一篇文章叫《金鐵主義》，特別鼓吹用經(jīng)濟和軍事振興中國。這肯定是立國之本，解決一個挨打和挨餓的問題。但有一個相反的例子就是前蘇聯(lián)。1981年其經(jīng)濟是美國的百分之六十。軍事更為強大。1962年古巴導彈危機，導彈被美國政府攔截。當時中國國批評蘇聯(lián)“左傾冒險主義”；后被美國攔截，有可能發(fā)生軍事沖突甚至打核戰(zhàn)爭，又撤了回來。中國批評他們“右傾逃跑主義”。蘇聯(lián)覺得自己蒙受奇恥大辱。后來整軍精武，戰(zhàn)略武器基本和美國達到平衡，戰(zhàn)略武器超過西方。目前為止陣容最龐大的海軍軍事演習還是前蘇聯(lián)進行的，這樣一個強盛的軍事帝國垮掉，不是因為軍事實力不濟，而是國內(nèi)認同感以及衛(wèi)星國認同感發(fā)生危機。采取武力鎮(zhèn)壓，使東歐離心力增強。以致崩潰。我承認金鐵主義，但不挨打，不挨餓，并不代表不挨罵。合法性，共同體認同感，鄰居和世界的認同感的建設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工作。

回到臺灣，中國對臺灣威也好，德也好，是中國進行國際管理的準備階段。依照蘇聯(lián)經(jīng)驗，對盟國的管理非常失敗，和東歐不歡而散。美國和西歐的關系也一直沒有搞好。中國應該有這樣一個志向，實際上也有這樣的歷史使命。處理臺灣問題是中國進行未來國際管理的一個準備。

王小東：這部片子本身好不好，算是幾流，仁者見仁知者見智。我還真不想說，它算是個啥。這個片子給我們了一個契機，讓我們認識到是因為他們恨我們才說日本人好。這兒還有一個歷史原因，作為對前面發(fā)言人的補充。蔣介石跑到臺灣，他是反臺獨的。但一方面鎮(zhèn)壓臺灣人民，另一方面，對大陸妖魔化十分厲害。也給臺獨種下根子。

我在日本學習，八幾年，當時小蔣還在，主流反臺獨。給你們說個事，讓你們知道臺灣同學怎么想我們。有個臺灣歌手叫侯德健來大陸聽回音壁，后面也有游客在聽。臺灣報紙拍下來，說中共特務在跟蹤侯德健。這種胡說八道的東西他們也信。

臺灣太小了。我們的外交和軍事戰(zhàn)略要重視，但是光重視這個地方是不對的。我們是五分之一強的大國，我們的威是全球不是臺灣。

司馬平邦：看這個片子很早，臺灣朋友推薦，臺灣剛熱起來就看了。覺得不好，很一般?？戳藘商欤瑢懥似恼?，《看中影集團怎樣引進媚日影片》。其實這片子換成臺南臺北的一男一女就沒什么了。但攝影劇本的調(diào)動是有考慮的。這個片子放映不放映不重要，我們怎么看，這很重要。從知識層到上層，很多問題絕對不能是模糊的。

聽眾（北京大學臺灣研究會成員）——這個片子印證了臺灣人對我們多么不了解。我們和臺大大四政治系學生座談。他們說，我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們和我們穿的衣服一樣。我們?nèi)ヅ_灣做參訪，他們指著一輛機車（摩托車）問：這個東西，你們有嗎？（嘉賓插話：我們已經(jīng)取締了）我所接觸的都是最好的大學受過高等教育的臺灣人，而且是政治系研究研究兩岸關系的。他們竟然對我們這么的不了解。臺灣人講，他們是民主制度。但民主制度下能夠產(chǎn)生這樣的人。這兩件小事使我們了解到，只有真切了解臺灣情況，方能知道隔閡有多大。

這部片子很好，把臺灣人的親日情緒表現(xiàn)出來了。臺灣人是怎樣看待日本人的。在臺灣有普遍親日情緒。臺灣是世界上親日情緒最濃厚的地方，這是一個基本事實。我們這種體制下，接受的信息是嚴重過濾的。

聽眾（北京大學臺灣研究會成員）：大陸有一部分人，制造假象：臺灣是中國文化唯一沒有中斷的地方。接受過皇民化教育這樣的地方能被稱為中華文化沒有中斷的地方嗎？中國大陸的自由主義者要在自己的想象中創(chuàng)造一個中國。正因為臺灣的中國文化中斷過，所以才會有李登輝這樣的人。希望大家對臺灣多一些了解，不要人云亦云。

聽眾：臺灣問題不單純是一個臺灣問題。而是和中華圈的國家是一個問題。現(xiàn)在是處于文化圈中心的我們出了問題。第一是道義問題；第二是腐敗問題。假如臺灣在這樣一個輿論環(huán)境中怎么能對我們產(chǎn)生認同感？

政治敏感過度？——我拿《海角》比《色·戒》

聽眾（女大學生）：我不關心臺灣問題，就是這部電影帶來一些斗爭引發(fā)我的興趣。這個電影也許就是想表現(xiàn)美好的感情，一個唯美的愛情故事?！渡そ洹芬彩且粯樱腋杏X大家都被一個電影利用，老是和政治聯(lián)系。

聽眾：說到《色·戒》，個人感覺非常憤怒。是鮮花是狗屎是客觀存在的。主流先是大事播放，主流媒體大肆鼓吹。在輿論界一片贊揚，形成壓倒性的氛圍和優(yōu)勢，這種影片大行其道。我在想到底出了什么問題，不管是鑒別還是管制。

王小東：其實李安是明確說的，包括張愛玲也是明確說的，是根據(jù)鄭蘋如烈士的故事改編。如果寫，為什么要改編，而且全然相反的面貌出現(xiàn)。不是我們過敏，而是他們明確表示過了的。我們難道因為怕被這樣的女士罵政治過敏而學習鴕鳥嗎？這個片子被炒成這樣，臺灣頭號人物通過媒體向大陸推薦，明顯已經(jīng)被賦予政治含義。你還說它沒事。就只允許別人拿政治踹我們打我們，不許我們還手一下。誰敢講政治？我們看見跟政治有關的事，躲還來不及，還能往一塊牽？這年頭最大的政治就是“不準講政治”。我們討伐誰？不想討伐誰，就一個小破電影。不敢往政治上聯(lián)系。帽子馬上就會扣過來，說我們泛政治化。

黃紀蘇：《色·戒》是不是僅僅說了一個愛情故事。龍應臺和李安長談，然后馬上說不但反映了抗日戰(zhàn)爭時期的政治，還反映了今天的政治。要打倒這個國家，這是最大的政治。你說當年張愛玲講沒講政治？李安說，一般人提起抗戰(zhàn)就群情激動，但張愛玲有另一種理解。我有這個使命把她的理解拿出來交給西方人看?！逗＝瞧咛枴?，有兩條線，主線和副線，當年和當前，那條副線里把政治講得清清楚楚，怎么殖民的。我對這個觀眾的疑問非常理解。當政治和愛情捆綁到一塊的時候幾乎是所向無敵的。范跑跑事件，如果能有一條愛情線在里面，要是說外邊有一個戀人在外面等著，就不一樣了。我什么都不怕，為了愛情，萬世留罵名也不怕。就我個人來說，批評《色·戒》幾乎把女性朋友得罪遍了。有女性朋友問我，你承認不承認天下只有一個男人只有一個女人。我說，這話我該怎么說呢？毛主席總是說，糖衣炮彈。我想說，愛情的糖衣裹進家國政治的炮彈，幾乎是所向無敵的。

聽眾（女大學生）：這個電影在臺灣那么風靡真是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我覺得這個愛情故事一點都不唯美，那個女孩竟然可以在那種情況下和那個男的發(fā)生關系，很惡心；那個男的要是真愛那個女的就應該漂洋過?；貋碚宜６移庸?jié)奏慢得要命，我?guī)缀醺究床幌氯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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