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慶：有必要重新高揚延安的理想

延安隨想

    2008年8月底，我到延安參加會議，第一次來到這個神往了半個世紀的革命圣地。1937年，延安不過是一個萬余人口的小縣城，今天，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一個現(xiàn)代化的大都市。“滾滾延河水，巍巍寶塔山”，這曾經(jīng)是我心中想象的延安形象。可惜，由于缺水，延河的河床中已經(jīng)被綠色的植被所覆蓋，延水已經(jīng)不再“滾滾”。與拔地而起的現(xiàn)代化建筑相比，寶塔山也不再顯得“巍巍”。

 
圖一：延河與寶塔山
 
    在楊家?guī)X和棗園毛澤東、劉少奇、朱德、周恩來等人的舊居中，身穿制服尤其顯得美麗端莊的講解員娓娓講述那些過去的故事。從幼小的童年起，我就已經(jīng)對這些故事非常熟悉，但身臨其境，種種心緒又不覺涌上心頭，心底又泛起苦澀酸甜的種種滋味。

  
圖二：穿制服的講解員

    在王家坪革命紀念館中一塊題為“邊區(qū)的十個沒有”的展版吸引了我的注意。上面寫著：

一沒有貪官污吏
二沒有土豪劣紳
三沒有賭博
四沒有娼妓
五沒有小老婆
六沒有叫化子
七沒有結(jié)黨營私之徒
八沒有萎靡不振之氣
九沒有人吃磨擦飯
十沒有人發(fā)國難財

   
圖三：邊區(qū)的“十個沒有”

    這是毛澤東同志1940年2月1日在延安民眾討汪大會上的講演中的一段話。許許多多曾經(jīng)到過延安的中國人和外國人可以證明，這“十個沒有”基本符合當年延安的實際情況。不僅在延安時期沒有貪官污吏、土豪劣紳、賭博、娼妓和小老婆，而且，在1949年以后的很長時間中，在中國的大部分地區(qū)也基本清除了這些東西。盡管部分掌握了話語權(quán)的“精粹”們拼命地咒罵延安精神和毛澤東時代，但是，今天仍然在世的50歲以上的人，只要具有起碼的客觀態(tài)度，都可以證明，在毛澤東時代的中國，基本清除了這些社會的瘡疾。

    漫步在這些狹小、局促、陰暗、潮濕的窯洞，我想到抗日勝利后的延安。當時，蔣介石政府拒絕美國的調(diào)停，意欲在短期內(nèi)消滅“共匪”。面對擁有美國先進裝備的國民黨軍隊，延安沒有先進的工業(yè)，也沒有強大的武裝。但是，延安擁有建設自由、民主、平等的新中國的理想，延安擁有對“沒有貪官污吏、土豪劣紳、賭博、娼妓和小老婆”的理想社會的向往。短短幾年，似乎虛幻的理想就戰(zhàn)勝了貌似強大的武裝。

    我想到從延安走出的劉白羽老人。他在八十五歲時正式委托律師立下遺囑，將自己一生珍藏的文物、字畫全部捐獻給國家。在這份長達二百余頁的捐獻清單中，包含許多舊友贈送的藝術(shù)珍品，包含傅抱石、黃賓虹、關(guān)山月、吳作人、黃永玉、郭沫若等題贈的書畫作品，包含吳大徵（清代書法家）、吳昌碩（近代書畫家）等書畫大家的作品。這些作品不僅具有珍貴的藝術(shù)價值，在今天也具有相當可觀的經(jīng)濟價值。白羽老人并沒有將這些財產(chǎn)留給自己的子女，而是全部捐獻給社會。在“向錢、向錢”的旋律響徹云霄的今天，白羽老人的行為幾乎成為絕響。在白羽老人的《遺囑》中，可以依稀看到延安的印記。當年，正是由于在延安聚集了一大批像劉白羽這樣充滿理想的青年，才凝聚起不可戰(zhàn)勝的力量，才迅速取得了全國的勝利。

    我想到1946年從延安撤退的邊區(qū)軍民。在撤離延安的隊伍中，有我年青的父母，也有我尚在襁褓中的哥哥。那時，他們的心中是否曾有過一時的迷惘和渺茫？那時，是什么樣的力量支撐著他們踏上那前途未卜的漫長旅途？當時，他們可能都沒有想到，自己走向全國勝利的路并不像想象的那樣漫長。僅僅3年后，他們就在北京的天安門歡慶了自己的勝利。當時，他們可能也都沒有想到，走向理想社會的路途卻是那樣的漫長，60年以后，整整一個“甲子”以后，貪官污吏、土豪劣紳、賭博、娼妓和小老婆，仍然遍布中國的城市和村莊。

    我想到幾天前，2008年8月27日，克林頓在美國民主黨提名奧巴馬為總統(tǒng)候選人的全國代表大會上的演講。他在演講中說：“最重要的是，奧巴馬知道，只有我們自己在家中表現(xiàn)得強大，才能在世界上表現(xiàn)的強大。給全世界的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我們所顯示的實力，而是我們所樹立的榜樣”。（“Most important, Barack Obama knows that America cannot be strong abroad unless we are strong at home. People the world over have always been more impressed by the power of our example than by the example of our power.”）

    的確，共產(chǎn)黨在抗戰(zhàn)勝利后迅速取得全國的勝利，不是靠自己所擁有的實力，而是靠自己所樹立的榜樣，不是靠強大的武裝，而是靠執(zhí)著的理想。或許，這是延安留給后人的最重要的啟示，或許，這正是延安精神的核心。

    今天，我們?nèi)匀幻鎸χㄔO自由、民主、平等的新中國的艱巨任務，我們?nèi)匀幻媾R著在中國大地上清除貪官污吏和土豪劣紳的艱巨任務。此時，我們有必要認真思考延安的榜樣，有必要重新煥發(fā)延安的精神，有必要重新高揚延安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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