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文化沙龍
主題:點評《色·戒》事件(中午12:30播放相關電影《第四十一個》)
嘉賓:張宏良、郭松民、李北方、老田、趙月枝、韓德強等
時間:2007年11月25日星期日下午2:30——4:30
地點:北大資源賓館三層1308室 烏有之鄉(xiāng)書社
網(wǎng)站:http://www.wyzxsx.com 電話:010-62760856
主辦:烏有之鄉(xiāng)書社 左岸網(wǎng)站(http://www.eduww.com)
說明:2007年11月11日烏有之鄉(xiāng)舉辦了一次點評李安《色·戒》的文化沙龍之后,從網(wǎng)絡到紙煤刮起了一陣妖風,對于這次活動的情況進行了惡意的歪曲報道和妖魔化的評論,圍繞李安電影《色·戒》形成了一個事件。其中表現(xiàn)出來的諸多問題值得深入思考和探討,為此,我們再舉辦這次沙龍,從多角度點評這個事件。歡迎負責任遵守基本職業(yè)道德的媒體界朋友關注并參加討論。因我們的周日活動慣例都是面向會員和學生的,參加這次的媒體界朋友只要聯(lián)系我們提前預約都可以參加。如果報道,請尊重事實即可。預約電話:010-62760856。
下面是韓德強發(fā)言,已經(jīng)本人審閱。
韓老師:
今天《色•戒》為漢奸翻案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我先撇開經(jīng)濟上的原因,文化上的原因是要推及到八十年代去。八十年代初,為了推動改革開放,曾經(jīng)有一個義利之辯,潮流人士主張“義”在“利”中,有“利”就有“義”,把“利”這個東西達到社會最高點,其實已經(jīng)是埋下了后面所有問題的根源。誰說利要服從義,誰就是僵化、極左、保守。于光遠先生講,要一切向錢看。低頭向錢看,抬頭向前看。只有向錢看,才能向前看。在于光遠先生的表述當中,實際上已經(jīng)把所有的漢奸分子和腐敗分子都給呼喚回來了。
后來,于光遠一類的主張通過大學里的西方經(jīng)濟學課程傳播,也成為媒體的標準思維方式。認真起來,西方經(jīng)濟學就是一個“奸”經(jīng)濟學。對于弱勢民族而言,那些追逐自身利益最大化的人,往往會偏離本民族的利益,去服從于這個世界上最強勢民族的利益,就是這個民族的“奸”。《色•戒》無非是漢奸,實際上你還可以發(fā)現(xiàn)菲奸,泰奸,馬奸,埃奸。總之,西方經(jīng)濟學就是這樣的邏輯,你只要服從強勢文化,追求強勢利益,一定會走到背離大多數(shù)公眾利益的地步上去,一定是各種各樣的奸。
為了把“利”突出起來,我們當時有很多理論去配合呼應。比如說弗洛伊德的心理學,把人格區(qū)分成本我、自我、超我,把本能和欲望強調(diào)為人的本性,這實際上就是把所有的道義,所有的歷史都拋掉了。所以,弗洛伊德是為所有的“奸”和“腐”作了心理學論證。為了配合對弗洛伊德的論證,實際上我們還順便把朱熹給做了歪解,說朱熹講“存天理,滅人欲”,多么可怕!人欲咋能滅掉呢?存天理,滅人欲,這不是違反本我的沖動,本能的需要,這不是扼殺人性嗎?所以說朱熹是扼殺人性的,佛洛依德是解放人性的,漢奸是解放人性的,英雄是扼殺人性的,整個邏輯就是這么來的。
我想進一步做一個解釋。當諸位能夠上大學,當諸位能夠討論問題的時候,諸位的“存天理,滅人欲”的水平一定高于我們的小學同學。當諸位能夠坐在這里去思考一些復雜問題的時候,其實我們就是在“存天理,滅人欲”。“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也是“存天理,滅人欲”,存“人上人”的天理,滅他當下的各種欲望。也就是說,為了一個長遠利益滅當下的利益,這是人的特征。把當下的利益給膨脹了,去滅長遠利益,那是動物的特征。所以說,整個西方文化是一個動物文化。他們推崇感官享受是動物文化的特征,他們所謂弱肉強食也是動物文化。再進一步推理,究竟是這種弱肉強食、解放本能的西方文化是文明呢?還是強調(diào)“存天理,滅人欲”,追求長遠整體利益的中國文化是文明呢?只要如此提出問題,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中國文化是文明的,西方文化其實是野蠻的。也就是說,我們的歷史觀、文明觀從頭就搞錯了。馬克思主義在共產(chǎn)黨宣言里曾經(jīng)講過,說資本主義的文明摧毀了野蠻的農(nóng)村,愚昧的農(nóng)村,其實馬克思這個說法里就包含了西方文明的偏見,就是西歐中心論。
有人可能會說,無論如此,就算西方文明是野蠻,但是,西方文明眼看著席卷世界,這個弱肉強食的邏輯要席卷全球,你不服從它就要被它消滅,所以,中國人如果不把自己變成野蠻人,就無法與西方對抗。不錯,這大概就是中國近百年來走過的歷程,不得不西方化,不得不野蠻化。但是,一百多年過去了,事情可能到了一個轉(zhuǎn)折點了。西方弱肉強食的邏輯,可能要把地球毀滅掉,把人類毀滅掉。所以,剛才周先生的發(fā)言,我的感覺他缺乏一個全球視野,缺乏一個歷史視野。工業(yè)革命至今220多年時間。就在這220多年的時間里,就把我們地球上數(shù)億年時間里存儲起來的石油、煤炭和各種各樣的資源都給消耗光了,把地球一個均衡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給破壞掉了。所以,資本主義社會究竟是文明還是野蠻,究竟是給人類帶來繁榮還是毀滅,這實際上是更加值得爭議的問題。我是從頭就批評馬克思的這種西歐中心論。什么叫歷史秩序?如果秩序?qū)е氯祟悮纾俏揖头磳@個秩序。如果這個秩序?qū)嶋H上是把人類社會變化成動物世界的,那我就反對這個秩序。更何況,所謂的歷史秩序,其實是某些理論家想像中的歷史秩序,是強者威脅弱者的理論武器。
所以,周先生的統(tǒng)一和諧理論,看上去是接受了東方佛學的影響,但他骨子里卻是弱肉強食的理論。非常遺憾,這一套西方強權理論,歷史秩序理論,部分地也被馬克思接受了。為什么面對《色•戒》這樣一部漢奸電影,我們今天反對起來會那么無力,而支持者卻似乎振振有詞,就是因為我們所接受的西方的十八世紀以來的經(jīng)濟學、政治學、法學、心理學、哲學,全是一套弱肉強食的哲學和理論,因而不可避免地是一套活命哲學,是一套“X奸”理論。這套理論在我看來全是偽科學,今天的整個社會科學在我看來就是偽科學。我的書和文章基本上都討論這個問題。進一步說,西方的思想家,從霍布斯、洛克,一直到盧梭,到后來薩特,一直到德里達、福柯,這個系列的人在我看來通通是沒長大的小孩,在用小孩的眼光去看一個復雜的成人世界,它整個就是一個解構和歪曲。
總之,“X奸”文化有它非常深厚的學科根源。我們從小起在感情就接受了英雄文化,但在學理上接受了“X奸”文化。當消費主義、物質(zhì)主義、享樂主義流行的時候,當腐敗分子“前腐后繼”地倒下時,其實就是“X奸”文化在發(fā)揮作用。假如說哪天中國成了世界上的強國,我們用這套理論,同樣可以在美國找到“美奸”。
為什么西方文化會演化到這個地步?西方文化的核心,其實是把本質(zhì)和現(xiàn)象分離開了。分離了本質(zhì)和現(xiàn)象就可以顛倒是非黑白,這是核心中的核心。
假如說,我是一頭豬,你是我的主人。我怎么看你?我覺得你太好了!我要吃,你給我送來吃的;我要喝,你給我送來喝的;豬圈臟了,你打掃;整個是我的小保姆。從1月份到9月份,如果有第三者來對這頭豬做問卷調(diào)查,做統(tǒng)計訪談,肯定認為這個主人是個好主人。如果說這是一個豬群的話,可能有些豬認為主人好一點,因為它搶的食比較多,有些可能搶食的能力少一點,它就覺得主人偏心,但是統(tǒng)計平均數(shù)字,一定會認為這個是好主人。
老實講,主人到底是什么動機,從豬的角度無法看清楚。哪天真的要殺豬了,來的是兩個屠夫。主人根本沒出面,豬們還以為是來了兩個強盜。主人一直是好主人,因為你從現(xiàn)象上推不出主人是壞主人來。所以現(xiàn)象到本質(zhì)這個通路就被堵死了。誰知道本質(zhì),主人知道本質(zhì)。當然這個時候兩頭豬可能在商量,主人可能是要殺我們,但是一般來講它有一個養(yǎng)育期,如果他9月份要殺我們的話,為什么我們一定要3月份跑?為什么不能拖到8月底再跑?能不能把所有的飼料都吃了,又不會被他殺了?大家不要笑,這就是炒股票的邏輯。你知道股票一定要跌,關鍵在于什么時候跌。股民和操縱股市的莊家之間就在玩這個游戲。本質(zhì),股票什么時候要跌不知道,我們只能猜測,比如說它是9月份要跌,我8月15號要拋。因為這樣比較安全,因為快到頂?shù)臅r候跑不出來了。還有一種可能性是這樣的。比如兩頭豬一商量說,我們把飼料吃到8月15號,這可以吧。可是,沒準5月份家里來了一個客人,這就麻煩了,可能立刻就把你殺了。
有意思的是,豬圈里有一頭聰明豬,拿著攝影機來拍豬群的生活電影,如何性交,如何相愛。看!豬們生活得多好,干嗎非要跟主人對抗,干嗎非要去思考有沒有一個什么主人,它什么時候要殺我們。為什么不能快快樂樂地過把癮就死?這樣,皇民史觀就出來了。當我們的生活已經(jīng)豬化的時候,很難拒絕漢奸哲學,很難拒絕漢奸電影的誘惑。這時候,誰指出這一點,誰就是違背多元化潮流,誰就是有專制傾向,誰就是攪了豬們的清夢,誰就是沒有“豬性”。
西方有一個哲學家叫康德,他寫了一本書叫《純粹理性批判》。他認為,人的理性就不能夠從現(xiàn)象推斷出本質(zhì)來,就像豬不能夠推斷出主人的本質(zhì)一樣。人生活在現(xiàn)象當中,本質(zhì)是屬于彼岸的世界。此岸到彼岸之間有一道鴻溝,所以我們就不能夠從此案通向彼岸,我們只能夠停留在此岸,停留在現(xiàn)象界。所以,我們搞研究只能搞實證主義研究,不能去推論本質(zhì)。一推論本質(zhì),你就是獨斷論。實證主義是自由主義的方法論。我們大家用統(tǒng)計數(shù)字來說話。一旦你從主人在磨刀推論主人要殺我們,那就有屬于“有罪推定”,有“誅心”之嫌,有獨斷論之嫌,有專制之嫌。一旦某一頭豬通過主人磨刀推斷殺豬在即,就可能在煽動,豬圈馬上就亂套了,快樂生活馬上就被攪黃了。
所以,清醒的豬就是豬群中的專制者,清醒的豬就是僭越,就是妄斷本質(zhì),妄斷主人。這樣,康德就我們從現(xiàn)象推斷事物本質(zhì)的能力否定了。否定之后,大家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做豬了。《色•戒》這樣的電影出來。有人說,這是漢奸電影,有人說這是愛情至上,這是叫多元化。有的豬想當漢奸,有的豬想當日奸,有的豬想當美奸,有的豬愛情至上,有的豬性交至上,有的豬金錢至上,無所謂嘛,這是叫自由選擇嘛,這叫多元化嘛。奸不奸的,只不過是生存方式不一樣。當英雄的不也是為了生存嗎?更進一步說,奸和雄之類的區(qū)別,那是專制社會的遺跡,是人類自以為能夠取代上帝,代替上帝立言的狂妄。
所以,諸位請搞清楚,從康德以后,西方的全部社會科學全都是實證主義的,不能推本質(zhì)。為什么說西方文化的本質(zhì)是小孩子文化?小孩子看大人就看不到大人的本質(zhì)。我們只要一換位思考做大人,立刻就找到本質(zhì)了。中國文化是個大人文化,西方文化是小孩文化。我在這個地方說清楚了吧,我不是要誣蔑它,這就是學理上的問題。許多人知道福柯,德里達,很多左派是非常推崇他的。因為福柯、德里達這些人確實把社會給解構了。監(jiān)獄當然是監(jiān)獄了,那家庭是不是監(jiān)獄?也是監(jiān)獄。道德是不是監(jiān)獄?也是監(jiān)獄。更進一步,語言也是監(jiān)獄。沒有語言,我們就沒有聯(lián)系。沒有聯(lián)系,就有自由。有了語言,有了聯(lián)系,人和人就互為監(jiān)獄。這個解構非常特別,懷疑到了極致的地方。這么徹底的解構是什么眼光?實際上是小孩子的眼光。你可能懷疑大人居心不良,生出來是為了殺你。所以,福柯的眼光是懷疑一切的小孩子眼光。你站在大人角度,我是為了撫養(yǎng)你,我們形成一個和諧社會。大人是可以有和諧社會的思考的。小孩子會懷疑一切,小孩子發(fā)現(xiàn)不了本質(zhì),不能做換位思考。當然,按康德的理論,換位思考就意味著獨斷論。
西方文化這樣一個本質(zhì),此前我認為我們搞得不太清楚。我們以為西方是文明世界。實際上西方真正文明的是工具。所以,德國人把文明和文化兩個分開了。德國人強調(diào)文化,不強調(diào)文明。因為文明是工具的概念,文化是人的提升。所以,他要強調(diào)德意志的民族,德意志的精神。我們今天實際上也可以把這個分開來。文明只是工具文明,不是價值文明。工具文明完全可以只是豬的文明。價值文明才是根本的問題,才是我們?nèi)酥疄槿说奶卣鳌K栽谖鞣浆F(xiàn)代文明的沖擊之下,不單是中國文化受到了污蔑,西方的傳統(tǒng)文化難道不也受這種物欲橫流文化的沖擊嗎?如果你在西方做一個牧師,做一個教徒,你一樣會感受到物欲橫流的文化對宗教價值觀的顛覆。所有古代文明都希望人抑制欲望,扶弱抑強,這就產(chǎn)生升華,這就出現(xiàn)人。只有西方近現(xiàn)代文化說要解放欲望。漢奸不就是把欲望解放了一把嗎?它也沒什么呀?反思《色•戒》現(xiàn)象,在文化上我認為要反思到這個程度上去,我們才能夠真正有清醒的認識。
再回過頭來說《色•戒》現(xiàn)象的經(jīng)濟基礎。當今中國,漢奸和買辦這兩股力量,是非常強大的力量,是主流力量。我在想,當年共產(chǎn)黨說我們推翻了三座大山。什么是三座大山?其實就是當時社會的精英集團。現(xiàn)在有些人出來說,解放前的教授,他的工資是保姆的兩百倍。現(xiàn)在對教授還不如解放前對教授好。我想,解放前教授的工資是老百姓的兩百倍,那把這個教授殺了一點不冤枉。邏輯就是這樣的。為什么要推翻三座大山?精英集團將絕大部分財富都吸到自己手里去了,那普通人要過好日子,就別無選擇,只能把精英干掉,把三座大山推翻。
我們今天的精英又多了。過去我們講權力精英,資本精英,知識精英,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姿色精英,就是女色。還有做媒體的,紙本家,為精英集團巧取豪奪百般辯護。也就是說,現(xiàn)在有五座大山壓在中國人民頭上。至于說這五座大山高度是否不如解放前的三座大山,是否還有一些可取之處,這另當別論。但是,如果這五座大山?jīng)]有任何自我反省能力,一味責怪老百姓仇富,那么未來的中國社會又將陷入輪回。你可以說,這是暴力傾向。但這個暴力傾向,老實講真不是我的暴力傾向,而是人民的暴力傾向。人民為什么有暴力傾向,是因為這五大精英集團,他們天生有日常暴力傾向。我認為市場經(jīng)濟是一種日常暴力,自由貿(mào)易的理論形式上的平等,實質(zhì)上是不平等的。背后就是一套暴力的邏輯,自由貿(mào)易背后是有槍炮做基礎的。
所以說,《色•戒》有廣泛的經(jīng)濟基礎的。比如說,鐵道部部長劉志軍,當他只愿意采購外國機車,而對改進本國機車興趣不大時,我看就屬于《色•戒》的經(jīng)濟基礎,屬于新一代的漢奸集團。再比如,當龍永圖認為,在中國的跨國公司分部就是中國公司時,我感覺他就是新一代漢奸集團的新聞發(fā)言人。至于說李安這樣一個導演,只不過是漢奸集團的一個自覺或不自覺的宣傳工具。我覺得沒有什么可奇怪的。這個話可能說得稍微重了一點。
漢奸集團不僅是一個經(jīng)濟集團,恐怕也一定程度上也已經(jīng)是個政治集團,這個集團對中國政治的操控影響能力有多大,我還真的不清楚。至少現(xiàn)在確實沒有實證統(tǒng)計去評估,我只能從本質(zhì)上去推斷它。實際上我個人看來,歷史是需要重新評說的。我想在座諸位都知道《動物莊園》的故事。這跟我剛才講的豬和人的故事很相似。但是《動物莊園》的故事是用來批中國原來的社會主義計劃經(jīng)濟社會的,說那個社會是豬和人的故事。但是得搞清楚,文革要干什么?文革是希望每一個老百姓來討論政治,每一個老百姓來關心政治。這意味著什么?也就是說其實中國社會政治透明度最高的時候,還真的是在那個時候。你可以說亂,但是特別透明,把所有的將軍、元帥、領袖的隱私,和他們平時誰對誰說的話,通通都通過大字報、小字報都給張貼出來了。如果說有兩個主人真在那里說悄悄話,說什么時候要宰那個豬,立刻就被揭發(fā)出來了,要搞清楚這樣一個基本問題。
我進一步在思考,假如說,主人真的是以養(yǎng)豬殺豬的心態(tài)對待豬,他會不會讓豬去思考?這是一個基本的問題。毛主席經(jīng)常告訴大家,不光要埋頭拉車,又要抬頭看路?抬頭看路就是看主人在想什么?沒有哪一個真想殺豬的主人,要讓豬去提高階級覺悟的。所以,那個時候真的是希望人人做主人的社會。至于說我們最后有沒有做成,是另當別論。人人做主人,會不會形成霍布斯說的,人對人是狼的自然狀態(tài),造成社會動蕩,那也要另當別論。諸位,人人做主人,就有可能使得社會出現(xiàn)無限多的主權者,主權者之間會相互交戰(zhàn),有可能陷入到我們不愿意過的一種狀態(tài)當中去,但是那真的是人人做主人的狀態(tài)。背后涉及到西方政治學,霍布斯和洛克的爭論。
我甚至在進一步反思文藝復興。文藝復興的要害是以人權反神權。如果這場運動只是推翻當時的天主教體系,這個我是基本同意的。但它同時也否定了任何上帝的存在,否定了任何神性的存在,否定了任何善良與道德的存在,否定了通過現(xiàn)象推斷本質(zhì)的可能性,那文藝復興就走過頭了。這樣的文藝復興就意味著把人的獸性部分強調(diào)成為人性,就變成了獸性復興的潮流。當我們在這里討論時,李安甚至可能將《色•戒》想象成當今社會的文藝復興,從而產(chǎn)生歷史的進步感和自豪感。當然,我估計,李安并不知道,他與文藝復興的思潮有異曲同工之妙,無非是將人的動物性說成是人性。諸位,文藝復興是進步性和倒退性,正義性和非正義性,人民性和反人民性同時存在的一種運動。我們只知道它其中的人民性、正義性、進步性,我們不知道其中的反人民性、反正義性。我們需要重新反思整個西方的歷史。諸位要是去注意的話,我已經(jīng)有一些文章去反思這個問題。
反思得越深入,問題越復雜。但是沒有辦法,誰讓我們想做主人呢?要做主人一定要想得越來越深刻才行。沒有辦法!你要是不深刻,你只能看穿一層主人,看不穿更高一層主人,再高一層主人你就更不知道了。什么是主人?主人是社會的本質(zhì)。我們必須要透過層層社會現(xiàn)象,去尋找社會本質(zhì)。我們必須知道,為什么正義的力量總是一步一步落入陷阱?為什么總是受強大的外部力量所包圍?
上帝有沒有、好不好?我們姑且不論。但是,耶穌當年想救人類,想救他的民族,我認為這是真誠的。這一點不能否認。你不能把所有人都看成流氓和小人,你不能說耶穌要救人,其實是要奴役人。當你這么想問題的時候,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我們對耶穌這么去想,我們對毛澤東這么去想,我們對所有善良正直的人,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時候,就會出李安,就會出《色•戒》,我說完了。
相關文章
「 支持烏有之鄉(xiāng)!」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wǎng)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wǎng)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