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軍諸多將領當中,陳賡的經歷可謂充滿傳奇色彩。他是黃埔一期的畢業生,曾經在戰場上救過“蔣校長”的命。尤其引人注意的是,陳賡曾經長期工作在隱蔽戰線,是秘密戰線上的老前輩。因為職業的特殊性,他身上有許多的未解之謎,而那些驚心動魄的往事,其中細節已經無法得知。透過本文的講述,讓我們略知一些陳賡在隱蔽戰線上的豐功偉績。同時也能夠了解隱蔽戰線斗爭的殘酷性,提醒生活在光明中的我們,要永遠銘記那些在黑暗和鮮血中行走的人。
前往蘇聯學習情報技術
“中山艦事件”后,蔣介石公然將319位公開身份的共產黨員從黃埔軍校和國民革命軍第一軍中趕了出去,陳賡亦位列其中。事實上,蔣介石制造“中山艦事件”之前已有不少的跡象,若中共黨內有一個健全成熟的情報機構,是完全能夠及時掌握這些反革命跡象,并作出正確判斷和積極防衛的。
吃一塹,長一智。1926年9月25日,中共中央挑選了顧順章、陳賡、陸留前往蘇聯學習“契卡”(即情報安全保衛工作)業務。
中共中央為了建立情報安全保衛工作,是下了一定血本的。之前安排的余樂醒、歐陽欽、蕭樸生等11人在蘇聯軍事院校學習情報安全保衛業務暫且不說,派出顧順章和陳賡、陸留之中的顧陳可謂為中共重量級的人物。顧順章時為中共上海區委九位委員之一,陳賡則是中國共產黨早期軍事骨干。他們二人后來都成為中共早期情報政治保衛工作中僅次于周恩來的重要領導人。
陳賡等人乘坐一艘蘇聯貨輪,從上海出發。同船的除了顧順章、陸留外,還有劉仁靜、魯易、羅漢、秦邦憲(博古)、張安仁(仲實),以及后來成為楊尚昆妻子的李伯釗等近20人,由劉仁靜帶隊。
抗日戰爭時期的陳賡
貨輪在海上漂泊航行了三天三夜,終于抵達海參崴。陳賡與顧順章、陸留在蘇聯遠東停留下來,進入該地區有關部門學習蘇聯專家教授的情報安全保衛工作理論,及化裝、密寫、跟蹤、竊聽、解銬、開鎖、攝影、槍法、格斗、暗殺、爆破等特工技能。
他們都潛心學習,刻苦鉆研,逐漸成為特工的行家里手。學成后陳賡擅長于情報采集;顧順章則長于暗殺、格斗、槍法、化裝等;陸留是爆破專家,還能制造炸藥,可惜他回國后不久便因勞累過度重病去世。
出任中央特科情報科科長
1927年春夏之交,中國共產黨遭受國民黨右派的突然襲擊,特別是在上海、廣州兩地的組織損失慘重。血淋淋的教訓使中國共產黨人進一步認識到,必須將情報安保工作機構的建立落到實處。
1927年5月間,即中共五大閉幕后,中共中央決定在軍委下面設立秘書科、組織科和特務科(處),由王一飛、歐陽欽和顧順章分別負責。特務科下設四股:保衛股、情報股、特務股、匪運股,其辦公地點在漢口花樓街。從特務科各股的設置及其職能看,已基本具備了情報安保工作的功能,這標志著中國共產黨正式建立了自己的情報安保機構。
中國共產黨對情報安保工作的進一步重視以及建立較為完善的機構是在大革命失敗后。1927年11月14日,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在上海召開,決定調整中央組織機構,將軍委中的特務科單列出來成為中央直轄的部門,其規格與組織、宣傳、軍事等重要機構并列,稱為中央特科。
在黃埔軍校讀書時的陳賡
隨后中共中央成立特別委員會(簡稱“特委”),領導特科工作,特委為決策機構,特科是執行機構。特委由三人組成:中央政治局主席向忠發、政治局常委秘書長兼中央組織部部長周恩來、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顧順章。周恩來主持特委工作,并親自領導和指揮特科工作,顧順章擔任特科負責人。特科先后設立了總務、情報、行動和通訊科(也稱交通科)。
中央特科的職能部門是逐步完善建設的,在1928年春,特科建立總務科和行動科后,認為需要建立情報科。陳賡于1927年2月從蘇聯學成歸國,先到國民革命軍第八軍唐生智部任特務營營長兼武漢工人糾察隊負責人,后任賀龍第二十軍第三師六團二營營長參加南昌起義,在隨起義軍南下的一次戰斗中身負重傷。經戰友的救護和幫助,輾轉來到上海牛惠霖骨科醫院作進一步的治療。周恩來經反復思考衡量后,覺得陳賡是情報科負責人最合適的人選,馬上派人到陳賡家里,向他傳達中央的命令。
1928年4月,左腿的腳腕骨和膝蓋處中彈尚未徹底痊愈的陳賡,一瘸一拐地走進中共中央領導機關,接受創建和領導特科情報科的艱巨任務。
當時情報工作的主要職能是安排和聯系潛伏人員,搜集情報供上級決策機關使用。情報工作是特工的基礎性工作,中共中央要在上海站穩腳跟,只有及時獲取敵人有關情況及最新行動的消息,并及時傳遞到我方決策機關,我方才能預先全面掌握敵情及動向,及時制定對策,行動于先,化被動為主動。
自從陳賡坐鎮特科情報科后,他全身心投入這項工作,著手于情報機構建設和情報網絡建設,經過一番努力,中國共產黨在上海及其輻射的地區的情報網站基本建立起來。
要建立嚴密的情報網絡,及時掌握敵情,就必須培養一批“鼴鼠”(“鼴鼠”是間諜的象征,通常指打入與潛伏在對方間諜情報機構或其它要害部門,竊取內部機密的滲透人員。他們既可以是我方諜報機關直接派遣的特工人員也可以是被策反的對方內部人員)。他們想盡辦法深入敵營,打進各種機關,特別是軍、警、法等重要機構,活動于各種場所。陳賡主持的情報科很快就獲得了可喜的成績。
幾乎在特科情報科成立的同時,國民黨建立正式的特務機關,名稱為“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即“中統”的前身。這里要提到一個人,名叫鮑君甫,又名楊登瀛。大革命時期此人為國民黨左派,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被蔣介石逮捕經由國民黨人保釋。他的社交很廣,與日本通訊社、租界巡捕房、國民黨一些要人都有來往,同共產黨也有來往。他的家曾為中共地下黨的“避難所”。
國民黨最先是派楊劍虹到上海籌建特務機關,后因楊劍虹出事自殺,其位被鮑君甫所取代。當楊劍虹一到上海就拉他的老鄉鮑君甫一起干特務時,鮑就馬上報告中共地下黨。這事一開始就由陳賡接手。通過多方面對鮑君甫進行考察,陳賡覺得其人可為我所用,就向周恩來報告。周恩來贊同陳賡的看法。從此,鮑君甫在陳賡的直接領導下,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為中國共產黨做了許多有益的工作。直到顧順章叛變后供出他是“中共的臥底”,他的身份被暴露,才無法繼續為中國共產黨作貢獻。
陳賡與妻子、孩子合影
被稱為中國共產黨隱蔽戰線“龍潭三杰”的錢壯飛、李克農、胡底,也是在陳賡的籌劃下分別打進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國民黨上海無線電管理局、國民黨天津特務機關“長城新聞社”分社的。寧滬津這三個地方是國民黨情報的重要樞紐,三點成一線,在這些轄區的黨政軍警憲重要情報都要通過這三個任何一點呈送到徐恩曾、陳立夫、蔣介石的手上。而當徐、陳、蔣的手頭有了一份重要情報時,周恩來及中共中央有關領導人的手上同樣有一份經陳賡送來的重要情報,有時還比前者更早得到。眾所周知,當特科負責人顧順章叛變時,是錢壯飛等及時遞送情報,使在上海的中共中央免遭滅頂之災。這里面,陳賡早期布下的眼線和“打進的楔子”居功至偉。
神出鬼沒于上海灘
陳賡不是專門坐在秘密機關里聽情報、聯系人和作決定,而更多的是親臨一線。
他化名王庸,經常出入于各種公共場所,結交三教九流的“朋友”。敵人及其他灰色、雜色人物對他從沒有過懷疑,都認定是他們中間的一員。那個時候,不論是國民黨特務活動的場所或是外國侵略者的租界巡捕房,必要時他都可以隨時進出。這給他的工作帶來很大的方便。
陳賡出沒于上海灘,最初一個杰作是智解后為東北抗聯名將的周保中之危。隱蔽工作使然,陳賡經常早出夜歸,“溜達”在上海街頭。1928年5月的一個晚上,陳賡路過位于南京西路的夏令匹克大戲院(新華電影院的前身),看到一個臉色微黑并有麻子的大個子在劇院大門出口處被一個警探攔住查詢,陳賡若無其事湊過去看個究竟。這個大個子就是在國民黨第六軍暴露身份而從湖南到上海,在中共中央軍事部工作的周保中。雖然他證件齊全,卻因上海話夾著濃重的云南口音而引起敵人懷疑,被盤問得有些緊張。
當時,陳賡并不認識周保中,但知道這家戲院里當天晚上有自己的同志在做接頭工作。他不敢肯定被盤問的就是自己的同志,決定用暗語試探是否為自己人。他高聲喊問:“喂,張警長,今天的戲真叫座,明天還來看戲嗎?”
周保中聽得明白,這句話是當天接頭時其中一方的暗語,有同志接應來了。他頓時鎮定下來,思索著如何既能自如地回答警探的問話,又能對上接頭暗語——“不,明天我要到大世界去!”靈機一動回答說:“我是云南楚雄人,來上海賣藝求生……”。剛說到這里,周保中突然抬起右手捂住鼻子,雙眉緊鎖,兩眼珠成一條縫,打了一個很大的噴嚏。隨即,用手在嘴邊一抹,似乎捉到一只小蟲,嘴里連連發出“噗,不,不”的聲音。乍聽起來是在吐掉飛到嘴里的小蟲子,實際上是巧妙地把接頭暗語中的第一個“不”字說了出來。
緊接著,周保中又很自然地告訴警探:“我是來賣藝的,也就是變魔術的,先生要不相信,明天我到大世界去,露兩手給各位看看……”,他把“到大世界”說得特別響亮,又做了一個漂亮的魔術把戲。陳賡馬上明白了,斷定眼前這個黑大個子是自己人,因在上海從事地下工作的同志有不少要經過特科的魔術培訓。他快步到前面解圍:“啊!這位大哥技藝超群,我舍下有一小侄酷愛這技藝,如若不嫌棄,明天登門賜教。”警探認識陳賡,就讓周保中走出劇場。
陳賡的又一個杰作是智救“戲班”地下黨。在上海法租界的一家戲院,臺上演員的唱詞吆喝聲不斷,臺后鑼鼓聲接連。后臺演員休息室里十來個打著黑白臉譜的男女“演員”聚精會神地傾聽一位身穿長袍馬褂的“導演”“訓示”。偶爾,演員和導演相互問詢和議論。其實,這不是戲班子在排戲,而是中共黨組織在秘密開會。突然,一陣口哨聲響起,租界巡捕和國民黨特務從四面八方趕來,把現場團團圍住。情況十分緊急。躋身在觀眾中的陳賡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若無其事地湊上前去,與熟悉的巡捕和特務打招呼,指著戲院里混亂不堪的人群,主動要求承擔獨自把守一個出口的檢查任務。巡捕和特務也感到人手不夠,樂于得到陳賡的主動幫忙。
面臨這突如其來的危險,“導演”和他的同志都緊張起來。“導演”正在尋思如何脫身,正好瞅見了陳賡,馬上明白了,并暗示其他同志朝著陳賡把守的“關口”走去,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在中央特科工作期間,陳賡還參與過特科布置秘密機關、安排會場、營救被捕同志和懲奸除叛等決策和行動,如偵破彭湃、楊殷、顏昌頤、邢士貞、張際春被出賣案;參與營救彭湃等人和指揮懲除叛徒白鑫的行動;主導誘殺企圖出賣李維漢的叛徒等重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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