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史上的奇跡,必須是勝利!失敗,可以是任何事情,但唯獨不能被稱為奇跡。”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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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有句古訓:敗軍之將,不可以言勇。意思是打了敗仗的將軍,不能再吹噓勇敢與戰績。
這是因為,戰爭勝利與失敗的后果具有絕對性。
戰爭勝利,就能迫使敵人服從我們的意志;戰爭失敗,我們就必須服從敵人的意志,失去土地、人民、財富……直至淪為亡國奴。
從歷史經驗看,一場決定性的軍事失敗,有可能導致一個民族幾十年、上百年都無法翻身,甚至完全從歷史上消失。
戰爭勝利與失敗的后果如此嚴峻,以至于沒有容納“不以成敗論英雄”的空間。
但是,近一二十年來,在所謂“國軍抗戰”的問題上,卻偏偏出現了“敗將言勇”、“降將言勇”的反常現象——一大批從未打過勝仗的國民黨軍敗將、降將,被吹捧為“抗日名將”——這是對歷史教訓的輕薄與嘲弄,如果得不到徹底的批判與糾正,就必然會受到歷史的無情報復。
說到“降將言勇”,就不能不說到發生在抗日戰爭后期的“衡陽保衛戰”。
歷時47天的衡陽保衛戰,有過一段比較堅韌的階段,但最終失敗。這是一個簡單、明確的事實。
然而,一些主流媒體卻對衡陽保衛戰做了過高評價,這對我們正確總結歷史經驗,并無好處。
一曰,衡陽保衛戰是“戰爭史上的奇跡”;
這是不對的。在抗戰期間國民黨軍進行的“保衛戰”序列中,衡陽保衛戰并無任何“奇跡”之處,而是和南京保衛戰、武漢保衛戰、長沙保衛戰、常德保衛戰等等一樣,均以失敗而告結束。
這種失敗是真實的、慘痛的,后果也是極其嚴重的,即:城市被日軍占領,市民被日軍任意蹂躪,國民黨守軍被消滅或潰退。
如果,一定要說衡陽保衛戰有什么獨特之處的話,那只能是更糟:負責防守衡陽的國民黨第十軍在軍長方先覺帶領下,成建制地向日軍繳械、投降了。
當然,在衡陽保衛戰前期,第十軍和方先覺沒有像防守其他城市的國民黨守軍那樣,還沒有看到日軍的影子就逃跑了,或者將城市一燒了之(如長沙),但對負有保家衛國之責的軍人來說,這難道不是最低限度的要求嗎?何以能稱得上“奇跡”呢?
“戰爭史上的奇跡”是有的,但都不是國民黨軍創造的。
比如平型關大捷,八路軍憑借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用伏擊戰消滅日軍1000余人,取得全面抗戰爆發后中國軍隊的首場勝利,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極大地鼓舞了全國人民的抗戰信心;淮海戰役,我人民解放軍以60萬對國民黨軍80萬,將其分割包圍并基本殲滅;抗美援朝戰爭的二次戰役期間,中國人民志愿軍九兵團,在氣候和武器裝備都非常不利的態勢下,在長津湖一帶將不可一世的美海軍陸戰隊第一師趕下大海,“完成巨大戰略任務”……等等,這些才是奇跡。
至于震驚世界的上甘嶺戰役,就更是奇跡中的奇跡了。
戰爭史上的奇跡,必須是勝利!失敗,可以是任何事情,但唯獨不能被稱為奇跡。
二曰,衡陽保衛戰是“東方的莫斯科保衛戰”。
這樣的“稱贊”,無論怎么聽,都有一點反諷的味道。
莫斯科保衛戰,以1941年9月,德國中央集團軍群向莫斯科發起大規模進攻始,以1942年2月,蘇軍重創德軍38個師(斃、俘、傷50余萬人),將德軍驅逐至莫斯科以西100至250公里之外,完全解除了對莫斯科的包圍而告結束。
試問,衡陽保衛戰與莫斯科保衛戰,究竟有何值得相提并論之處呢?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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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陽保衛戰的真相如此酷烈,令人難以接受,但可不可以拍成電影呢?
當然可以。
關鍵在于,應該如何去表現衡陽保衛戰?是把失敗硬拗成是勝利,把降將硬說成是英雄呢?還是通過電影這種形式,總結國民黨軍失敗的教訓,以為后人的借鑒?
前者是歷史唯心主義的態度,后者才是歷史唯物主義的態度。
毫無疑問,電影作為藝術,是可以虛構的,但歷史題材的電影,無論怎樣虛構,都必須有一個規定性的要求:要努力使觀眾更加貼近歷史本質,而不是遠離歷史本質,甚至反對歷史本質。
如果我來寫衡陽保衛戰的電影劇本,我會建構這樣一個故事:
青年軍官李國文,家在東北,本是馮庸大學學生,九一八事變時,父親被日軍殺死,自己帶著母親流亡關內,為打回老家去,他憤而投靠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畢業后,在第十軍擔任連長,參加了衡陽保衛戰。
從軍校到部隊,李國文目睹并親身感受到國民黨軍隊內部嚴酷的階級壓迫,上層軍官的腐敗無能,以及惡劣的軍紀對百姓的戕害,但仍不減報國熱情,他希望能夠通過抗戰洗清這些污穢,在驅逐日寇的同時也使中國得到進步。
衡陽保衛戰打響后,李國文身先士卒,帶領全連,幾度出生入死,打退日軍進攻。
在這個過程中,李國文也漸漸了解了國民黨軍隊相互傾軋,見死不救,高級將領失敗主義情緒嚴重的真相。但他仍然希望,能夠在最后一刻出現奇跡。
一次戰斗中,日軍一支小隊悄悄向李國文陣地的側后迂回,被衡陽市民抗敵后援會顧秉光老師發現,他一面帶領幾個持槍的市民向日軍射擊,一邊向李國文發出警示,終于迫使日軍放棄了企圖。
顧秉光和李國文成了好友。他們有共同的愛好,經常在一起聊天,李國文情緒低沉時,見多識廣的顧秉光為他介紹抗戰的形勢和國際反法西斯戰爭的形勢,令李國文重新鼓起信心。
戰斗越來越激烈了。李國文指揮的連隊,傷亡很大,但他仍然通過一次成功的戰術反擊,恢復了被日軍占領的陣地,從而引起了軍長方先覺的注意。
由于李國文是“黃埔大家庭”出身,黃埔三期畢業的方先覺將他的連隊調到軍部附近,負責軍部的保衛工作。
一天,廣播里突然傳出消息:重慶軍委會在悲壯的軍樂聲中,公布了軍長方先覺的遺書:“……此電恐為最后一電,來生再見!”
李國文熱淚盈眶,他決心不讓軍長單獨殉國,要陪軍長一起去死,所以,也寫好了自己的遺書。
最后的時刻來到了。
李國文在軍部防空洞里,目睹了方先覺先表演自殺,后下令投降的丑劇,還振振有詞地說,“不是我們對不起國家,而是國家對不起我們。”
李國文失望極了、痛苦極了,“衡陽被出賣了,犧牲的弟兄們被出賣”……死了這么多人,有什么用?
他離開了軍部,找到了顧秉光,希望他把自己的遺書帶給的母親,并表示決不投降,將在最后的沖鋒中死在衡陽。
此時,衡陽已經遍布白旗。
顧秉光嚴厲喝止了他。并告訴他,此時死去是容易的,但救不了衡陽,帶領仍然信任他的愛國士兵突出重圍,堅持抗戰,迎接最后勝利,才是有意義的。
顧秉光并且告訴他,希望在延安、在八路軍、新四軍。
第十軍開始繳械了。顧秉光、李國文和十幾個士兵,突然擊斃了前來“受降”的日軍士兵,在混亂中沖出日軍包圍,顧秉光不幸中彈犧牲,李國文則渡過湘江,登上衡陽附近的山巔,回看已無戰斗跡象,但仍然彌漫著硝煙與火光的衡陽城……
這樣的構思,如果在豐富了細節之后拍成電影,比之那部為降將翻案,鼓吹投降有理的電影,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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