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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才華橫溢、功勛卓著的饒漱石

時代尖兵 · 2024-05-07 · 來源:作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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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漱石是老一輩中國共產黨人中為數不多的受過高等教育的高級領導干部,是黨內少有的國際政治活動家,他能文能伍、素質全面,為中國革命和新中國的建設事業建立過不世功勛,曾擔任中共中央華東局書記、新四軍政委、華東軍區政委、華東軍政委員會主席、第一任上海市委書記、中組部長等重要職務。

  1953 年與高崗進行反黨陰謀活動,1954年2月被揭露批判,1955年3月被開除黨籍,1975年3月去世,走完跌宕起伏的一生。由于饒漱石1954年后淡出公眾視線,人們對他的能力功績并不了解,使得這位曾經叱詫風云的開國元勛被掩蓋在歷史的塵埃中。

  一、九江學運領袖

  饒漱石,原名饒石泉,號漱石,曾用名梁樸、阿施、小姚、老宋、瘦人、小饒、阿四、姚實農、宋振華等,1903年11月23日生于江西省撫州市臨川縣鐘嶺鄉朱饒村。父親饒思誠是開明人士,曾參加南昌起義,建國后擔任多年的江西省副省長。

  饒漱石先后在臨汝小學、省立第七中學、南昌心遠私立中學讀書。1922年考入九江南偉烈學校,1923年加入共青團,任九江地方團組織第二支部書記,多次領導南偉烈學校的學生運動,并組織成立“裁縫工會”“女工工會”,曾被推選為九江首屆學生聯合會主席,出席在上海召開的首界全國學聯會議。

  二、領導上海工運

  饒漱石1924年夏秋之間轉入上海大學學習,參加了李立三、鄧中夏、項英等在上海滬西小沙渡創辦的工人俱樂部的領導工作。1925年經王明(一說陳獨秀)介紹入黨,曾擔任滬西區罷工委員會黨團書記,分工負責工人和學生團員工作,同時參與上海絲廠和南洋兄弟煙草公司工人的罷工斗爭,參與領導上海“五卅”運動。

  “五卅”運動爆發后,與劉少奇一起組織并參加上海群眾大規模集會,聲討帝國主義暴行。1926年底至1927年3月,擔任由陳獨秀、周恩來等人組成的上海工人武裝起義特別行動委員會委員,由于能力突出,迅速嶄露頭角,成了領導上海工運的重要人物。

  三、創建贛東北根據地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曾作為中央代表團成員、江西省委特派員到贛東北巡視工作,1928年任中共贛東北特委書記、共青團浙江省委書記,先后創建中共弋陽縣委、中共橫峰縣委,并委任黃道為中共弋陽縣委書記、方志敏為橫峰縣委書記;和方志敏(饒漱石父親學生,饒漱石、方志敏關系密切)、黃道等人組織領導了著名的弋橫暴動,為創建贛東北根據地和組建紅10軍奠定基礎。1928年4月,受黨派遣回到家鄉臨川負責楊如軒師策反工作,沒有成功且險遭逮捕。

  四、沈陽營救劉少奇

  1928年12月,饒漱石回到上海任團中央秘書長。1929年初任共青團北滿省委書記、代理中共滿洲省委書記,曾組織奉天和哈爾濱工人大罷工。1929年6月,劉少奇任中共滿洲省委書記,8 月22日在沈陽被捕,饒漱石再次代理中共滿洲省委書記,與任國禎(陳少敏丈夫)、李易山于當年9月成功營救劉少奇。劉少奇出獄后,饒漱石如實向中央說明事件過程;延安整風期間,又親自撰寫劉少奇在沈陽被捕經過的證明材料以便中央核對。劉少奇對此非常感激,恢復滿洲省委書記職務后建議饒漱石為省委常委,被中央否決;1941年4月,劉少奇同王前(劉少奇第四任夫人、北大造反派聶元梓嫂子)結婚時,曾特邀請饒漱石、陸璀夫婦參加。

  五、沈陽被捕英勇不屈

  1930年4月,因“滿洲破壞案”與趙尚志等30人被逮捕入獄,內定為槍決,后經黨組織派人做張學良工作改為終身監禁。饒漱石在獄中堅貞不屈,染上瘟疫險些喪命,1931年12月底,和趙尚志等人一同被黨組織營救出獄。

  六、參加共產國際活動

  饒漱石出獄后赴蘇聯學習,被共產國際派往西歐、東歐、美國等地開展黨的秘密工作,但時間很短,僅2-3個月。

  七、負責白區工作2年

  1932年2月回國,先后任上海工人聯合會主任兼黨團書記、中華全國總工會宣傳部部長兼秘書長、中華全國總工會上海執行局黨團書記,多次組織領導上海工人罷工和學生游行,因在領導工人開展斗爭的方式上與當時占主導地位的王明“左傾冒險主義”唱對臺戲,被撤銷職務,直到1933年1月才調任中華全國總工會華北辦事處主任(1933年1月,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劉少奇擔任全國總工會委員長,再次成為饒漱石上級),8月兼任河北臨時省委代理書記。因中共臨時中央的領導轉移到中央蘇區,饒漱石一度主持了黨在白區的各項工作,并負責與共產國際的聯系。

  八、開展國際政治活動

  1934年11月至1939年10月,饒漱石被中共中央駐共產國際代表王明調到蘇聯工作,任中華全國總工會駐外赤色職工國際代表。1935年7月出席共產國際第七次代表大會(其他出席人員有王明、康生、吳玉章、林育英、周和生、滕代遠、孔原、趙毅敏、歐陽生、沈元生、宋一平等),饒漱石代表全國總工會發言,匯報了中國工人運動的狀況;會議期間,和王明等人共同起草著名的《八一宣言》(即中共中央發表的《為抗日救國告全體同胞書》);他還穿梭于美英法等國從事國際統戰工作,在海外華僑中宣傳中共抗日主張,為八路軍、新四軍募集大量錢物,并通過美國和加拿大共產黨動員白求恩到延安救治傷員;1938年2月出席在英國倫敦召開的世界反侵略大會;先后主編或創辦過《先鋒報》《救國時報》《華僑日報》,為擴大中國共產黨在海外的影響作出了重要貢獻,是中共少有的國際政治活動家。

  1938年,饒漱石與小自己11歲的清華才女陸璀在巴黎結婚。

  九、皖南事變表現出色

  1939年11月回國,1940年2月任中共中央華僑委員會書記,6月任中共中央東南局副書記,主管白區工作,期間雖然受到個別領導排擠,但成績依然突出,被劉少奇稱為“優秀的、成熟的青年革命家”。1941年1月發生皖南事變,在項英、袁國平、周子昆等不幸犧牲的危急關頭,饒漱石臨危不懼,展現出過人的膽識和出色的應變能力,受到毛主席、劉少奇等人好評。1941年1月20日,回到鹽城新四軍軍部,任新四軍政治部副主任代主任,夫人陸璀則出任劉少奇機要秘書;4月,擔任新組建的華中局第一副書記。1942年3月,劉少奇離開華中去延安,饒漱石代理華中局書記兼任新四軍政委。

  十、全面執掌華中局

  1943年6月,饒漱石利用黃花塘事件排擠陳毅,11月陳毅被迫去延安匯報工作(1944年3月才到達到延安),饒漱石自此主持華中局和新四軍工作。他和張云逸、賴傳珠、粟裕等人一道,成功地組織指揮了車橋戰役、挺進蘇浙皖邊和1945年春季攻勢,解放縣城30余座,殲敵5萬余人。饒漱石領導新四軍期間,是新四軍發展的鼎盛期,至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時,已發展到30多萬人,有100多萬地方武裝,還建立了蘇、浙、皖、豫、鄂5省8個抗日根據地。1945年4月,饒漱石出席七大并當選為中央委員;9月正式擔任華中局書記兼新四軍政委;12月又兼任山東軍區政委。

  十一、參與東北停戰談判

  1946年4月,饒漱石和周總理、葉劍英、羅瑞卿同為北平軍調部中共代表,任書記,主持軍調部工作;還以中共代表和中將身份,在伍修權等人陪同下,帶領陳賡、許光達、宋時輪、韋國清等參加國共東北停戰協調,簽訂了15天的短暫停火協議。

  1946年5月中旬到延安向黨中央匯報情況后返回山東,領導華東軍民進行土地改革、整軍備戰,期間建議林彪代替彭真主持東北工作;10月28日,饒漱石升任中共中央副秘書長兼組織部部長,并仍兼任中共華東局書記、華東軍區政委。

  十二、解放戰爭功勛卓著

  解放戰爭初期,饒漱石留在延安工作。后由于山東、華中兩大野戰軍矛盾重重,兩方領導人致電中央,盼饒漱石回華東主持大局。1946年12月,饒漱石從延安趕到臨沂,撤銷華中分局,將鄧子恢、張鼎丞、曾山調到華東局擔任常委(鄧子恢任副書記、張鼎丞任組織部長);組建華東人民解放軍總部(后改為華東軍區),將華中、山東野戰軍合并組建華東野戰軍,徹底結束了山野、華野互不買帳的混亂局面。1947年4月,陳毅任華東軍區兼華東野戰軍司令員,饒漱石兼任華東軍區政委,分工為饒漱石、張云逸指揮華東軍區的部隊(30萬人),陳毅、粟裕指揮華東野戰軍(約27萬人)。

  1947年1月,國民黨軍隊重點進攻山東解放區,饒漱石領導當地黨政軍民堅持斗爭,大量殲滅有生力量,擴大了根據地,并成功組織指揮魯南戰役、萊蕪戰役、孟良崮戰役、膠東戰役、宿北戰役,受到毛主席表揚。后與粟裕等人一起指揮宛西戰役、宛東戰役、豫東戰役和濟南戰役。

  1948年10月,饒漱石、粟裕、譚震林等人策劃指揮淮海戰役,饒漱石再次展現了出色的組織指揮才能,組織數百萬民工支援前線,是粟裕等人的堅強后盾,由此在黨中央和毛主席的心中地位日益上升。1948年下半年,黨中央所有電報中,對各大戰區黨政負責人的排名,都把饒漱石名字放于前面,之后才依次是鄧小平、賀龍、徐向前、薄一波、聶榮臻等領導人。

  十三、建國后主政上海

  新中國成立后,饒漱石擔任中共中央華東局書記、第一任上海市市委書記等職。1950年8月三野前委與華東軍區合并后,饒漱石擔任華東軍政委員會主席兼華東軍區暨第三野戰軍政委。1950年4月,華東局土改工作受到毛主席表揚,與此同時,主席不點名批評了中南局、西北局的工作;期間,饒漱石批準潘漢年、楊帆“以特反特”“以毒攻毒”計劃,破獲大量敵特案件,但同時犯下“包庇、重用特務、反革命分子”的錯誤。

  十四、參加高饒反黨集團

  1953年2月,饒漱石調任中組部長,但實權在安子文手上,因劉少奇、安子文關系密切,饒漱石對安子文的不滿逐漸牽扯劉少奇,并在擔任中組部長期間頂撞了少奇同志,兩人關系生變。1953年6月,全國財經工作會議召開,高崗、饒漱石批判薄一波;1953年9月至10月,在第二次全國組織工作會議召開期間,高饒又批判安子文;期間,鄧小平、陳云向毛主席揭發高饒分裂黨中央、篡奪黨和國家最高權力的陰謀。

  1954年1月,黨中央和毛主席揭露了“高饒反黨集團”;2月,饒漱石在中共七屆四中全會上受到批判,主要有四大錯誤:一是在淮南的黃花塘借整風、審干之機,煽動不明真相的干部批斗陳毅,將陳擠走,獨攬大權;二是在華東軍政委員會主席問題上,趁陳毅謙讓玩弄陰謀手段,騙取中央同意取而代之;三是在京休養期間深夜打擾毛主席,欲從主席口中探聽中央對他的看法;四是任中組部長期間配合高崗進行反黨活動,明斗安(子文)實反劉(少奇)。1954年4月被免去中組部長職務,由鄧小平兼任。

  雖然受到批判,但其實高饒反黨集團并不孤立,獲得彭德懷、林彪、羅榮桓、徐向前、聶榮臻等軍隊將帥和陶鑄、柯慶施、陳正人等地方領導人的同情和支持。

  高崗1954年8月17日自殺后,黨中央對饒漱石極為寬容,對身邊工作人員一律不換,生活待遇照常,連饒漱石最得意的秘書陳麟章也繼續留在身邊。1955年3月,毛主席仍表示“批判從嚴、處理留情”,不再追究有關他的歷史和現實問題,也不再讓他寫檢查,只撤銷饒漱石的中央委員和中組部長職務,保留黨籍,政治上還要給出路。

  十五、受潘楊案影響被捕入獄

  受潘漢年案影響,饒漱石1955年4月3日被捕關入功德林。關押期間,待遇比較優厚,如從北京飯店調來乙級廚師劉家雄, 所有食品都從高干食品供應站采購等。當年10月又被毛主席定性為“不可救藥之人”;在主席1956年4月發表的《論十大關系》中,與潘漢年、胡風被點名。

  1960年3月15日,饒漱石關進秦城監獄204監區,里面有地毯、沙發床和單獨的衛生間,伙食待遇正部級,有專門的乙級廚師做飯,生活待遇較好,三年自然災害期間也不例外。

  1963年秋從204監區遷入職工家屬區9號平房四居室單元房,可在秦城地域內自由活動, 如去小賣部購物、在家屬區或周邊林地散步等。

  1965年8月被最高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14年,因長時間受到精神上的痛苦煎熬,饒漱石在獄中患上了精神分裂癥,考慮到他的革命經歷和功績,經毛主席批準于9月23日假釋,安排到一個農場,但并不讓參加勞動,中央還給他配了服務員、廚師各1人,每月發生活費200元。

  十六、文革期間受到保護

  1966年5月文革開始后, 為免生意外, 饒漱石從家屬區單元房搬到監區邊上的大伙房里一間里屋 (有洗澡間) 住下, 一日三餐由炊事員送去, 只是伙食待遇后來被降低。1967年9月被重新收監,實際上被保護起來,否則很難躲過文革,只是伙食變得更差。1972年12月毛主席批示后,伙食有所改善。

  1974年冬, 饒漱石反映胸部難受,醫生未做全面檢查,病情逐漸惡化。1975年3月1日因病毒性肺炎送到復興醫院,但為時已晚,2日晨8點30分病故,享年72歲。

  十七、饒漱石落難身后事

  饒漱石出事后,夫人陸璀1956年與其離婚,后嫁給任弼時秘書朱子奇;女兒饒蘭沁為免受牽連,隨母姓改為陸蘭沁。陸蘭沁平常在校讀書,放假時在朱德(饒漱石父親饒思誠曾參加南昌起義,并幫過朱德)、粟裕、張鼎丞等人的家里居住;大學畢業后經葉劍英元帥安排進入軍事科學院,最后到外交部工作。

  饒漱石有如下特點:

  一是經歷豐富、才華橫溢。饒漱石受過高等教育,文化層次高,精通英語、俄語,而且組織過學運、工運、兵運,參加共產國際秘密活動和共產國際政治活動,與王明等人共同起草《八一宣言》,通過加拿大共產黨動員白求恩赴華參加抗日活動,與粟裕一起提出并組織指揮淮海戰役,在華東地區搞土改、反特等成績卓著,理論、實踐、政治、經濟、軍事、外交、文化樣樣精通,能文能武,其遠見卓識和過人才華在黨內屈指可數。

  二是堅持原則、嚴于律己。饒漱石生活儉樸,不抽煙、不喝酒、不跳舞、不宴請,嚴于律己,與普通干部戰士一樣穿衣吃飯,平時好讀書,比較嚴肅,原則性強,像苦行僧一樣生活,與活潑開朗、不拘一格的陳毅形成鮮明對比;他作風嚴謹,處事平穩,少言寡語,不貪污受賄,不亂搞男女關系,不搞特殊化,不搞團團伙伙,與張鼎丞(饒漱石判刑時任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關系密切,與宋慶齡交往較多;很有威信,山東省委書記舒同對他很尊重,鄧子恢、曾山對他的才干都很服氣。

  三是人品純正、錚錚鐵骨。1967年1月,為劉少奇專案組提供劉少奇不是叛徒的材料,沒有落井下石。而且,他生前拒不承認自己和高崗結為反黨聯盟,拒不承認自己“全面反對劉少奇同志”,再三強調“少奇同志的領導,我一向是擁護的”,懇請“黨中央在這一點上據實考察,查明真相,再作結論”。事實上,早在上世紀50年代初,毛澤東就對劉少奇的歷史產生懷疑,曾讓高崗到東北調查劉少奇被捕的敵偽檔案,如果高饒當年真的結成反黨聯盟,只要饒漱石出具一份劉少奇是叛徒的證明材料,也許當年倒臺的并不是高饒,而是劉少奇,可惜這只是推測和假設。作為劉少奇多年的親密戰友,饒漱石為何被打入反黨集團,原因一直成謎,因為即便饒漱石頂撞過劉少奇,但不足以成為“反黨”證據。

  四是為人仗義、敢于擔當。解放戰爭時期,中共旅大地委第二書記劉順元曾因不滿部分蘇軍干部的“大國沙文主義”作風被迫離職,是為“旅大事件”。他回到華東局向饒漱石匯報工作時還不無顧慮地問:“人家說我是反蘇分子,你們敢收留我?”饒漱石聽后說:“這怎么能說是反蘇?我看只是禮貌問題,我知道你這個人,說話直來直去,不會繞彎子。”稍后,饒漱石冒著風險任命劉順元為中共濟南特別市委書記。

  五是爭權奪利、殘酷斗爭。饒漱石優點突出,但缺點同樣顯而易見,跟隨他多年的秘書艾丁說饒是“偽君子”,華東局秘書長魏文伯形容饒“一講權威,二講權術”,楊尚昆也感到饒“權位觀念重”。饒漱石曾公開宣稱:“和我一起工作,開始你可以欺負我,但是到以后我準得治得你怕我,對不聽話的就要像馴蒙古馬一樣,用套子套住。”(黎玉《黎玉回憶錄》)這些弱點、缺陷與他后來的身敗名裂不無關系。(202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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