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偉大的恩格斯

　　今天是恩格斯誕辰200周年的紀念日。在一些微信群里，已經看到有關的紀念文字。其實，在我讀大學和讀研究生的時候，讀的比較多的經典著作，似乎還是恩格斯寫的居多一些。還有像《共產黨宣言》和《德意志意識形態》是馬克思與恩格斯共同寫的，不好單說是誰的思想更多一些。馬克思的著作，在研究生階段就比在本科生階段讀的要多，如《資本論》，還有與《資本論》有關的手稿。而在本科生階段，經典著作選修課，我選的就是《反杜林論》，還有列寧的《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

　　后來，自己當了教師，給研究生上課時講過恩格斯的《自然辯證法》。在給本科生開的選修課里，我講了十多年的恩格斯的《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最開始，給我們系的本科學生講的課時是三十二學時，后來，改為全校本科學生的任意選修課，就只有十八個學時了。課時這樣的刪減讓我感覺講課的難度增大了。要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講完一篇著作，確實不那么省事。不過，咱們總得適應現實，所以只好盡自己的努力，想辦法在十八個學時里，把這篇著作中的主要內容講給學生。

　　剛開始講的時候，還只是根據自己對著作的理解，把我認為是重要的思想講出來。講的時間長了，我發現，每講一次，都會從閱讀這篇著作當中有新的收獲，新的啟發。只是我當時沒有把這些新的啟發或者收獲記錄下來，有點遺憾。但在我的講課中都會有所體現。

　　恩格斯在這篇著作的第一部分，就提到了黑格爾那個著名的命題：凡是現實的都是合乎理性的，凡是合乎理性的都是現實的。單講這個命題，至少要花費半個小時，或者還要更長一些。這里主要是要講現實與現存的聯系與區別。因為從黑格爾的這個命題出發，通過命題內部概念的矛盾運動，最后得到的結果是，凡是現存的，就一定要滅亡。恩格斯通過講述這個命題，來說明黑格爾辯證法中的革命性。而這個革命性，在當時的德國，很多人都是不理解的。

　　我們現在聽到人們在講辯證法，多是在講其中的矛盾屬性，講對立統一。這都是很正確的。但是有一點，是容易被人們所忽視的，那就是辯證法講的都是具體事物的發展過程。恩格斯在這篇著作中說，世界不是事物的集合體，而應該看作是過程的集合體。所以，當年在看到福山寫的《歷史的終結》一書時，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福山根本不懂辯證法。如果從字面上來理解，只有人類的終結，才能說成是歷史的終結。如果人類繼續存在，怎么可能有歷史的終結。在我看來，單就福山不懂得歷史辯證法這一點，這就是這本書最大的缺陷和致命的命門。

　　恩格斯在提到黑格爾要做一個“完美”的哲學體系的時候，特別提到，沒有完美，理論上不可能完美，現實世界更不可能完美，“完美”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這就讓我聯想到，我們過去在介紹共產主義的時候，總是把共產主義描述成一個完美的社會。這種描述本身就是違背馬克思主義的。我在講這篇著作時，就有學生對我說，他們班的一些學生，在討論共產主義的問題時，討論后的結論就是，共產主義不可能實現。我認為，如果這些學生認為共產主義就是他們曾經聽到的那個所謂“完美”的社會，那么這樣的“共產主義”當然是不可能實現的。問題在于，這種對共產主義的所謂“完美”的理解，與馬克思主義中所說的共產主義完全不是一回事。它更接近于空想社會主義對共產主義的理解，而不是馬克思主義對共產主義的理解。

　　馬克思創立的歷史唯物論告訴我們，人類社會的發展動力在于社會生產方式內的矛盾運動。這個矛盾運動過去存在，現在存在，將來依然會存在。即使到了共產主義社會這個人類的新階段，社會生產方式內的矛盾運動也不可能消失。沒有這樣的矛盾運動，人類社會就不可能繼續向前發展。而既然存在著矛盾運動，那么這樣的社會就不可能完美。而這種所謂看起來的不完美，恰恰才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必要動力。如果達到所謂“完美”，那么人類社會就失去了發展的動力，而開始走到自己的終結了。

　　對于共產主義的認識，我總認為，馬克思與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的那段話是非常重要的。那段話就是：共產主義對我們來說，不是應當確立的狀況，不是現實應當與之相適應的理想，我們所稱為共產主義的，是那種消滅現存狀況的現實的運動。而這個運動的條件是現有的前提產生的。

　　在馬克思與恩格斯看來，共產主義是什么，不是所謂理想，不是所謂理性的產物，共產主義就是工人階級領導千百萬群眾參加的推翻資本主義制度的運動。這個運動是當前就存在的，不是到了未來的某個階段才出現的。這個運動就是發生在我們身邊的事情，而不是距離我們非常遙遠的事情。如果我們以完美來界定共產主義，這樣的界定必然是歷史唯心主義的。只有以實踐來界定共產主義，把共產主義看作是群眾實踐，是群眾運動，或者是一種物質的運動，而這個物質恰恰是有著思維主動性的人類，特別是與先進的生產力相聯系的工人階級。這才是對共產主義最符合實際的理解。

　　而且，只有這樣來理解共產主義，才能真正樹立對共產主義的理想與信念。如果把共產主義理解為完美，那么所謂的理想信念肯定是缺乏牢固根基的，而這樣的理想信念往往也是不堪一擊的。如果這種錯誤的理想信念成為我們很多黨員的認識基礎，那么這樣的黨員也不可能是一個堅定的共產主義者。共產主義并不只是未來的一個社會新形態，共產主義同樣是一個過程，有其開始階段，發展階段，興盛階段，以及最后達到完成與實現的階段。如果我們把共產主義只理解為最后那個階段，而前面的諸多階段都沒有納入到共產主義的范疇之內，那么這樣的所謂“共產主義”必定是虛無縹渺的。

　　恩格斯有一個昵稱——“將軍”，馬克思和他的家人經常這樣稱呼恩格斯。讓我們永遠為將軍感到驕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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