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拉突然提前宣布與我國建交緣由回顧——所謂“中國南非建交進程被干擾”的指責不能成立

　  曼德拉突然提前宣布與我國建交緣由回顧

　　——所謂“中國南非建交進程被干擾”的指責不能成立

　　作者前言： 2009年11月14日，筆者應烏有之鄉網站之邀作了一次以《憶往昔崢嶸歲月稠——中國援非工作的回憶與思考》的講座。在以題為“南非西北省省長訪華，曼德拉總統導演的一次詭秘外交”的講座第三部分里，筆者談及了中國與南非建交前真實發生的一次被官方故意掩蔽的外交活動。鑒于種種原因，當時沒有太展開講，許多細節有意隱去。有人覺察到了這一點，向我詢問此事的來龍去脈。

　　下面，將我所在的中國地質科學院這次以半官方半民間形式完成的接待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的外交活動的全過程述告大家。諸位就權當一個故事聽聽吧。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我院所屬單位地廣聯公司負責人陳宏海同志，南非西北省P.莫里菲省長親自率領的這個南非官方代表團是由他具體負責接待的。他是貫穿故事始終的親歷者，而筆者當時因在地科院機關所任相關職務(外事處長)的原因，不可避免地牽涉其中，也算當事者之一。為了保證敘述的真實性，我把陳宏海同志應我約請而為此寫就的往事回顧文字和我本人曾經的有關此事的一些記述材料放在一起，整理編述如下：

　　導言：1996年12月8日出版的第203期《環球文萃》報(由人民日報社主管)頭版頭條刊登了該報駐南非特派記者溫憲一篇題為《曼德拉投出外交炸彈——南非要同中國建交》的特寫文章。文中寫道，1996年11月27日曼德拉在約翰內斯堡北部豪頓地區自己的住宅內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突然宣布與中國建交的消息震驚了全世界。即使前一天已得到通報的臺灣‘大使’陸以正和中國駐南非研究中心主任顧欣爾也承認他們都未想到曼德拉會在第二天便以召開新聞發布會的方式投下這枚重磅炸彈”。

　　聽到曼德拉提前宣布(原定的宣布時間是1997年1月或2月)將在1997年12月底之前與臺灣斷交、同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的消息，臺“外交部長”章孝嚴(現蔣孝嚴)將原定1997年年初訪南的行期提前，于12月3日火速趕到南非，除了會見南外長恩佐外，還急于求見南非西北省省長P.莫里菲。然而這位省長婉拒與其會面，致使其不得不提前悻悻離境(見《參考消息》1996年12月8日以《陸以正透漏章孝嚴離開南非轉赴歐洲》為題的報道，報道中有這樣一段話：“陸以正今天稍早在太陽城告訴記者說，章孝嚴昨晚從約翰內斯堡搭機提前返國，主因是與南非西北省省長的會面取消”)。

　　章孝嚴與這位省長的會面被取消成為其提前返國的主因?？伤麨槭裁雌奝.莫里菲省長，與其會面日程被取消后便無心繼續停留?顯然他已知曉，這位省長在兩個多月前赴中國大陸進行的一次重要訪問對曼德拉下決心提前宣布上述決定起到了促進作用。

　　然而，諸位不知，在國內接待這位省長代表團的前前后后，曾發生了種種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由于原地質礦產部國際合作司違反國家外事規定，罔顧外交部領導指示，自作主張、胡亂作為，致使原經貿部與外交部之間指令相左，最后出現了具體負責接待的我院下屬單位地廣聯公司負責人陳宏海同志，雖圓滿完成了南非方面十分滿意并受到外交部領導肯定的接待任務，卻最終被指責為“干擾了中央關于(中國與南非)兩國關系正常化的進程”，并在全地礦部范圍通報批評、所在單位給予其黨紀、行政處分的結果!

　　陳不服，上訴高層領導卻沒有回音。

　　一、 中國南非建交前夕發生的“陳宏海違紀事件”始末

　　陳宏海是我所在單位——中國地質科學院的一名普通中層干部，曾擔任院機關服務中心主任，北京地廣聯科經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地廣聯公司”)董事長、總經理。黨內職務為院機關黨委委員、行政黨支部書記。為了加快落實地礦部領導就本系統地質科研機構需著手改革、分流的指示要求，他于1996年5——6月份曾赴非洲某國進行地質打井市場的考察工作。在返國途中經南非約翰內斯堡國際機場轉機時，結識了在南非經商已達4年之久的南非三明貿易公司女士鄭寧(上海人)。通過她了解到，南非為實現曼德拉總統競選時承諾的解決黑人就業等社會問題，擬在南非西北省的波徹斯儲市開發“龍城項目”，意欲從中國引進數百家勞動密集型企業到新辟的龍城開發區投資建廠，同時吸引和安置5萬多中國專業技術及管理人員，以解決50多萬黑人的就業問題，逐步將開發區建設成為達百萬以上人口的世界上最大華人城。為實現此目標，南非政府特許了一系列優惠政策。為推動此項目盡快付諸實施，南非西北省省長P.莫里菲急切找到一個機會能率團來華進行考察、訪問和開展招商工作。

　　南非是世界上重要的礦產大國。獲知這一消息，讓陳宏海立馬感到，自己遇到了一個值得與其加強合作開發、實現互惠共贏的難得機會，回到國內后便加緊了跟蹤工作。通過傳真與南非西北省有關方面聯系，傳遞了地廣聯公司擬在龍城建立“南非-中國地質礦產研究開發中心”(以下簡稱“中心”)、實現雙方合作開展地質礦產資源調查與開發的意向。南非西北省方面立即通過傳真給予了肯定的答復，并隨即于1996年8月3日給地廣聯公司發來一系列南非西北省省長莫里菲閣下希望訪華，希望在訪華期間會見我國地礦部、輕工總會、紡織總會、全國總工會領導以及希望訪問天津，會見天津市領導等傳真信件。

　　接到這一系列傳真文件后，作為公司負責人的陳宏海感到事關重大，于8月6日向地質科學院領導提交了書面報告。按照院領導的指示，公司于8月7日、8月14日向地礦部國際合作司遞送了書面報告。并同時按照院外事處負責人“鑒于對方是尚未與我建交國家的省長一級行政領導率團來訪，還需要讓外交部有關方面知曉指導”的叮囑，地廣聯公司將南非西北省省長訪華團的全部傳真信件提供給了我國外交部非洲司南非處。

　　原地礦部國際合作司下發本系統下屬各單位的《接待外賓須知》一書中就外事項目審批權限有這樣一些規定： 1)接待外國政府和部門的副部長或相當副部長以上人員率領的代表團均需有關歸口部門和外交部或中聯部會簽后上報國務院或中央外事工作領導小組審批; 2)同未建交國家和地區之間的人員往來由外交部歸口審批。3)談判政府間經濟技術援助和合作由對外經濟貿易部歸口審批。本以為應熟知這些規定的地礦部國際合作司會按章辦事，可在未與外交部和外經貿部兩方面直接通氣的情況下，卻單方面批準了由地廣聯公司負責接待工作，并于8月14日向南非西北省省長莫里菲閣下一行發出了訪華邀請。發出邀請函的當天，外交部非洲司南非處在得知地礦部國際合作司的決定后，遂由該處工作人員曹軼彬向陳宏海電話傳達了外交部主管部領導關于做好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在華接待工作的如下三點批示意見：

　　1、請北京地廣聯科經貿有限公司直接向地質礦產部、經貿部有關部門和領導匯報接待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事宜，由地礦部國際合作司出面協調接待事宜。

　　2、外交部對地礦部、輕工總會、紡織總會、全國總工會、天津市的有關領導出面接待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不持異議。

　　3、如果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要求會見外交部領導，我們將積極予以聯系。

　　記錄下上述三點指示后，陳宏海向對方索要批示原件，對方回答外交部領導只讓電話口頭傳達，如有必要可請地礦部國際合作司通過電話向外交部核實。陳隨后便按外交部的意見，立即向地礦部國際司有關負責人逐字逐句傳達了外交部領導的三點指示。稍后，又將外交部領導的三點指示通過傳真報告給了各有關接待單位。

　　南非西北省方面接到地礦部國際合作司的訪華邀請函后，隨即向我國駐南非的“中國南非問題研究中心”提交了由該省省長P.莫里菲率領的18人訪華團(其中包括龍城管理公司董事鄭寧)的入境簽證申請。獲取簽證后對方便將來華訪問日程意見傳真給我方。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在西北省省長代表團到訪在即之時，地礦部主管外事工作的張宏仁副部長卻罔顧外交部方面的如上指示，違背外事接待程序，據說依據經貿部西亞非洲司的一個“在南非經商的鄭寧不可靠”的電話，拒絕批準向南非方面希望會見的我國有關單位發出接待函。這與請人到自家做客卻讓來訪者吃閉門羹的做法有何區別?!何況此時我國與南非還未建交!

　　這一讓人匪夷所思的突發變故將造成來訪者抵京后無人接待的嚴重局面。怎么辦?

　　陳宏海被置于了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難過之極。他百思不解，在最初自己向部里遞交審批報告時，就清楚地講述了南非西北省意欲開發“龍城項目”這一消息的獲悉過程，為什么在已經向人家發出邀請來訪的信函后，又出爾反爾，做出這種有背外交禮儀、讓人不可理喻的舉動?思前想后，一時想不出解決辦法，便把突發的情況告知了外交部有關部門。外交部方面給地礦部國際合作司有關人員及陳宏海本人傳達的外交部有關領導的指示是：“要嚴密組織，確保接待工作萬無一失”。在得不到直接上級領導部門支持的情況下，地廣聯公司為避免給我國造成不利的國際影響，便采取了緊急措施：經與中國國際旅游航空有限公司聯系，決定組成民間聯合接待組，由該旅游公司代發了接待函，以民間方式接待南非西北省訪華團。在得不到本系統上級主管單位的配合，又毫無接待(來自尚未建交的)國家派出的高級代表團的經驗，接訪者承受的精神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公司在克服種種意想不到的困難的情況下，做了大量細致的準備工作，使隨后到訪的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在一個多禮拜時間(1996年8月23日-9月1日)內成功地完成了其所預定的訪華任務。他們表示，代表團回國后將把在中國所看和所聽到的情況，直接向南非中央政府、向曼德拉總統匯報，此次成功訪華將有助于推進中國南非兩國關系正?；M程。并對我國內各接待單位的友好接待表示衷心感謝，表示將把中國人民對南非人民的友誼帶回南非去。

　　現對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在華的考察訪問活動稍作些介紹。

　　該團原定為14人，最后實現訪華人員為23人，是一個政府、半政府及民間公司混合組成的考察團。

　　來自政府的成員主要有：南非西北省省長 P. 莫里菲先生;代理省長、省社會和行政事務辦公室主席、省安全部長魯巴先生及省財政和經濟事務部長、省長夫人、省長特使等;

　　半政府公司成員主要有：省西北開發公司董事長、省西北開發公司常務副董事長等;。

　　私人公司成員主要有：省坡徹司儲市龍城管理公司主席 L.博茨先生、龍城管理公司董事鄭寧(Celina Zheng)女士等。

　　代表團到京的第二天即召開了龍城項目推廣會，參會的中方各方面人士有近百人之多。之后又參觀了北京威克特電器集團公司、北京旅行車集團公司、北京牡丹電視機集團公司、中國地質科學院、中國地質博物館、天津新港保稅區、天津市第二棉紡織廠。此外還游覽了八達嶺長城、十三陵，并大部分成員主動地到毛主席紀念堂瞻仰了主席遺容。

　　代表團訪問期間，會見他們的我國黨政有關方面負責人有：原外交部部長助理吉佩定同志，原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全國總工會副主席楊興富同志，原中共中央候補委員、全國總工會副主席李奇生同志，原天津市副市長葉迪生同志，原地礦部黨組成員、部總工程師陳毓川同志。

　　在該團訪華期間，陳宏海作為民間接待單位的負責人，全身心地投身到接待工作中去，努力為該團訪華作好各方面的服務，幫助他們排除各種困難和不便，使得該團負責人內心充滿感激之情。通過接待他與莫里菲省長、魯巴代省長結為好朋友，將期間從對方了解到的重要信息隨時向外交部有關部門進行了匯報，其中一些有關他們來訪的重要機密訊息有：

　　1/ 他們這次來訪是接受了曼德拉總統交給的了解中國，推動與中國建交的秘密使命，他們回國后將把在中國訪問的情況直接向曼德拉總統匯報。

　　2/ 目前影響南非與中國建交的最大障礙還是經濟問題。目前臺灣在南非有20億美元的投入，辦了200多家工廠，解決了3萬多人的就業。而中國大陸在南非的投入相比是很少的，而且大多數是在經貿方面，實物投入辦廠，解決失業人口(主要是黑人)就業方面力度不大。而且控制南非經濟命脈及軍隊的白人依此為理由，雖不反對與中國建交，但強烈反對與臺灣斷交。在這種情況下，臺灣為保住南非這一政治上的重要地盤，在南非拼命施展銀彈外交，傾其島內財力籠絡南非人心。這也是曼德拉總統提出雙重承認的重要背景。因此他們希望加強中國與南非的經濟合作，尤其希望加強中國企業界與南非西北省之間的經濟合作，以經濟的合作與發展來促進兩國政治關系的改變。

　　3/ 中國南非建交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希望中方給他們一個做工作的時間。他們深知在過去的幾十年里，中國人民對南非人民是毫無保留的支持的，臺灣當局在那些年代是支持白人種族主義政府的。但是對于臺灣的銀彈外交及其后果，必須要有一個做工作的過程，需要一段時間。在南非國內有各種反對的意見，白人掌握著該國的軍隊，掌握著該國的經濟命脈，如果這個過程太急太快，將會適得其反。他們預測，中國與南非正式建交將在1997年實現。1997年7月1日香港回歸中國將大大促進中南兩國正式建交，因為在香港的利益對與南非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為了不喪失在香港的重要利益，南非的外交天平必然要向中國傾斜。南非政界有政治頭腦的人物都明白這一點。

　　該團訪華結束離京后，地廣聯公司將該團訪華的兩期總結報告及時報送外交部非洲司，在電話詢問外交部主管單位對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訪華期間的接待工作做何評價時，南非處的戴彬(音)同志答復：“對你們的(對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訪華)的接待工作，我們不作消極評價”。

　　9月3日和9月10日，回國后的莫里菲省長和魯巴代省長發來傳真信件，以南非西北省政府及他們本人的名義，對陳宏海等及我國政府給予的殷勤、友好的熱情接待表示衷心地感謝。并表示：“毫無疑問，我們的交往使得我們兩國人民之間的友好紐帶大大加強”，“請把我們的感謝轉達給您所有的同事和官員，感謝他們對我們的照顧。我們訪華的成功與他們的卓越工作是分不開的”。感謝函最后對陳本人表示：“我和我的同事盼望在南非在西北省接待您”。

　　兩個月后，即11月9日，陳宏海收到南非西北省省長莫里菲閣下以私人名義邀請他訪問南非的傳真信件，隨即以書面形式向院外事處報告此事，院外事處經請示院領導后正式向地礦部國際合作司遞交了申請報告。幾天后，地礦部國際合作司告知，外經貿部有緊縮與南非關系的指示精神，故不能批準陳應邀訪問南非的申請報告。知曉這個消息后，陳立即傳真通知了南非西北省方面自己不能成行的原因：“未經上級批準，無法成行。衷心感謝盛情邀請”。豈料兩天后接到南非駐北京的“中國問題研究中心”第一主任助理范達文先生的電話，言南非國內方面指示他約陳面談一次。次日上午陳到“南非中國問題研究中心”會見范達文先生，只見對方拿著一摞南非國內傳真文件，認真詢問陳宏海不能實現訪問南非的原因。聽完說明后便說，若陳所在工作單位同意，便可辦理簽證。此后一天陳來到院外事處，詢問處負責人可否為其出具院函準可他出訪南非。負責人表示，按外交上“禮尚往來”這條重要準則，他不反對前往，便在陳答應隨后請示院領導準可的情況下，為其草擬了同意其出訪南非的便函;但同時提醒陳本人，因部里沒批準，執意要去，會給院、所的外事項目報批以及陳本人造成極不利的后果，要其三思而后行。此后等到11月21日，陳又一次接到南非西北省方面催促其訪南的消息，便于當天下午電話詢問范達文先生，能否辦理簽證以便自己最后答復南非西北省的朋友們。范達文先生當即通知陳第二天上午來找他。第二天到后，范達文在陳手持的公務護照上破例地蓋上了簽證章，并祝其一路順風。11月25日，陳按照南非西北省旅行社的傳真通知，到航空公司取到11月26日赴南的機票。

　　當天下午，將拿到機票的消息告訴院外事處時，處負責人又一次提醒陳宏海將可能造成的不良后果，但陳似決心已定，其考慮用其后來的原話表述是：“面對南非西北省省長莫里菲閣下如此熱情地邀請，千方百計使我成行;南非中國問題研究中心違反慣例，違反兩國公務護照簽證的規定，一天之內給我辦理了護照;往返機票為我訂妥;同時莫里菲省長在邀請傳真文件里轉達的他要與我會晤，以便繼續進行雙方在北京舉行的富有成果的討論，這一系列情況，加之自身承受的工作壓力，自感機會難得，別無選擇，便選擇了明知違反外事紀律而違反的道路”。陳于11月26日中午進入首都機場，取道吉隆坡于11月27日飛往南非”。

　　在南非西北省太陽城宮殿飯店，陳宏海受到南非西北省省長莫里菲及其他南非朋友熱情而隆重的接待。在11月28日南非西北省政府正式歡迎宴會上，莫里菲閣下致歡迎詞時多次提到8月對北京的訪問，曾5次提到陳宏海的名字表示衷心的感謝。同時他被指名作為來自中國民間的代表，在隆重的歡迎宴會上致答詞。

　　在陳宏海踏上南非土地的當天(11月27日)晚上8時，南非總統曼德拉在電視臺宣布：南非將于1997年底與臺灣斷交，實現與中國關系正?；?。陳事后得悉，曼德拉投出的這顆外交炸彈竟然與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1996年8月份的訪華有關，這使他倍受鼓舞。莫里菲省長在南非西北省太陽城會見他時說：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8月份的成功訪華，極大地促進了南非與臺灣斷交、與中國建交的進程。莫里菲省長的北京之行是被賦予曼德拉總統的秘密使命的。原定曼德拉總統計劃在97年1月或2月宣布這一決定。但在11月27日突然做出這一宣布，直接因素是：11月23日，曼德拉總統會見了莫里菲省長及其私人代表庇特、龍城管理公司主席萊瑞，第四次全面聽取了南非龍城開發項目的匯報后，當即答應了莫里菲省長提出的“向中國打開大門，推動龍城項目的開展”的要求。在這一重要的外交活動中，莫里菲省長是核心人物，是做出突出貢獻的人。正如莫里菲省長對陳當面所講：“這件事(指與臺灣斷交、與中國建交)終于解決了，我可以安心休息了”，“我在臺灣的‘朋友’要為此打我的嘴巴的”，說完后哈哈大笑。據了解，曼德拉總統做出這一宣布前，提前28小時才通知臺灣“大使”陸以正，提前24小時才通知中國駐南非研究中心主任顧欣爾，他們兩人對此都感到十分意外。

　　陳宏海在南非太陽城被秘密地告知：南非龍城發展項目在南非經濟發展中處于十分重要的地位。1994年南非新生后，西方國家曾承諾出巨資支持曼德拉總統的經濟恢復和重建計劃。但二年半過去了，西方列強根本未給其一點幫助，實際情況使他們明白只有發展中的中國才是其真正可靠、可以信賴的朋友。曼德拉總統對南非龍城發展項目寄以厚望，指示莫里菲省長親自主持這一項目，上對曼德拉總統負責。莫里菲省長8月訪華后，曾四次向曼德拉總統匯報龍城項目的情況，真正推動曼德拉總統做出11月27日重要宣布的內在根本因素是經濟杠桿，是龍城發展項目。陳宏海被告知：這一十分機密的情況，當時只有5人知道：曼德拉總統、莫里菲省長、庇特特使、萊瑞主席和我。同時還被告知：曼德拉總統擬于1997年第一季度末(3月)實現訪華。曼德拉總統和莫里菲省長都下定決心，推動龍城發展計劃，創造條件把中國的企業吸引過去，以促進黑人的就業，實現南非經濟的發展。

　　莫里菲省長希望陳宏海能夠延長在南的逗留時間，當知悉他是未經批準，違反外事紀律，持公務護照來南非進行私人訪問時，明確表示：陳宏海在發展南-中兩國友誼方面是作出了貢獻的，他們將以南非西北省政府的名義為陳請假，向中國外交部、原經貿部、原地礦部的有關領導說明情況，為其作出全面的解釋以求得到領導對他的諒解。

　　了解到對方視為可信朋友而透漏的這些重要情況，陳宏海覺得自己作為一名中國公民，一名中共黨員干部，有必要馬上向我國政府有關部門和組織報告。同時得知，北京正在就陳違紀私訪南非一事進行調查，追究院、處有關領導的責任。便在這種情況下，立即給中國外交部非洲司起草了一份報告，于1996年12月2日發往在南非的中國南非研究中心，直送主任顧欣爾，并請顧主任速報外交部非洲司蔣正云司長并轉吉佩定部長助理。但好意惹出大禍，顧欣爾主任在電話中竟責問陳“誰讓你這樣做的?”“我沒有義務轉交你的報告!”并摔了電話。隨后顧欣爾竟然連發三次電報給地礦部，給陳宏海扣上了“干擾中國南非兩國關系正常化進程”大帽子。陳為此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在此期間，11月30日在南非太陽城大象餐廳，莫里菲省長在召開的歡送宴會上，為了感謝8月份接待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陳所作出的努力和為增進南-中兩國人民的友誼所作的有益的工作，將曼德拉總統親自簽名留念的《曼德拉自傳》贈予陳宏海。陳視為給自己的莫大榮譽。

　　由于當時的臺灣所謂的“外交部長”章孝嚴12月3日趕往南非做挽救工作，莫里菲省長隨即趕到曼德拉總統身邊以支持曼德拉總統，章孝嚴努力失敗后要求約見莫里菲省長遭拒絕，只得于12月6日提前灰溜溜的離開了南非。臺灣被迫作出召回“大使”，停止對南非經濟援助等施加壓力的決定，臺灣最后努力終告失敗。由于出現這一特殊情況，使陳宏海在12月6日離開南非前未能見到莫里菲省長。

　　二、所謂“中國南非建交進程被干擾”的指責不能成立

　　由于原地礦部有關部領導和其分管的國際合作司違反國家外事項目審批權限的規定，使原經貿部與外交部之間指令相左，后又罔顧外交部領導關于做好接待南非西北省代表團的三點指示，最后造成了具體負責接待的我院下屬單位地廣聯公司負責人陳宏海同志，雖圓滿完成了南非方面十分滿意并受到外交部領導肯定的接待任務，卻最終被指責為“干擾了中央關于(中國與南非)兩國關系正?；倪M程”，并在全地礦部范圍通報批評、所在單位給以黨紀、行政處分的結果!陳不服，多次上訴上級相關部門乃至中央高層領導，卻沒有回音。我自己作為半個當事人，也不服。曾數次為陳宏海同志遭受的不公正對待向有關權力部門和官員理論?，F將有關資料公布如下：

　　A、給原地礦部紀檢組的一封信

　　駐地礦部紀檢組負責同志：

　　我叫孫坦，現任地科院外事處處長，就前年陳宏海同志違紀赴南非一事，愿從外事角度談如下兩點看法。

　　1、地礦部相關部領導和部國際合作司有嚴重違紀失職行為

　　在地礦部國際合作司批準下，陳宏海同志以地科院地廣聯公司名義于1996年8月份接待了南非西北省省長率領的代表團。接待過程中，我作為地科院外事處處長，參與了部分活動。期間親耳聽到了代表團負責人的一些重要言談。這些言談在陳宏海同志事后的接待情況匯報中均有反映。我總的感覺是，前年南非西北省代表團訪華是南非方面以招商引資為名而采取的一次重要外交行動。首先，代表團一到北京便告知，他們是肩負曼德拉總統使命而來的，他們回國后將把訪華情況直接向南非政府和曼德拉總統匯報。他們明確告知，他們訪華的重要目的之一是，與我國各有關單位建立聯系，實際了解我國改革開放情況，為今后發展中南兩國的政治關系建立基礎。正是出于此目的，代表團的活動安排中除了經貿活動項目外，還包含了大量政治、外交內容，如拜會外交部和全國總工會的有關領導，主動談及兩國政治關系及加強兩國共產黨關系等問題，大部分成員主動瞻仰了毛主席遺容等。在代表團訪華最后一天地科院舉行的晚宴上，代表團代團長魯巴先生明確表示，他們的訪華十分成功，完全達到了預期目的。

　　然而在我看來，南非方面這一重要的外交行動，并未得到相關部領導和部國際合作司的認真對待。由于未按照正常的外事審批程序辦事，出現了種種不應有的失誤，險些給處在微妙階段的中南兩國關系的發展造成不良后果。

　　部國際合作司下發的國家外事紀律明文規定：1)接待外國政府和部門的副部長或相當副部長以上人員率領的代表團均需有關歸口部門和外交部或中聯部會簽后上報國務院或中央外事工作領導小組審批; 2)同未建交國家和地區之間的人員往來由外交部歸口審批(均見部國際合作司1991年編寫的《外賓接待須知》一書)。

　　依照這些規定，能否接待，由誰接待，最后定奪權在國務院或外交部。而據我所知(本人親自查看過部國際合作司的請示報告和相關部長的批示原件)，地礦部國際合作司并未按照上述程序操作。事后，外交部在得知地礦部國際合作司批準我院地廣聯公司負責接待并向南非方面發出邀請函后，根據上述第二條規定做出了三點批示意見，其中一條明確提出：“由地礦部國際合作司出面協調接待事宜”。但地礦部國際合作司并未遵照執行，不僅在向南非方面發出邀請函后卻拒向有關單位發接待函，而且在西北省代表團的訪華過程中，自始至終無一人出面。據此判定，相關部領導和部國際合作司知紀違紀，且缺乏起碼的責任心和政治敏感性是毫不過分的。

　　陳宏海同志事后未經部國際合作司批準便應邀回訪南非，從組織紀律角度講，這無疑是錯誤的。但國際合作司若遵照外交部的批示意見辦，還會有陳宏海違紀的事情出現嗎?正是部國際合作司違紀在先制造了陳宏海違紀的背景條件。

　　在京召開第30屆國際地質大會期間，我接到過外經貿部的一個電話，對方了解中國地質科學院是否有陳宏海其人，并質問南非這個與我尚未建交的國家派來一名省長率領的代表團，地礦部為什么竟決定由其下屬單位的一個公司負責接待?陳宏海違紀應邀赴南非返國后，我曾以個人名義向外交部非洲司南非處電話核實該部領導的三點批示意見，在獲得肯定答復后，對方問我你部國際合作司不理會我部領導意見的理由是什么?

　　這些問題我無法向他們作出回答，但我認為，他們的質問是不無道理的。我本人認為，從國內接待到對方回請是一次完整的重要外事活動，如何處理才合情合理，才是有禮有節，符合禮尚往來的外交禮儀，按照國家外事紀律規定，均應聽取國務院或外交部的意見，地礦部國際合作司單方面做決定是極為不妥的。

　　總之我認為，由于對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的性質缺乏準確的判斷，自始至終視其為一般性的經貿考察團，因而對外交部領導的重要指示意見不予重視、不予執行，這就是造成我部國際合作司決策和操作失誤的根本原因所在。

　　2、通報違背“實事求是”原則

　　在關于陳宏海違紀事件的通報中，存在諸多不實之處。有關單位在以地礦部辦公廳名義下發通報之前，竟然不找當事人核查有關情況，亦不愿(很可能是理虧心虛，不敢)聽取我本人多次主動提出的匯報請求，致使該通報內容謬誤多多。更令人不能接受的是，通報言辭語氣以勢壓人，竟借批評下級之機，推卸責任，掩蓋自己的嚴重違紀行為，連下級奉他們之命而完成的重要接待工作亦加以否定。這種不實事求是和以勢壓人的工作作風，實在有悖于黨的一貫教導。如果他們自視公正無私，真正譴責違紀行為，他們就應該嚴以律己，首先就自己的嚴重違紀行為做自我批評和公開檢查，否則便不是紀律面前人人平等，便是利用職權，自我姑息!

　　上述兩條意見是否正確，愿聆聽批評、指教。

　　中國地質科學院外事處 孫坦

　　1998年1月6日

　　B、與我國前駐南非問題研究中心主任顧欣而的電話交

　　1999年10月，我以個人名義與剛退休在家的我國前南非問題研究中心主任顧欣爾同志通電話，圍繞我院原地

　　廣聯公司1996年8月份接待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一事進行了交談。

　　根據本人回憶，交談要點如下：

　　我首先對經地礦部批準、遵照外交部領導相關指示，我院地廣聯公司克服重重困難，成功接待南非西北省代表團的情況作了簡要回顧。談及地礦部國際合作司違反國家相關外事審批權限的規定及違背外交部指示自行其是的一些作法，他表示你們部這樣做不對。當我說完外交部部長助理吉佩定同志在京接見了南非代表團以及我院公司負責人在接待后向外交部非洲司及時送交了詳細書面報告時，顧欣而同志表示，他對國內的接待情況確實不了解。我又說，因為您不了解國內接待情況，似就不應把按照外交部領導指示認真完成的接待工作所產生的曼德拉提前宣布與我國建交的結果，說成是“干擾中央關于(中南)兩國關系正常化的進程”，對不對?因為這樣說，就等于是對你們外交部領導就接待工作所作的三點指示的否定，對不對?這“干擾”的說法據說是來自您領導的我國駐南非研究中心。電話里顧欣爾同志稍停頓一下后突然講了一句：“鄭寧是個騙子”。我立刻回答說：“這話不知從哪來的?您這樣說或許您有您的理由，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陳宏海接待南非西北省代表團是國家行為，理由是：是地礦部國際合作司向南非方面發出了訪華邀請函，外交部為地礦部接待好這個代表團提出過三點批示意見，并且是您領導的我駐南“研究中心”給包括鄭寧在內的南非西北省代表團每個成員發放了簽證。退一步講，即便真像您所說的鄭寧是個騙子，您在給代表團發簽證時已經知道她就是騙子了嗎?顧欣而同志一時默然，沒有反駁我。我最后說道：“顧大使，因為您的“干擾(中南)兩國關系正?；倪M程”的說法，陳宏海受到我部通報批評，單位給了他過分嚴重的處分，希望您能寫個東西，使他能得到公正對待”。顧欣爾停頓片刻后說了一句：“這事需要通過組織聯系解決”。

　　當我把顧欣爾的最后一句話傳遞給陳宏海后，陳宏海即刻向上級有關部門寫了一封信。信中提出：“我作為被處分、被通報的當事人，有權利、有責任了解‘干擾中央關于(中國——南非)兩國關系正?；倪M程’如此嚴重錯誤的事實依據。這是我應有的知情權。既然組織上依此對我進行了通報和嚴重的處分，就應該將此的事實依據向我講清，使我心服口服”。

　　是啊，是地礦部國際合作司邀請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訪華并把具體的接待任務交給了陳領導的公司，是遵照外交部領導要求務必做好這次接待工作的指示，陳宏海做到了認真負責接待從而得到了南非方面滿意和我外交部給以肯定的結果，這結果導致曼德拉提前宣布與我國建交，這怎么能說成是對中南兩國關系正?；M程的“干擾”呢?!你批評或處分他違紀可以，若扣以“干擾”的大帽子，地礦部國際合作司不是在自我否定嗎?!顧欣而同志不是在否定外交部里自己上級領導有關接待工作的批示意見嗎?!

　　陳宏海在其信中還寫到：“沒有事實依據的任何判斷都是站不住腳的!我們黨的歷史一再證明了這一點!我將為還我清白，恢復歷史的本來面目，為黨的“實事求是”原則奮斗到底!盼組織上能夠盡快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

　　看后我笑對他說，“實事求是”談何容易!看來你就認了、忍了吧，地礦部不存在了，當事的負責人或退休或調換到了其他系統工作了，再說這不是單純一個部的事，還涉及到外經貿部和外交部，你不經意間搶走了別人露臉、立功的機會，像外經貿部的龍永圖，有氣正沒地方撒呢，還會配合給你“實事求是”?，再說，換個角度看，你也不虧，能獲得一本曼德拉親自簽名的“曼德拉自傳”，這可是不容易得到的一份榮譽啊!

　　附： 筆者在《烏有之鄉》一次講座中談及的相關部分

　　孫坦 南非西北省省長率團訪華 —— 曼德拉總統導演的一次詭秘外交

　　南非著名黑人領袖納爾遜.曼德拉自1994年5月當選南非總統以后，曾試圖在不與臺灣斷交的情況下實現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的“雙重承認”局面。雙方高層官員的多次互訪當中，面對中方申明的立場，南非方面一直沒有做出明確的表態。即使在1995年12月非國大召開的執委會上，就一個中國的立場達成了共識，曼德拉也表示同意會議的決定，但他在1996年5月份會見時任經貿部部長吳儀時，仍表示對臺問題“應該謹慎處理，要同臺灣商量”。8月26日，在南非政府派出的由南非西北省省長莫利菲率領的代表團正在我國內考察訪問的時候，曼德拉在記者招待會上依然重申，南非愿與臺灣和中國“兩個國家”都發展關系。

　　可是來訪的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負責人向我方透漏的情況卻與曼德拉總統在上述公開場合的講話調門迥然相異，要是根據代表團傳達的如下重要信息判斷，曼德拉簡直就是個雙面人。

　　1/ 他們這次來訪是接受了曼德拉總統交給的了解中國，推動與中國建交的秘密使命，他們回國后將把在中國訪問的情況直接向曼德拉總統匯報。

　　2/ 目前影響南非與中國建交的最大障礙還是經濟問題。目前臺灣在南非有20億美元的投入，辦了200多家工廠，解決了3萬多人的就業。而中國大陸在南非的投入相比是很少的，而且大多數是在經貿方面，實物投入辦廠，解決失業人口(主要是黑人)就業方面力度不大。而且控制南非經濟命脈及軍隊的白人依此為理由，雖不反對與中國建交，但強烈反對與臺灣斷交。在這種情況下，臺灣為保住南非這一政治上的重要地盤，在南非拼命施展銀彈外交，傾其島內財力籠絡南非人心。這也是曼德拉總統提出雙重承認的重要背景。因此他們希望加強中國與南非的經濟合作，尤其希望加強中國企業界與南非西北省之間的經濟合作，以經濟的合作與發展來促進兩國政治關系的改變。

　　3/ 中國南非建交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希望中方給他們一個做工作的時間。他們深知在過去的幾十年里，中國人民對南非人民是毫無保留的支持的，臺灣當局在那些年代是支持白人種族主義政府的。但是對于臺灣的銀彈外交及其后果，必須要有一個工作過程，需要一段時間。在南非國內有各種反對的意見，白人掌握著該國的軍隊，掌握著該國的經濟命脈，如果這個過程太急太快，將會適得其反。他們預測，中國與南非正式建交將在1997年實現。1997年7月1日香港回歸中國將大大促進中南兩國正式建交，因為在香港的利益對與南非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為了不喪失在香港的重要利益，南非的外交天平必然要向中國傾斜。

　　南非代表團負責人的如上表述給人以至誠之感，簡直是在向我方交心，傾訴政界有政治頭腦的人物都明白這一點。

　　肺腑之言。省長莫利菲是南非國大黨黨員、曼德拉的親密戰友，曾被關在監獄多年，后接受組織任務出獄在外從事革命活動，他與曼德拉私交很深。副團長羅帕(在省長提前回國參加緊急會議離京后擔任代理團長)是南非共產黨黨員，西北省代理省長，因西北省貧窮如我國西部地區，共產黨在那里勢力強大，莫利菲在該省施政必須處處依靠南非共產黨，再加上執政理念頗多共同點，所以兩人感情甚篤。遇有重要和機密大事，莫利菲總要交給羅帕去辦。南非代表團這兩位負責人的關系背景是羅帕先生坦然告知我方的。所以他們上面對我們說出的“掏心窩子的話”都是非常可信的。據此讓人懷疑，曼德拉總統8月26日的講話是意在暫時穩住臺灣陣腳而故意施放的一顆煙幕彈。他們這次來訪的目的實際是想了解同中國合作的前景和這種合作能給自己帶來多大利益，會不會丟掉了臺灣得不償失，他們可不想大的還沒把握拿到手，就先將小的也丟掉。

　　這次由南非西北省省長莫利菲率領的代表團實為由23名政經人員混合組成的經貿代表團。其訪華目的主要有三，第一，與我國各有關單位建立廣泛聯系，實際了解我國國內的情況，為今后中國和南非的政治關系建立基礎。第二，廣泛宣傳南非西北省經濟開發的各項優惠政策，為在該省波徹斯楚市啟動曼德拉總統十分重視的“龍城開發項目”進行招商引資。第三，參觀中國的開發區、保稅區及大中型企業，學習我國開放搞活的經驗。離京前，他們對自己八、九天的訪問活動非常滿意，認為完全實現了自己的預定目標，將把訪華成果直接向南非中央政府、向曼德拉總統匯報。并且多次表示將把中國人民的友誼帶回國內。

　　講到這里，大家會問，南非這個代表團訪華的情況，你怎么會知道得這么詳細?在此透漏給大家，接待這個代表團的是我所在的中國地質科學院下屬的“地廣聯”公司負責接待的。為商討雙方合作事宜，我當時作為院外事處負責人與這個團有過多次接觸。我知道，“地廣聯”公司負責人為接待好南非這個高規格代表團，以利于早日實現中南建交付出了很大努力。他在全程陪同接待中表現出的熱情、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贏得了南非朋友的信任與贊揚。他們的接待報告及時報送到我外交部非洲司，這個司對他公司的接待工作給予了肯定的評價。由于他辛勤和卓有成效的工作，在曼德拉總統于當年11月27日在南非約翰內斯堡提前宣布將與中建交后，臺灣“外交部長”章孝嚴急飛南非為挽回不利局面欲見南非西北省省長莫里菲時，莫里菲省長采取了拒絕與之見面的態度(見1996年12月8日的參考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次成功的接待工作中，地廣聯公司負責人克服了不少由原部級歸口單位設置的障礙。這個單位公然違反中央規定，將自己下發和要求其下屬單位遵守的國家外事紀律棄之不顧，自行其是，胡亂作為。

　　根據國家規定，外國政府和部門的副部長以上人員率領的代表團均需由有關歸口部門和外交部或中聯部會簽后上報國務院或中央外事領導小組審批;另一條，同未建交國家和地區之間的人員往來要由外交部歸口審批。按照這些規定，我院“地廣聯公司”意外聯系到的這個南非高層訪華團能否接待，由誰接待，最后審批權應在國務院或外交部，而原xxxx部單方面是沒有這個權力的。

　　因為對方是由一個行政省長率領的代表團，公司自感事關重大，主動告知了外交部，外交部領導十分重視，很快就接待工作做了如下三條批示意見：1/ 請北京地廣聯科經貿有限公司直接向xxxx部、外經貿部有關部門和領導匯報接待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事宜，并由xxxx部國際合作司出面協調接待事宜;2/ 外交部對xxxx部、輕工總會、紡織總會、全國總工會、天津市的有關領導出面接待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不持異議;3/ 如果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要求會見外交部領導，我們將積極予以聯系。公司及時向原xxxx部國際合作司傳達了外交部的這三點意見。

　　按照外事工作程序，接待單位發出邀請函后，應隨即給各有關接待單位發出接待函，根據接待函的接待日程安排，各有關接待單位負責搞好接待?？墒?，原上級歸口單位xxxx部8月14日向南非方面發出邀請函后，不知何故，第二天卻拒發接待函，并隨后追回了他們提供的聯系各有關接待單位的全部介紹信。這一突然發生的變故帶來了南非西北省代表團來華無人接待的嚴重局面。這就好似，你請人來家做客，卻不給開門，讓客人吃“閉門羹”。對南非這個尚未與我建交的敏感國家如此行事，真令人不可思議!至今我也不清楚，對原xxxx部國際合作司如上一系列違紀行為，國務院有關部門是否提出過批評?他們自己有沒有反省過，做過檢查和自我批評?

　　為避免給我國造成重大的不利國際影響，公司采取緊急措施，當機立斷與中國國際旅游航空公司聯合組成接待組，于8月16日由該旅游公司發出接待函，以民間方式接待對方。同時將這一突然變化及時報告了外交部。外交部方面要求接待工作必須做到萬無一失，若出現任何問題，概由接待單位負責人承擔責任。為了搞好接待，公司負責人在承擔巨大壓力的情況下，克服了意想不到的重重困難，完成了大量接待準備工作，在原XXXX部國際合作司違逆外交部領導“出面協調接待事宜”這一指示的情況下，使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在拿到中國駐南非外交機構----南非問題研究中心發放的簽證后，于8月23日順利抵京，在隨后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里圓滿地完成了他們的訪華任務，滿意而歸。

　　在代表團離京前的告別宴會上，從他們熱情洋溢的講話可以判斷，通過這次來華實地考察了解，他們已基本認定，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完全可以給自己帶來遠遠大于臺灣提供的利益。

　　9月3日和10日，返回南非的莫里菲省長和羅帕代省長分別給地廣聯公司負責人發來感謝信，并表示盼望在南非西北省接待他。　　1996年11月27日，南非總統曼德拉在約翰內斯堡宣布決定與中國建交。在南非西北省太陽城，省長莫里菲在會見應他本人邀請回訪南非的我院下屬公司負責人時講：西北省8月份的成功訪華極大地促進了南非與臺灣斷交，與中國建交的進程。曼德拉總統原計劃在1997年1月或2月宣布這一決定，但在1996年11月27日突然做出這一宣布，一個直接因素是：11月23日，曼德拉會見莫里菲省長及其私人代表皮特，龍城項目管理公司主席萊瑞，第四次全面聽取了南非龍城開發項目的匯報，并應莫里菲省長等人“向中國打開大門，推動龍城項目開展”的建議后才做出了這一十分重要決定的。為穩住臺灣陣腳，曼德拉在1996年8月26日關于中國、臺灣“雙重承認”這顆煙幕彈式的講話確實迷亂了臺灣外交部門的視線。在曼德拉于這一年11月27日突然投下將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這顆重磅炸彈后，臺灣駐南非“大使”陸以正向南非外長遞交了措辭強硬的抗議照會，對曼德拉的宣布“大感意外”，指責這種做法“與國際慣例不符”。所以，我認為，曼德拉自1996年8月23日秘密派遣一個省長率領的考察團訪華并在考察團在華考察期間依然重彈“雙重承認”的老調，到他在11月27日突然宣布將與中國建交這一段時間，親自導演了一場非同尋常的詭秘外交。

　　說到這里，我要說一句：這次在外交部領導正確領導下我院小人物辦好的事，是應該給予肯定的。因為這次接待造成了曼德拉總統提早宣布與中國建交的結果就認為中國和南非“兩國關系正?；倪M程被干擾”的說法是不能成立的。

　　13年過去了，這件事從未在官方媒體報道過。但是，這是一件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鑒于“政務公開、信息透明”

　　是中央當今的政策主張，也鑒于1996年曼德拉宣布將與中國建交前，南非政府曾派出的是一個省部級高規格訪華團，

　　我以為今天在這里披露出來是有必要的。有關部門一直忌諱公開此事，曾任我國駐南非開普頓總領事的陸苗耕同志寫過

　　一篇題為《中國同南非曲折建交》的文章，文章中對此事毫無提及。此事過程復雜，特別因為原xxxx部在一開始就違背

　　國家規定，自行其是，致使在外事程序上出現過多處不協調乃至相互矛盾的地方，牽扯到許多責任問題，想必難以下

　　筆，本人是理解的。但無論如何，上面所述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回避不是正確的態度。

　　這里我還要說幾句，穿戴西裝革履、出入高堂華廈、交際觥籌交錯的外交官，其工作以國家利益為重，視野寬、眼

　　界高是上層官方外交的特點。但是不要因此而以為，外交工作神秘，高不可攀，只有外交人員才能勝任。非外交機構里

　　或民間憂國憂民、心存高遠、關心國家大事的人很多，而且這些人所能起到的作用有時不見得外交官們可以起到，前面

　　提及的在處理中國和馬達加斯加外交風波中立下大功的許智明就是明證。當官方外交走不通時，民間形式的往來卻因為

　　交談氣氛活躍而隨意、語言表達方式靈活而不刻板，往往能夠辟出一條“柳暗花明”的新路。在8月29日和30日晚上與南

　　非代表團的兩次長談中，我方就以民間老百姓的語言與他們進行了思想交流，并傳達了中國老百姓對曼德拉總統接見臺

　　灣要員和分裂主義者達賴以及對中國、臺灣“雙重承認”等言行的反感和不滿，希望他們回國后，將中國老百姓的這種心情轉達給南非政府和曼德拉總統。。

　　附： 筆者在《烏有之鄉》一次講座中談及的相關部分

　　南非西北省省長率團訪華 —— 曼德拉總統導演的一次詭秘外交

　　孫坦

　　南非著名黑人領袖納爾遜.曼德拉自1994年5月當選南非總統以后，曾試圖在不與臺灣斷交的情況下實現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的“雙重承認”局面。雙方高層官員的多次互訪當中，面對中方申明的立場，南非方面一直沒有做出明確的表態。即使在1995年12月非國大召開的執委會上，就一個中國的立場達成了共識，曼德拉也表示同意會議的決定，但他在1996年5月份會見時任經貿部部長吳儀時，仍表示對臺問題“應該謹慎處理，要同臺灣商量”。8月26日，在南非政府派出的由南非西北省省長莫利菲率領的代表團正在我國內考察訪問的時候，曼德拉在記者招待會上依然重申，南非愿與臺灣和中國“兩個國家”都發展關系。

　　可是來訪的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負責人向我方透漏的情況卻與曼德拉總統在上述公開場合的講話調門迥然相異，要是根據代表團傳達的如下重要信息判斷，曼德拉簡直就是個雙面人。

　　1/ 他們這次來訪是接受了曼德拉總統交給的了解中國，推動與中國建交的秘密使命，他們回國后將把在中國訪問的情況直接向曼德拉總統匯報。

　　2/ 目前影響南非與中國建交的最大障礙還是經濟問題。目前臺灣在南非有20億美元的投入，辦了200多家工廠，解決了3萬多人的就業。而中國大陸在南非的投入相比是很少的，而且大多數是在經貿方面，實物投入辦廠，解決失業人口(主要是黑人)就業方面力度不大。而且控制南非經濟命脈及軍隊的白人依此為理由，雖不反對與中國建交，但強烈反對與臺灣斷交。在這種情況下，臺灣為保住南非這一政治上的重要地盤，在南非拼命施展銀彈外交，傾其島內財力籠絡南非人心。這也是曼德拉總統提出雙重承認的重要背景。因此他們希望加強中國與南非的經濟合作，尤其希望加強中國企業界與南非西北省之間的經濟合作，以經濟的合作與發展來促進兩國政治關系的改變。

　　3/ 中國南非建交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希望中方給他們一個做工作的時間。他們深知在過去的幾十年里，中國人民對南非人民是毫無保留的支持的，臺灣當局在那些年代是支持白人種族主義政府的。但是對于臺灣的銀彈外交及其后果，必須要有一個工作過程，需要一段時間。在南非國內有各種反對的意見，白人掌握著該國的軍隊，掌握著該國的經濟命脈，如果這個過程太急太快，將會適得其反。他們預測，中國與南非正式建交將在1997年實現。1997年7月1日香港回歸中國將大大促進中南兩國正式建交，因為在香港的利益對與南非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為了不喪失在香港的重要利益，南非的外交天平必然要向中國傾斜。南非政界有政治頭腦的人物都明白這一點。

　　代表團負責人的如上表述給人以至誠之感，簡直是在向我方交心，傾訴肺腑之言。省長莫里菲是南非國大黨黨員、曼德拉的親密戰友，曾被關在監獄多年，后接受組織任務出獄在外從事革命活動，他與曼德拉私交很深。副團長魯巴(在省長提前回國參加緊急會議離京后擔任代理團長)是南非共產黨黨員，西北省代理省長，因西北省貧窮如我國西部地區，共產黨在那里勢力強大，莫里菲在該省施政必須處處依靠南非共產黨，再加上執政理念頗多共同點，所以兩人感情甚篤。遇有重要和機密大事，莫里菲總要交給魯巴去辦。南非代表團這兩位負責人的關系背景是魯巴先生坦然告知我方的。所以他們上面對我們說出的“掏心窩子的話”都是非?？尚诺?。據此讓人懷疑，曼德拉總統8月26日的講話是意在暫時穩住臺灣陣腳而故意施放的一顆煙幕彈。他們這次來訪的目的實際是想了解同中國合作的前景和這種合作能給自己帶來多大利益，會不會丟掉了臺灣得不償失，他們可不想大的還沒把握拿到手，就先將小的也丟掉。

　　這次由南非西北省省長莫里菲率領的代表團實為由23名政經人員混合組成的經貿代表團。其訪華目的主要有三，第一，與我國各有關單位建立廣泛聯系，實際了解我國國內的情況，為今后中國和南非的政治關系建立基礎。第二，廣泛宣傳南非西北省經濟開發的各項優惠政策，為在該省波徹斯楚市啟動曼德拉總統十分重視的“龍城開發項目”進行招商引資。第三，參觀中國的開發區、保稅區及大中型企業，學習我國開放搞活的經驗。離京前，他們對自己八、九天的訪問活動非常滿意，認為完全實現了自己的預定目標，將把訪華成果直接向南非中央政府、向曼德拉總統匯報。并且多次表示將把中國人民的友誼帶回國內。

　　講到這里，大家會問，南非這個代表團訪華的情況，你怎么會知道得這么詳細?在此透漏給大家，接待這個代表團的是我所在的中國地質科學院下屬的“地廣聯”公司負責接待的。為商討雙方合作事宜，我當時作為院外事處負責人與這個團有過多次接觸。我知道，“地廣聯”公司負責人為接待好南非這個高規格代表團，以利于早日實現中南建交付出了很大努力。他在全程陪同接待中表現出的熱情、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贏得了南非朋友的信任與贊揚。他們的接待報告及時報送到我外交部非洲司，這個司對他公司的接待工作給予了肯定的評價。由于他辛勤和卓有成效的工作，在曼德拉總統于當年11月27日在南非約翰內斯堡提前宣布將與中建交后，臺灣“外交部長”章孝嚴急飛南非為挽回不利局面欲見南非西北省省長莫里菲時，莫里菲省長采取了拒絕與之見面的態度(見1996年12月8日的參考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次成功的接待工作中，地廣聯公司負責人克服了不少由原部級歸口單位設置的障礙。這個單位公然違反中央規定，將自己下發和要求其下屬單位遵守的國家外事紀律棄之不顧，自行其是，胡亂作為。

　　根據國家規定，外國政府和部門的副部長以上人員率領的代表團均需由有關歸口部門和外交部或中聯部會簽后上報國務院或中央外事領導小組審批;另一條，同未建交國家和地區之間的人員往來要由外交部歸口審批。按照這些規定，我院“地廣聯公司”意外聯系到的這個南非高層訪華團能否接待，由誰接待，最后審批權應在國務院或外交部，而原地礦部單方面是沒有這個權力的。

　　因為對方是由一個行政省長率領的代表團，公司自感事關重大，主動告知了外交部，外交部領導十分重視，很快就接待工作做了如下三條批示意見：1/ 請北京地廣聯科經貿有限公司直接向地礦部、外經貿部有關部門和領導匯報接待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事宜，并由地礦部國際合作司出面協調接待事宜;2/ 外交部對地礦部、輕工總會、紡織總會、全國總工會、天津市的有關領導出面接待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不持異議;3/ 如果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要求會見外交部領導，我們將積極予以聯系。公司及時向原地礦部國際合作司傳達了外交部的這三點意見。

　　按照外事工作程序，接待單位發出邀請函后，應隨即給各有關接待單位發出接待函，根據接待函的接待日程安排，各有關接待單位負責搞好接待。可是，原上級歸口單位地礦部8月14日向南非方面發出邀請函后，不知何故，第二天卻拒發接待函，并隨后追回了他們提供的聯系各有關接待單位的全部介紹信。這一突然發生的變故帶來了南非西北省代表團來華無人接待的嚴重局面。這就好似，你請人來家做客，卻不給開門，讓客人吃“閉門羹”。對南非這個尚未與我建交的敏感國家如此行事，真令人不可思議!至今我也不清楚，對原地礦部國際合作司如上一系列違紀行為，國務院有關部門是否提出過批評?他們自己有沒有反省過，做過檢查和自我批評?

　　為避免給我國造成重大的不利國際影響，公司采取緊急措施，當機立斷與中國國際旅游航空公司聯合組成接待組，于8月16日由該旅游公司發出接待函，以民間方式接待對方。同時將這一突然變化及時報告了外交部。外交部方面要求接待工作必須做到萬無一失，若出現任何問題，概由接待單位負責人承擔責任。為了搞好接待，公司負責人在承擔巨大壓力的情況下，克服了意想不到的重重困難，完成了大量接待準備工作，在原地礦部國際合作司違逆外交部領導“出面協調接待事宜”這一指示的情況下，使南非西北省省長代表團在拿到中國駐南非外交機構----南非問題研究中心發放的簽證后，于8月23日順利抵京，在隨后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里圓滿地完成了他們的訪華任務，滿意而歸。

　　在代表團離京前的告別宴會上，從他們熱情洋溢的講話可以判斷，通過這次來華實地考察了解，他們已基本認定，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完全可以給自己帶來遠遠大于臺灣提供的利益。

　　9月3日和10日，返回南非的莫里菲省長和羅帕代省長分別給地廣聯公司負責人發來感謝信，并表示盼望在南非西北省接待他。

　　1996年11月27日，南非總統曼德拉在約翰內斯堡宣布決定與中國建交。在南非西北省太陽城，省長莫里菲在會見應他本人邀請回訪南非的我院下屬公司負責人時講：西北省8月份的成功訪華極大地促進了南非與臺灣斷交，與中國建交的進程。曼德拉總統原計劃在1997年1月或2月宣布這一決定，但在1996年11月27日突然做出這一宣布，一個直接因素是：11月23日，曼德拉會見莫里菲省長及其私人代表皮特，龍城項目管理公司主席萊瑞，第四次全面聽取了南非龍城開發項目的匯報，并應莫里菲省長等人“向中國打開大門，推動龍城項目開展”的建議后才做出了這一十分重要決定的。為穩住臺灣陣腳，曼德拉在1996年8月26日關于中國、臺灣“雙重承認”這顆煙幕彈式的講話確實迷亂了臺灣外交部門的視線。在曼德拉于這一年11月27日突然投下將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這顆重磅炸彈后，臺灣駐南非“大使”陸以正向南非外長遞交了措辭強硬的抗議照會，對曼德拉的宣布“大感意外”，指責這種做法“與國際慣例不符”。所以，我認為，曼德拉自1996年8月23日秘密派遣一個省長率領的考察團訪華并在考察團在華考察期間依然重彈“雙重承認”的老調，到他在11月27日突然宣布將與中國建交這一段時間，親自導演了一場非同尋常的詭秘外交。

　　說到這里，我要說一句：這次在外交部領導正確領導下我院小人物辦好的事，是應該給予肯定的。因為這次接待造成了曼德拉總統提早宣布與中國建交的結果就認為中國和南非“兩國關系正?；倪M程被干擾”的說法是不能成立的。

　　13年過去了，這件事從未在官方媒體報道過。但是，這是一件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鑒于“政務公開、信息透明”是中央當今的政策主張，也鑒于1996年曼德拉宣布將與中國建交前，南非政府曾派出的是一個省部級高規格訪華團，我以為今天在這里披露出來是有必要的。有關部門一直忌諱公開此事，曾任我國駐南非開普頓總領事的陸苗耕同志寫過一篇題為《中國同南非曲折建交》的文章，文章中對此事毫無提及。此事過程復雜，特別因為原地礦部在一開始就違背國家規定，自行其是，致使在外事程序上出現過多處不協調乃至相互矛盾的地方，牽扯到許多責任問題，想必難以下筆，本人是理解的。但無論如何，上面所述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回避不是正確的態度。

　　這里我還要說幾句，穿戴西裝革履、出入高堂華廈、交際觥籌交錯的外交官，其工作以國家利益為重，視野寬、眼界高是上層官方外交的特點。但是不要因此而以為，外交工作神秘，高不可攀，只有外交人員才能勝任。非外交機構里或民間憂國憂民、心存高遠、關心國家大事的人很多，而且這些人所能起到的作用有時不見得外交官們可以起到，前面提及的在處理中國和馬達加斯加外交風波中立下大功的許智明就是明證。當官方外交走不通時，民間形式的往來卻因為交談氣氛活躍而隨意、語言表達方式靈活而不刻板，往往能夠辟出一條“柳暗花明”的新路。在8月29日和30日晚上與南非代表團的兩次長談中，我方就以民間老百姓的語言與他們進行了思想交流，并傳達了中國老百姓對曼德拉總統接見臺灣要員和分裂主義者達賴以及對中國、臺灣“雙重承認”等言行的反感和不滿，希望他們回國后，將中國老百姓的這種心情轉達給南非政府和曼德拉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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