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中國共產黨的建立過程,似乎很清楚,因為我們每年都要紀念“七一”。然而,與此相聯系的黨的生日和與會者等問題,其實并不簡單。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誰主沉浮——中共一大代表沉浮錄》一書,對人們深刻了解黨的歷程大有助益,特別是書中對中共一大的謎團進行了逐一破解。
黨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
將“七一”作為黨的生日,可以上溯到延安時期。當時在延安,只有毛澤東、董必武兩人出席了一大,但他們只記得是在7月份,具體的日期則記不清了,于是就象征性地選擇了7月的第一天作為建黨紀念日。但是,作為歷史,紀念日并不等同于生日本身。經黨史學者多方考證,于上世紀70年代末明確了中共一大的召開日期為1921年7月23日。這一結論在1981年紀念建黨六十周年時,記入了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編寫的《中共黨史大事年表》。不過,這個看似已經解決了的問題其實依然存在疑點,那就是,能不能簡單地以為一大的召開日期就是中國共產黨的成立日期呢?似乎不能,因為從一般的邏輯上來說,應該是先有了黨和黨員,才能產生黨員的“代表”,進而開一次黨的“代表大會”。其實,中國共產黨早在1920年11月即制定了《中國共產黨宣言》,同時創(chuàng)辦了《共產黨》月刊,事實上已經成立了,只是沒能切實開展活動,當時共產國際遠東書記處在其機關刊物上,已經明確地稱中國的共產主義組織為“中國共產黨”了。
黨的一大是何時閉幕的?
無論如何,中共一大開幕的日期是明確的,但閉幕日期卻至今難有定論。《中國共產黨歷史(第一卷)》中說:“目前史學界對黨的一大閉幕日期有7月30日、7月31日、8月1日、8月2日、8月5日等幾種不同的說法。”關于一大閉幕日的五種說法,最易排除的是7月30日。因為當天深夜一大代表們還在上海,很難想象驚魂未定的他們連夜坐車分頭趕往一百公里外(快車需2小時)的嘉興,再租船,再坐下來繼續(xù)完成未竟的議程。時間安排上明顯難以做到。
同樣不合理的說法是8月5日閉幕說,在7月30日深夜因租界警察搜查被迫中斷的大會,竟然五天后才又重新開會,似乎不太自然。8月1日及8月2日閉幕說,也有相關回憶錄支持,但是8月1日午后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風否定了這兩種主張。一大代表中有人記得南湖會議持續(xù)到晚上,卻沒有任何人談及這場暴風災害,由此可以得出會議的閉幕日不是在這兩天。作了以上排除之后,顯然7月31日在嘉興南湖舉行了最后一天會議的主張更為合理,而且也得到了眾多會議資料及史料的支持。
黨的一大代表的人數到底是多少?
關于出席中共一大的代表人數,以前存在著到底是十二人還是十三人之爭。由于不同時期不同與會者的回憶有出入,引起在這一問題上的長期分歧。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的《中國共產黨歷史(上卷)》認為“出席大會的有國內各地和旅日共產主義小組的代表12人”,名列十二位代表之后,加了一句“參加大會的還有包惠僧”,并在注釋中說明包惠僧為時在廣州的陳獨秀派到上海參加會議的。中共黨史出版社2002年版的《中國共產黨歷史(第一卷)》中則改稱有“13名代表”,包惠僧的代表身份得以確認,但仍被冠以了“陳獨秀指定”的定語,這依然是一個變相的“十三人”說。
其實,除大量回憶錄外,持“十二人”說也是有權威的史料根據的。俄語文件《中國共產黨代表大會》是中共一大結束時或結束后不久寫成的正式報告,其中就明確主張十二人,甚至連這十二個人的地區(qū)分布都寫得很清楚,是“七個地方(包括上海),兩個地方各有一名代表、五個地方各有兩名代表”,加起來正好十二人。關鍵是除日本外,哪個地區(qū)派出了一位代表,是哪個人被《中國共產黨代表大會》的執(zhí)筆者在認定參加大會的代表時從十三個人里面排除了。研究認為,被排除的這個人應該是中途離開大會的陳公博。中共一大遭法租界警察搜查后,在嘉興南湖開最后一次會議時,唯獨不見了陳公博。這件事,不僅與會的張國燾和周佛海在回憶錄中都大加揶揄,而且陳公博自己在會后不久寫的《十日旅行中的春申浦》中也承認不諱,所以肯定是真有其事。陳公博因大會結束時不知去向而被排除,加上南湖游船上的十二名代表,總共為十三人。
《中國共產黨代表大會》并未說包惠僧代表陳獨秀個人,而將包視為代表一個“地方”的代表。因此廣州和其他國內地區(qū)一樣,也有兩名代表,包惠僧和陳公博。
一大時,“南陳北李”均未與會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中共一大令人不解的問題還有“南陳北李”均未與會。《中國共產黨歷史(第一卷)》中說:“這時,陳獨秀任廣東政府教育委員會委員長,正在籌款辦學。李大釗除任北京大學圖書館主任、教授外,還兼北京國立大專院校職員代表聯席會議主席。兩人均因事務繁忙,未出席會議。”“南陳北李”工作繁忙是肯定的,但僅以此作為他們缺席中共一大的原因,理由也許并不充分。事實上,陳獨秀在中共一大之后的9月就回到了上海。所以,如果稍微推遲會期,陳獨秀和李大釗都很有可能出席。可是,實際上沒有等他們就開會了,分析原因,應該是由于當時身負使命的共產國際代表急于召集大會使然。
關于這一點,當時實際上代替陳獨秀領導上海共產黨的李達曾在其自傳中說:“6月間,第三國際派了馬林和尼可洛夫(尼科爾斯基)兩人來到上海。他們和我們接洽了之后,知道我們黨的情形,就要我即時召開黨代表大會,宣布中共的正式成立。”陳獨秀在缺席的情況下仍被選舉為中央局書記,但同樣為黨的創(chuàng)建作出過巨大貢獻的李大釗卻沒有在中央任職,對其原委也是眾說紛紜。
一大代表中的大多數人,在變幻的時代風云中,在生與死的考驗面前始終堅定地走在社會主義道路上。他們是毛澤東、董必武、李達、陳潭秋、何叔衡、鄧恩銘、王盡美七人。但有的因與黨內同志產生過意見分歧,甚或個人恩怨,離開了這條曲折而光明的道路,成為黨內反對派。經過或長或短的反復之后,他們又都做出過或大或小的貢獻,也有的走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思考他們?yōu)槭裁磿谙嗤钠瘘c上,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或許正是《誰主沉浮——中共一大代表沉浮錄》作者寫作本書的一個深層原因。
人生即歷史,人生是謎,歷史更是謎。解開了人生的謎團,也就看到了歷史的謎底。馬長虹(作者為人民出版社編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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