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斌,字弼丞,號丕成,江蘇無錫人。北伐戰爭時,繆任東征軍總指揮部軍需處長、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經理處處長,甚得蔣介石重視。鈕永建在江蘇主政,繆由宋美齡推薦,謀得江蘇省民政廳長肥缺,彈冠上任,以江蘇所屬各縣縣長之缺分席出項,從中詐取運動費中飽私囊,發了一筆貪污財。其他方面也多方搜括,因而聲名狼藉。終有人向蔣介石告他的狀,老蔣見無法包庇,繆遂丟官。抗戰爆發后,日本人在北平組織了以王克敏為首的漢奸政府,繆斌也被搜羅在內,任華北的偽“新民會”中央指導部部長。南北漢奸合流后,繆歷任汪偽立法院副院長、考試院副院長等職。不過,在抗戰末期,繆逆經常住在上海,看來是另有秘密任務的。
抗戰勝利后,國民黨雖于1945年9月下旬發動了緝奸工作,可是雷聲大雨點小,進行得非常緩慢。有一天,我在第三方面軍看到一本用復寫紙拷貝的漏網漢奸名冊,里面也有繆斌的名字,但在備注欄內,卻注著“暫緩執行”四字,可見此中大有文章。當天下午,我去了繆公館。
繆斌身穿便服足履拖鞋下樓來見我,其公館雖已是“門前冷落車馬稀”,但主人隱露得意之形,看不出有什么倒大霉的樣子。寒暄數語,我即單刀直入問他:“繆先生近來可跟重慶來的朋友見過面?”他笑了一下說:“錢大鈞曾來過電話,到他公館去過一次,別的地方不大去。”接著話題從陳公博談到周佛海。其時國民黨政府迫于輿論,無法包庇周佛海、羅君強諸逆,已把他們軟禁起來。繆斌談到周佛海時,似有兔死狐悲之戚,情緒略為愣了一下,但隨即又趨于平靜了。他為了想在我面前顯示其不同于汪偽諸逆,突然問我道:“足下是新聞記者,可知‘佐藤事件’的經過?”我搖頭表示不知。接著他說道:“今年三四月間,日本東京到了個化名佐藤的中國人,是奉了委員長(蔣介石)的秘密命令去談和的。他帶著重慶方面的談和條件會見日本首相小磯。小磯接見了他,雙方談得很投機。日本方面對委員長提出的各項條件都能答應,只是對收回東北一項堅持不肯。這次談判雖經雙方多次讓步,就因東北問題不能解決,談判也就擱淺。這就是東京外交界傳說紛紜的所謂佐藤事件。”我問:“那個化名佐藤的中國人是誰?”繆斌笑而不答,他對我打了個謎語:“遠在天邊……”我立即意識到對方這樣“團團轉”式的介紹“佐藤”,分明是在“夫子自道”了。我說:“‘佐藤’一定是繆先生了”,繆斌這一回笑得更加得意了。
他點一點頭,又補充道:“我所以不常到南京去辦公,其原因就在于此。我的直接上司是陸軍總司令何應欽。我家里有一架電臺,隨時可以和重慶直接通電。他們交給我的主要任務是對日談和。假使四月間這次和談能水到渠成,那我今日的處境就又當別論了!”至此,我才明白了漢奸名單上的繆斌能“安然無恙”的原因。
然而,事有出于意外者,國民黨政府還沒有公開審判陳公博、林柏生、陳春圃、褚民誼、陳璧君等一批大漢奸,蘇州高等法院的特刑庭突然逮捕了這個自命為“和談功臣”的偽考試院副院長繆斌。而事有更出于意外者,繆斌被捕后,立即開庭,繼而匆匆將其押赴刑場槍決了。
報上登出了繆斌被正法后的照片。在汪偽的部長級以上的幾個大漢奸中,繆是最后歸案法辦而又是最早明刑槍決的一個。為什么呢?原來,在抗戰勝利后,麥克阿瑟總部進駐東京,有人向美軍總部反映“佐藤事件”的經過。美軍總部從東京打來電報,通知美國駐華大使館,向蔣介石政府對“佐藤事件”提出質詢。太平洋戰爭開始后,美蔣同盟抗日,而蔣卻私下秘密指使繆斌之流與敵言和,瞞著視聽干這種勾當,當然無顏面對美國盟友了。美國大使館查問繆斌的下落時,蔣介石一面極力抵賴,一面立即下令盡快處理掉繆斌,來個“死無對證”。
繆斌綁赴刑場時,曾還有絕命詩一首云:“浩氣歸太真,丹心照萬民。平生慕孔孟,死作和平神。”他恬不知恥的以“和平神”自命,在這個大漢奸心里,到死還認為,奉蔣命去向敵酋乞和,并不是遺臭萬年的賣國行為,而是忠于蔣家王朝的“愛國”之舉,真是可笑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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