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顧成所理解的文革
九、自然哲學的戲劇 以上介紹可能使人想起許多中國傳統藝術的介紹,覺得中國藝術是寂靜的,無人的,明慧而高遠,簡言之是神秘的。其實這只是中國藝術的一極。藝術上的“空靈”無我之境,相當于哲學上的無為。沒有目的是寂靜的,是超乎個性的,但沒有目的的“我”,則是自由的,有著難以想象的鮮明的個性,因為他已經解脫了一切目的和概念的束縛,解脫了生死概念的束縛。人類的生存準則,和與之相應的道德意識皆與他無關,他自性的靈動,使他永遠在創造之中。他不僅能把生做為游戲,而且對于死也不例外。 莊子就是這樣一個游戲大師。他是哲學家,是人,同時也是鳥獸蟲魚。他能夠寂靜的夢蝶,也能夠感受魚的快樂,鯤鵬的氣勢,死亡的甘美,他對死亡鼓盆而歌;也能夠乘天地之正,以游無窮。對他來說做人只是姑且有之的事情,不值得做為依憑,更不要說考慮自己生存與否的觀念了。“無待而常通”(莊子《逍遙游》),他對自由最重要的注釋是人不與人同,而與萬物同,“萬物大同,同于獨化”。 為西方讀者所熟悉的孫悟空,也是這樣一個靈動的象征。它解脫了生死之念“悟空”,故而能上天入地、出生入死、大鬧天宮。它是一切秩序的破壞者,也是生命意志的實現者。他作惡也行善,殺人也救人,不是因為道德,因為他不屬人世,而純粹是因為興趣使然。孫悟空這個象征是中國哲學無不為意識的體現。 如果說孫悟空還是個精靈的話,那么毛澤東可以說就是這樣一個精靈附體的人。他喜愛莊子的《逍遙游》、《齊物論》;喜愛孫悟空的大鬧天宮,“金猴奮起千鈞棒”,橫掃一切牛鬼蛇神。他制造的文化革命,幾乎就是莊子反文化意識的具體體現。他摧毀敵人和自己的國家機器,就是大鬧天宮在人世的實現。令人驚訝的不是他的行為,而是他的游戲態度,他用一種嘲笑的態度看待自己發動的革命,就像如來看在自己手上翻跟頭的孫悟空一樣。在他說“將革命進行到底”的時候,也會說:“一萬年后,我們都很可笑。” 老子說:無為無不為。自然哲學所顯示的戲劇性變化,正是解脫了目的后的“我”無不為意識的直接體現。無為——沒有目的;無不為——靈性自為,為所欲為。 ---------選自顧城:《沒有目的的"我"——自然哲學綱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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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wu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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