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援：勿忘九一八

勿忘“九一八”，國恥、國殤、國悲、國壯、國警、國魂都聚焦在這一天。
 　　今年是“九一八”事變八十周年。
 　　八十年前，日本為了制造侵占中國東北的借口，于9月18日晚炸毀沈陽北郊柳條湖一段鐵路，反誣中國軍隊襲擊日軍，當即向中國東北軍駐地北大營和沈陽城發動進攻，制造了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
 　　到1932年2月初，中國1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淪喪，3000多萬同胞陷于日本統治之下。中國人民奮起抗爭，開始了可歌可泣的抗日戰爭。“九一八”事變是中國局部抗戰的起點，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序幕。

　　“九一八”事變是中國全面抗戰的序幕

　　目前，中外學術界對中國的抗日戰爭有著不同的看法。首先是對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歷史起點的爭論。
 　　這主要有三種觀點：其一，“1939年說”，即以德國進攻波蘭為大戰起點，第二是“1937年說”，即以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為大戰起點。三是“兩起點說”，即大戰是1937年和1939年分別在東、西方兩個戰場相繼爆發；我傾向于“兩起點說”，因為，肯定這一點，才能全面反映日本14年的侵略歷史，才能反映包括抗日聯軍在內的全體中國軍民14年的抗戰史，才能說明中國的局部抗戰以及隨后而來的全面抗戰與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內在聯系，也才能對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有一個完整的認識。

　　中國的持久抗戰是勝利的決定因素

　　如何評價中國戰場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的地位和作用，在中外學術界也有不同的觀點。長期以來，美國認為是他們的原子彈降服了日本，蘇聯認為是他們消滅了日本的關東軍才迫使日本投降。而我認為，打敗日本法西斯是反法西斯同盟共同奮斗的結果，蘇聯參戰和美國使用原子彈無疑加速并促進了日本的投降，但戰勝日本法西斯的決定性因素則是中國的持久抗戰。
 　　這是因為，一是中國對日本法西斯作戰時間最長。從“九一八”事變起到日本投降共14年，其中局部抗戰6年，全面抗戰8年。美國對日作戰從太平洋戰爭爆發到日本投降，時間不到4年；蘇聯從1945年8月對日宣戰到日本投降，時間不到1個月。而中國人民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全面展開之前，就已經獨力抗擊和消耗法西斯力量達8年之久。
 　　二是中國在對日作戰中起了主力軍作用。自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到1941年底太平洋戰爭爆發前，中國抗擊了日本陸軍的78%～94%；太平洋戰爭爆發后，中國仍抗擊了日本陸軍的54%～64%。1945年日本投降時，向中國投降的日軍人數達到128.3萬（不含關東軍），是日軍海外各戰區中投降人數最多的。中國軍隊不僅在本土抗擊日本法西斯軍隊，還曾遠征印緬，是抗擊乃至最終消滅東南亞戰區日本軍隊的一支重要力量。
 　　三是中國抗戰打破了日本的總體戰爭計劃，支援了其他反法西斯戰場，為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全面展開贏得了寶貴的準備時間。中國的抗戰使日本陸軍的主力深陷中國戰場，無法實施“北進”計劃，蘇聯避免了兩線作戰的致命危險。斯大林曾感慨地說，“只有當日本侵略者的手腳被捆住的時候，我們才能在德國侵略者一旦進攻我國的時候，避免兩線作戰。”同時，中國的抗戰也遲滯了日本“南進”的步伐。太平洋戰爭爆發后，日本陸軍主力有35個師團被牽制在中國戰場，派往太平洋戰場的僅有10個師團。羅斯福說：“假如沒有中國，假如中國被打垮了，你想有多少個師團的日本兵可以調到其他方面來作戰？他們可以馬上打下澳洲，打下印度”
 　　四是中國在抗戰中取得了輝煌戰果，也付出了巨大的民族犧牲。整個抗戰期間中國軍民共斃傷俘日軍155萬余人，自身傷亡3500多萬人。按1937年比值折算，直接經濟損失1000多億美元，間接經濟損失5000多億美元。而蘇軍在遠東戰役中傷亡3.2萬余人，美軍在太平洋戰場上傷亡32萬余人。
 　　綜觀之，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中國人民是戰勝日本法西斯的主力軍，中國抗日戰場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東方主戰場。

　　中國共產黨是抗戰的中堅力量

　　對于如何看待國共兩黨在全民族抗戰中的貢獻，最近，史學界對抗日戰爭期間，國民黨領導的正面戰場的地位和作用給予了比較公正、公允的客觀評價，無疑是非常必要的。國民黨軍隊在抗戰期間進行大規模會戰22次、重要戰斗1000余次，傷亡320余萬人，犧牲少將以上將領115人。其中上將8人，中將42人，少將65人（一說是犧牲將領206位）。這些抗戰將士為中華民族作出的貢獻和犧牲將彪炳史冊。
 　　但毋庸諱言，當前一些文學和影視作品在肯定國民黨正面戰場歷史地位的同時，又有夸大其辭、失之偏頗的地方。畢竟，國民黨在抗戰初期奉行的“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貽誤了戰機，消耗了抗戰力量；在戰略指導上實行片面抗戰路線，政府與人民群眾嚴重對立，不得不靠抓丁拉夫的方式來實現戰爭力量的動員，不得不靠“以水代兵”來挽救戰場的潰敗，特別是在戰略相持階段，置抗戰大局于不顧，發動了三次反共高潮，使親者痛仇者快。更不能容忍的是，國民黨部隊中的一些民族敗類成建制地叛變投敵，成為皇協軍，當時的國民政府無論如何都是難逃其咎的。
 　　而且，就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進入戰略反攻階段，敵后戰場也開始局部反攻的時期，國民黨軍隊在空中支援、武器裝備和兵員都優于日軍的條件下，還上演了“豫湘桂大潰退”這樣“喪師失地”的悲劇。
 　　與國民黨不同的是，中國共產黨倡導建立并堅決維護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創造性地解決了長期困擾中國的戰爭力量動員和凝聚問題；提出并貫徹了全面抗戰路線和持久戰的戰略總方針，創造性地解決了以弱勝強的戰爭方略問題。更重要的是，共產黨開辟了廣闊的敵后戰場，承擔了最困難的戰略任務。
 　　全面抗戰開始后，共產黨創造性地把游擊戰爭提高到戰略地位，領導八路軍、新四軍、華南抗日游擊隊和東北抗日聯軍等抗日武裝力量，深入敵后，緊緊依靠廣大人民群眾，開展了大規模的游擊戰爭，形成了廣闊的敵后戰場。在長達5年的戰略相持階段，抗擊了大部分日軍和幾乎全部偽軍，成為抗戰的主力軍。
 　　整個抗日戰爭期間，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武裝對敵作戰12.5萬次，消滅日、偽軍171.4萬人，不斷地收復失地，建立了約100萬平方公里、近1億人口的抗日根據地，彭雪楓、左權、楊靖宇等高級將領為國捐軀。因為當時國民黨政府采取“限共融共”政策，對我軍的主力部隊刻意“矮化”，最高只給予師級編制。若按同等資歷比照，我軍八路軍旅長以上職務的干部，新四軍團以上干部，抗聯支隊以上干部都應佩將軍銜。據此標準統計，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武裝在抗戰期間犧牲高級指揮員有名有姓的就有199人，他們與全國所有為國捐軀的民族英雄們將永垂不朽。
 　　日本《朝日新聞》一九四四年一月十五日電稱：“華北軍發表昭和十八年（1943年）度綜合戰果，充分說明了過去以重慶軍為對手的華北軍，在今天已完全轉變為以掃共戰為中心的事實敵大半為中共軍交戰回數一萬五千次，與中共黨軍的作戰占七成五，交戰的二百萬敵兵力中，半數以上都是中共黨軍，我方收容的十萬九千具敵遺尸中，中共黨軍約占半數。而七萬四千的俘虜中，中共黨軍所占的比率，則只有三成五。這一方面暴露了重慶軍的劣弱性，同時也說明了中共黨軍交戰意識的昂揚”
 　　事實證明，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軍隊是贏得抗日戰爭勝利的中堅力量，污蔑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的抗日軍隊在抗戰期間“游而不擊”是毫無根據的胡言亂語。事實也雄辯地證明，兩岸軍人都是中國軍隊，只有再次攜起手來，才能更有力地共御外侮，反對“臺獨”，才是“振興中華”的“人間正道”。
 　　習近平同志最近強調，領導干部要學習歷史，要注重學習鴉片戰爭以來的中國近現代歷史，深入了解我們偉大祖國經歷的刻骨銘心的磨難、我們偉大民族進行的感天動地的奮斗、我們偉大人民創造的彪炳史冊的偉業。我國清代思想家龔自珍說：“欲知大道，必先為史”，革命導師列寧告誡我們：“忘記了過去就意味著背叛。”
 　　這些話將如黃鐘大呂般回響在中國的大地上，勿忘“九一八”，國恥、國殤、國悲、國壯、國警、國魂都聚焦在這一天，它在激勵我們高歌“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作者為中國戰略文化促進會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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