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之：“歷史深處”的紅衛(wèi)兵懺悔，與現(xiàn)實殘酷的趙東民判刑——《南方周末》大炒“紅衛(wèi)兵道歉”的伎倆和用心

“歷史深處”的紅衛(wèi)兵懺悔，與現(xiàn)實殘酷的趙東民判刑　　

——《南方周末》大炒“紅衛(wèi)兵道歉”的伎倆和用心　　

近期，《南方周末》連續(xù)兩期在頭版刊發(fā)重頭文章，曰《歷史深處的來信：44年后終有紅衛(wèi)兵公開道歉》，望題知意，是通過渲染44年前紅衛(wèi)兵的“暴行”和44年后懺悔以清算文革“罪行”的。如此重頭 編排，雖然稍遜于奧巴馬的“破格接見”，但也算一枚重磅炸彈?！　?/p>

一，誰之罪——被顛倒的歷史真相　　

紅衛(wèi)兵、紅袖標、皮帶抽老師，是年輕一代心目中“十年浩劫”的經(jīng)典鏡頭，其實這是霸權話語“隨意打扮歷史”的一個張冠李戴?！　?/p>

文革的口號是“革命無罪造反有理”，清算文革也是清算這“造反”和“造反派”，可是這段罪孽，“造反派”卻一點也沾不上邊，恰恰相反，那本是他們的對手“紅色貴族”、“八旗子弟”今天被稱為“官二代”們的功業(yè)?！　?/p>

文革是毛澤東發(fā)動的，他下這個決心較當年決定出兵抗美援朝還要難，史無前例的斗爭，史無前例的曲折復雜。　　

派工作組是斗爭的第一個回合。毛澤東發(fā)動文革的目標重點是斗走資，工作組卻用抓右派的形式整群眾。工作組主要是整老師，那叫“資反路線”，但肢體摧殘并不多?！　?/p>

8屆11全會通過“十六條”，撤了工作組，造反合法列，文革取得第一回合勝利。　　

全會后， “紅五類”接過造反口號，高張“血統(tǒng)論”，將矛頭指向“黑七類”，以干擾“重點斗走資”的方向，文革斗爭迎來了第二回合。　　

“南方”所渲染的紅衛(wèi)兵暴行和“遲到道歉”，就發(fā)生在這一時期。1966年8月，制造者將其稱作“紅八月”?！　?/p>

主人公是 “東糾”“西糾”“海糾”們?！啊良m”全稱“首都紅衛(wèi)兵××糾察隊”，其骨干都是些身世不凡的“紅色貴族”，這“糾”的門檻極高，連13級以下的子弟都難問津。這批“紅五類’們，才是至今沒完沒了地被清算的“血統(tǒng)論”的“罪魁禍首”， 他們口號是“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稱之為“鬼見愁”，許多受害“黑七類”的黑色記憶，都是八月“紅色恐怖”的結晶。

“糾”們瓦解后，又鳩合成了“聯(lián)動”。 66年10月，這“聯(lián)動”在中南海政治局禮堂誕生，全稱“中共中央、國務院、人大常委，人民解放軍各軍種、中央軍委、國防部革命干部子弟聯(lián)合行動委員會”?？梢韵胍娖洳环驳穆晞?。

控訴“浩劫”的人們，最愛詬病“血統(tǒng)論”，并將其加到文革頭上。

除了控訴階級論的因素外，文革期間的“血統(tǒng)論”實在與“文革”無關——“鬼見愁”對聯(lián)和“譚力夫講話” ，正是8屆11中全會后反對派抵制文革的一個重頭武器，它一出籠就受到文革派的批判。

8月4日，江青在北大講話指出“我懷疑又有什么人在叫你們上當了”，她要大家團結起來，把斗爭目標鎖定為徹底批判“資產(chǎn)階級反動路線。”　　

8月5日凌晨，周恩來在清華大學指出：“‘貧協(xié)’不是我們黨在學校的政策”。　　

8月6日在參加天橋劇場的辯論大會上，江青一再強調(diào)“老子英雄兒好漢”口號是錯誤，建議改為“父母革命兒接班，父母反動兒背叛。理應如此?！?。　　

1966年10月9日，周恩來就指出 “譚力夫講話是典型的形'左’實右得很”， 否定 “黑七類”的提法?！　?/p>

連毛澤東都出面說：“學生有些出身不大好的，難道我們都出身好嗎？出身不由已，道路可選擇！”　　

然而，這都改變不了聯(lián)動們的立場，結果血統(tǒng)論又拋出如下對聯(lián)：　　

　　老子槍桿打天下穩(wěn)上穩(wěn)；兒子皮帶保江山牢上牢。橫批：專政到底　　

　　老子闖江山革命革命再革命；兒子定乾坤造反造反再造反。橫批：代代相傳　　

　　老子革命打江山；兒子造反為江山。橫批：代代紅　　

　　老前輩降群魔大殺大砍；后來人伏妖崽猛鎮(zhèn)猛斬。橫批：誰敢翻天？　　

隨著斗爭的深入，后來聯(lián)動也坦言“中央文革把我們逼上梁山，我們不得不反”，他們的口號也“圖窮匕見”：“反對亂揪革命老前輩”，“油炸江青”，“踢開中央文革”。

“打砸搶抄抓”，是聯(lián)動們的拿手好戲，也是其基本活動方式?！　?/p>

他們有恃無恐，有過六沖公安部的光輝記錄，用今天的話語叫“群體”到公安部打砸搶，連副部長都吃過拳頭?！　?/p>

后來流行的控訴文革的黑色記憶，細加追索，基本都應記在東西糾和聯(lián)動們的賬上。　　

著名的 “老舍之死”案就發(fā)生在“紅色恐怖”的八月。1966年8月24日，這一天，也是劉×等組織北京12個學校保皇軍襲擊清華園的日子。聯(lián)軍浩浩蕩蕩沖進清華園，包圍大字報區(qū)，先是宣讀最后通諜，然后毆打看大字報的群眾，不但撕去揭批劉、鄧的大字報，還特別認真地用相機拍下了大字報的作者，準備秋后算帳，最后，還在校園游行一周示威。

“老舍之死”是控訴文革的重磅炸彈，具體追索除了在浩然身上糾纏不休外，其余也就難得糊涂了。

文革結束后， “紅五類”紛紛轉(zhuǎn)型成“官二代”或“富一代”，他們已經(jīng)與當年“黑七類”攜起手來控訴“浩劫”，而“抽皮帶”的清算，未免就撲朔迷離——看看“李剛兒子飚車”的“法制”，也就可以不惑了。　　

歷史地看，不應過分追究“紅色恐怖”的個人責任。血統(tǒng)論的拋出與猖狂表現(xiàn)，不過是文革中“走社”“走資”兩種力量較量的一個階段性的表現(xiàn)，是階級斗爭，不是刑事案件?！　?/p>

它是文革中的一股逆流，是抵制干擾運動大方向的，將這些記在文革賬上，是不公平的，是歷史的顛倒?！　?/p>

聯(lián)動后來隨著平民紅衛(wèi)兵的崛起而覆滅。如果說，譚力夫是這批反對文革的“紅色貴族”“保爹派”紅衛(wèi)兵的代表，那么，蒯大富和“首都紅三司”就是平民造反派紅衛(wèi)兵的代表。兩股力量的斗爭構成了那一段時間文革斗爭的主要形式，這段斗爭以平民紅衛(wèi)兵的勝利而結束。

毛澤東的許多話都是言簡意深、微言大義，往往要在許多年后我們才能領悟。比如他說“搞社會主義革命不知道資產(chǎn)階級在哪里”，不是對建國后十幾年的黨內(nèi)爭論，對文革中史無前例的艱難曲折的一個高屋建瓴的總結嗎？而1966年8月的“紅色風暴”，不過是洶涌澎湃奔涌的洪流中的一個小曲折罷了?！　?/p>

二，“南方”鼓吹的“道歉”不過是奴隸的懺悔　　

“44年”、“終有”云云，是隨心所欲的篡改歷史——在“歷史深處”，早就有過深刻厚重的 “道歉”?！　?/p>

文化革命實質(zhì)是“政治革命”，但稱作“文化革命”，寄寓著發(fā)動者教育干部鍛煉群眾的遠大目標和深厚期望，所以才稱作“觸及靈魂的大革命”。后來毛澤東又提出“斗私批修”口號，言簡意賅囊括了文革目標，連 “永不翻案”都能原諒，其余可想而知?！罢恕痹圃疲贿^是對文革的一種鄙淺的妖魔化?！　?/p>

中國的官僚買辦階級的良知，已經(jīng)被他們的復仇偏見完全遮蔽了，西方資產(chǎn)階級學者都不簡單地否定文革。文革是一個史無前例的歷史現(xiàn)象，不光屬于中國，它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世界性的巨大影響，以紅衛(wèi)兵運動為標志的“造反”運動，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之交，席卷過歐美日等資本主義核心地帶。1968年法國青年學生的“五月風暴”，日本的“紅衛(wèi)兵運動”影響深遠，至今還是歷史學家研究的對象?！　?/p>

用中國霸權精英的“陰謀史學”和“暴民”邏輯，是無法解釋這一歷史現(xiàn)象的?！　?/p>

文革后期，毛澤東主席十分強調(diào)“斗私批修”，強調(diào) “必須善于把我們隊伍中的小資產(chǎn)階級思想引導到無產(chǎn)階級革命的軌道，這是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取得勝利的一個關鍵問題”?！稗k學習班”，推廣“六場一校經(jīng)驗”， 搞“大聯(lián)合”的過程中，“當權派”和“造反派”都有過深刻深沉的自我反省也即“道歉”。當年李德生任過軍長的12軍在安徽搞“三支兩軍”中提出“支左不支派”口號，在得到中央肯定淮南兩派通過斗私批修實現(xiàn)聯(lián)合的經(jīng)驗曾經(jīng)在各地推廣，兩派群眾代表各自“斗私批修”檢查派性、互相 “道歉”現(xiàn)身說法，往往感動得數(shù)以萬計的聽眾痛哭失聲——那才是深刻的歷史性的 “道歉”啊 ！　　

“道歉”的確在“歷史深處”，不過被妖魔化的塵埃埋沒了，不是什么“遲到”早到問題?！　?/p>

“南方” 所渲染與期望的“道歉”， 與“歷史深處”的“道歉”，是水火不容的兩回事。 　　

列寧有句名言：“意識到自己的奴隸地位而與之作斗爭的奴隸，是革命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奴隸地位而過著默默無言、渾渾噩噩、忍氣吞聲的奴隸社會的奴隸，是十足的奴隸。對奴隸生活的各種好處津津樂道并對‘和善的好主人’感激不盡以至垂涎欲滴的奴隸是奴才，是無恥之徒?！薄　?/p>

“歷史深處”的“道歉”是群眾“自己解放自己”過程中，歷經(jīng)艱難曲折后靈魂的自我反省。  　　

“南方”報系所渲染和期望的“道歉”，是奴隸“誤入歧途”的懺悔，是解放途中遇到險阻追悔留戀往昔的“埃及的肉鍋”， 是給奴隸設計的奴才哲學 ?！　?/p>

雖然具體事件是復雜的，當事人的道歉可能是真誠的由衷的，但那不是問題的本質(zhì)?！澳戏健辈贿^是借此大做文章，把 “具體”事件歪曲之后，作為妖魔化文革的一個文化符號使用罷了?！　?/p>

“歷史深處”奴隸解放的基本精神是“革命無罪造反有理”；“南方”渲染 “道歉”，不過是告訴奴隸：“革命有罪，造反無理”，“天不變道亦不變”罷了。　　

三，沒完沒了控訴過去不過是掩蓋日益尖銳的現(xiàn)實矛盾　　

“南方”才子，屬洋涇浜，向以為“范跑跑”之類造勢體現(xiàn)本色，不想這次破例，經(jīng)扮演一位滿嘴“阿門”的靈魂懺悔師的悲憫角色。　　

“道歉”姍姍來遲，是什么樣的社會環(huán)境感化凈化了這些罪孽深重的紅衛(wèi)兵得以靈魂超生？

是“新啟蒙”“人的意識覺醒”的啟迪？　　

是黃世仁和劉文彩們的卷土重來和反攻倒算？　　

是“告別革命褻瀆崇高”、“瀟灑走一回”、“過把癮就死”的思想解放？　　

是“公民社會”、“經(jīng)濟人”意識、范跑跑和小崗人高標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笑貧不笑娼笑貧不笑貪”的陶冶？　　

飚車醉駕成風，“撞死你老子不過花個三百萬”，鬧市施暴眾人圍觀，見義勇為受傷受益者溜之大吉無人作證，耄耋老人街衢中風受傷無人敢扶，“中國公務員是世界上最無恥的群體”，“寧做小三不嫁窮人”……　　

榮恥顛倒，中國失去道德底線?！　?/p>

難道，是這樣“繁榮娼盛”的氣場，孕育出了“44年”遲到的道歉懺悔？　　

——無法自圓其說?！　?/p>

趙東民事件和“李剛兒子飚車”案，才是對“南方”報系所呼喚的“道歉”精神的最佳詮釋。　　

“南方”式“道歉”，正是趙東民案和李剛兒子案出現(xiàn)不可或缺的軟環(huán)境?！　?/p>

飚車，醉駕軋死人沒事人一大堆，依賴權勢和“法制”，花點錢輕松愉快了事，這已經(jīng)成為中國社會的一個突出“特色”。一個處級衙內(nèi)在高等圣神學府飚車撞飛撞死學生，“法制”輕描淡寫，媒體集體失語，教授學子噤聲，這在“全球化”的世界上，恐怕也絕無僅有。即使在封建時代，也會言官交章抨擊，舉朝輿論大嘩，“李剛兒子”之父，也會戴罪閉門謝過或引咎辭職。中國“撥亂反正”“端正黨風”“建設法治社會”30余年，難道就是為了建設出的就是這樣的生存空間！

如果，河北大學的師生，多少還有一點紅衛(wèi)兵精神，會出現(xiàn)這樣的荒誕嗎？　　

趙東民案更典型。一方面，是資本打著改開旗號巧取豪奪，億萬財產(chǎn)輕而易舉“產(chǎn)權明晰”；另一方面，是勞動階級慘遭剝奪陷入窘境卻無可告訴。封建時代還允許小民“擊鼓鳴冤”，如今小民動輒會掉進“群體上訪”陷阱！

當年國民黨迫害魯迅殺害左聯(lián)五烈士，有個過著名的“危害民國緊急治罪法”；如今懸在工人趙東民頭上的，是把隨時可以掉下的的達摩克利斯劍——“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罪”！

如此法制，舉世罕見。

同期，又見陜西富平縣召開萬人大會公開示眾兩名上訪農(nóng)民。

毛澤東主席曾經(jīng)警告，共產(chǎn)黨不是不可能“變成法西斯黨”的，陜西有關當局蔑視憲法肆意妄為，表現(xiàn)的就是這種傾向?！　?/p>

如何對待群眾，是區(qū)別共產(chǎn)黨還是剝削階級政黨的一個根本性的標志?！叭诵斜赜形?guī)熝伞?，孔夫子的這句名言，如今已經(jīng)變成“三人行，必為‘群訪’罪犯在焉”了，可為浩嘆，可為浩嘆！

毛澤東主席當年是如何對待群眾的？

反對文革最激烈的“聯(lián)動”，曾經(jīng)六沖公安部，數(shù)百人帶著菜刀、匕首等兇器到公安部搞打砸搶，也夠“群體”的了，他們?nèi)鰝鲉?、貼標語，砸爛禮堂，鬧騰餓了還到食堂大吃二喝，高喊“油煎江青”、“打倒陳伯達”、“打倒謝富治”甚至“打倒周恩來”的口號，不光打傷工作人員和多名解放軍戰(zhàn)士，連出面調(diào)解的副部長都吃了拳頭。

即使作惡多端的骨干首惡，也沒有“判處三年有期徒刑”哪。

文革期間，解放軍對待群眾堅持“五不”——“ 吵不動氣，罵不還口，打不還手，打傷不開槍，出入不帶槍”。　　

1976年4月1日，毛澤東主席在審閱中央關于安徽問題決定稿中特別強調(diào)：

“許多外地學生沖入中南海，一些軍事院校沖進國防部，中央和軍委并沒有斥責他們，更沒有叫他們認罪、悔過或者寫檢討，講清問題，勸他們回去就行了。而各地把沖軍事機關一事，卻看得太嚴重了?！薄　?/p>

那才叫“執(zhí)政為民”——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啊！

比比“菜刀實名”，那是何等的自信?。?/p>

難以相提并論。

趙東民案折射出的殘酷現(xiàn)實，正是奴隸懺悔后所得到的“埃及肉鍋”——“鍋”內(nèi)，沸騰著“先富”麻辣燙肉湯；鍋外，“普世”商標下用中英雙語標注著“正宗肯德基配方”“特色風味”，“友情提示”小心“群體”食用燙嘴。

當麻辣燙變冷時，買辦們就用“道歉”“懺悔”和“憶苦思甜”做燃料為之加溫，這“燃料”已經(jīng)燒了“44年”，已露出衰竭之勢，看樣子還要使用一百年！

即使是原子能，也有用盡之日——他們有點黔驢技窮了。

憶苦思甜的階級教育方式，至今仍是右翼精英詬病的對象，30年來，你們他們自己不也是靠“控訴”和 “憶苦思甜”過日子嗎？對象與內(nèi)容不同罷了。

與20年前相比，情勢已不可同日而語了。

他們牢牢地掌控著話語霸權，這是他們的優(yōu)勢。生活是根本性的啟蒙老師，圖窮匕見，“屁民“們已經(jīng)不是那么好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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