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知識份子怎么啦?貓眼九問之一
施瑯大將軍成了統一祖國的英雄,那鄭成功父子就是分裂祖國的“罪人”了!真該把他從世紀大廳的壁雕上摳下來!無怪乎秦檜有功,岳飛該死。風波亭外又風波;無怪乎救國壓倒啟蒙,發三千年之聵的“五四”運動不幾年就被腰斬了――誰能否認:中國知識份子這種幾近整體的轉向,正是現代中國不現代的根本原因之一?
犬儒主義時代是特別需要英雄來裝飾的,施瑯于是粉墨登場。據說這部英雄大劇在央視還算熱播;更據說早在反分裂法出臺前兩年,中國的知識份子就在策劃這部電視劇了。先見若此,真不愧“當代英雄”。
我不想展開夷夏蠻雅之辯,也知道元朝是中國,清朝也是中國,蒙滿同化,現代是五族“共和”,百族共“翩躚”了;更知道大漢族主義既是一種奴役主義排外主義――那也是一種痛苦。但不幸得狠,歷史就是歷史,頑冥若我這樣的知識分子就是心太軟,一聽說《施瑯大將軍》在央視黃金時段上映,那零丁洋里、誠恐灘頭孤高站立的文天祥,那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的血河尸海――新近有說揚州屠城八十萬經考證屬實,那該是不是南京大屠殺的兩倍有加呢?――這滔滔的痛苦,就綿綿地從歷史深處涌上心頭。
是的,這是“聽”后的痛苦,我是不看《施瑯大將軍》的。連章子怡都知道說,她愛演《英雄》,但并不希望作英雄,因為產生“英雄”的亂世是人民苦難的時代。正如摩羅有云,我渴望生活在既不被騙子騙著走也不被信主牽著走的平庸時代;但是在騙世和信仰之間,我只有選擇尋找信仰。
我是不看《施瑯大將軍》的,不管當代英雄們如何策劃。正如我不聽易中天的神侃,不看把天道皇權一邊神圣化卻又一邊人情化的清宮戲,不讀劉心武的新解《紅樓夢》(曾喜歡他的《鐘鼓樓》),不看張藝謀色彩怎么撲過來都顯得蒼白的《英雄》(《秋菊打官司》并不蒼白),也不加入窺探一個女明星“小心情”的三千萬博客大軍――三千萬吶,貓眼里有幾個人撲騰?――不管主流媒體如何引導。這些煌煌炬炬,幫忙休閑,撒嬌粉飾的東西,把它們的精華都榨出來,也難解時代與人民真正的饑渴于萬一。而想想那些敢于直面時代饑渴和人民困厄的八十年代知識分子的錚骨、深邃和責任感,真忍不住要仰天一問:
中國的知識分子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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