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10月,武漢市開了會,因為大學已經停止招生,中學畢業生分兩批下鄉。我因為自己沒有參軍,就想要帶頭下鄉去鍛煉。當時又怕方銘他們阻攔,就在中山公園開大會的會場上,公開提出來要帶頭下鄉,請方銘主任批準,在這樣的場合上,方銘站起來鼓掌。我在會上講,到廣闊天地里去鍛煉,是毛主席的指示,是紅衛兵運動的深入開展,要走與工農相結合的道路。張體學的姑娘當時在華師一附中讀書,有一次開會,我就對他說,體學同志,干部子女下鄉要帶頭,不能都叫別人下去。
1968年12月1日,武漢市第一批下鄉知青離開武漢,當時鑼鼓喧天。我們下鄉之后,想到潛江縣去建設紅十月人民公社,而且也認為學生下鄉之后到處都是,可以起很大的社會影響,后來說我們是下鄉去隱蔽起來。因為我先前參軍已經通過了,還給發了服裝背包,結果市革委會沒有讓走。我離開武漢的時候,找到人武部的孫習成,說把背包軍衣還給他,他說送給你算了,做個紀念。去之前,空15軍軍長、武漢市革委會主任方銘還特意跟我說,我曾經就你當兵的事情給你許過愿,你要想當兵的話,現在還可以去。我說現在這個時候怎么能去當兵呢?
我們到潛江之后,人武部長兼任的縣革委會主任來接待我們,征求我們的意見,要去什么地方,大家都是爭著要去最艱苦的地方,接受鍛煉。潛江縣最窮的是漁陽區,我們去了最苦的高湖公社聯合大隊6生產隊,這個地方是水稻區。王再平在新臺大隊。我們到達潛江的時候,滿縣城都是知青,一分散下去就非常分散了,我們的隊里只有幾個人,這是對廣闊天地之“廣闊”的第一個深刻感受。
我們在農村的時候,八屆十二中全會召開完了,下面進行傳達,參加革委會結合的人,都集中在天門聽會議錄音,我、小王都參加了。林彪所做的報告很長,印象比較深的是毛主席把劉鄧區別對待,毛主席說我們要開除D**的黨籍很容易,大家一舉手就通過了,我看是保留黨籍比較好。毛主席還說要把政協和民主黨派恢復起來。在提到群眾組織的時候,毛主席對各地群眾組織的情況非常了解。感到江青和陳伯達的講話不是蠻理直氣壯,有點吞吞吐吐。我們回來之后也組織了討論,還向農村的代表做了傳達,還刻印出來。
1969年武漢發動了反復舊運動,有些同學就要回武漢去參加運動。我當時與楊道遠也有聯系,他定期寄些資料給我。我也知道這個事情,但是不主張回武漢。我當時認為“復舊”是存在的,群眾代表不起作用也是現實,但是革委會是通過三結合成立的,應該在內部做爭取工作,鞏固權力把代表群眾的作用發揮出來,說話算數,不主張在革委會外面來搞,也不主張殺回武漢,農村才是我們的戰場。后來老楊他們去北京,康生講不斷革命,但是革命是有階段性的,革委會成立是文革勝利的一個標志,應該在革委會內部搞。
九大召開的時候,我們就在農村做宣傳,扎些臺子搞廣播,通過收音機聽新聞公報,然后講給農民聽,基本上能夠大致不差地把公報重復出來。聽到夏邦銀(武漢鋼工總勤務組成員,老黨員和勞動模范)被選為中央委員,個人非常高興,作為一個普通勞動者能夠進入中央最高權力機關代表大會,是文化大革命的偉大成果,至少在文革之前我們沒有想到過我們能夠進入革委會,也沒有想到漢軋的勞模夏邦銀成為中央委員。后來我們在農村就組織游行,慶祝九大勝利召開。對于九大傳達的內容,今天印象比較深的是周恩來說林彪成為毛的接班人是歷史必然,當時還有小道消息說陳伯達反對把林彪的接班人地位寫入黨章。
當時我們六隊和七隊的知青,還辦了一份油印刊物《廣闊天地》,主要內容就是宣傳一些政策,當時武漢市革委會和老楊都有時寄一些資料給我。后來審查我時就說我在農村辦地下刊物。
1969年我作為武漢市的代表參加國慶觀禮,當時荊州地區的代表都已經到武漢集中了,我是一個人后來才接到通知的,又是一個人坐船回武漢。當時其他的代表都已經在洪山賓館集中,省軍區副司令員梁仁魁帶隊。我還沒有來得及回家,梁仁魁就叫車子跟我回家拿東西,當時朱鴻霞、胡崇元、張立國也都是觀禮代表。我們到達北京之后,跟荊州地區的代表一起住在友誼賓館,當天北京衛戍區和市革委會的人還來看我們,記得有溫玉成。朱鴻霞他們住在中南海,住的離毛主席越近,條件就越差,他們是睡地鋪吃窩窩頭,后來還有人出席了國慶招待會,不過我沒有資格。在十月一號這一天,我的席位在在東灰一臺,灰就是指灰色的區域。當時看得很清楚,毛林周都出來了,毛主席兩頭走,我們看的就更清楚了。十幾號的時候,毛主席在大會堂單獨接見觀禮代表,我們的座位在樓上,因為地勢高,毛主席從后臺走上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當時周恩來把林彪和董必武安排到毛主席的兩邊,并讓留影。
在北京觀禮期間,還參觀了首鋼、燕山石化和北京地鐵工程。當時燕山石化還剛剛開始修建,地鐵一進去就看見“精心設計、精心施工”的大幅標語。感到建筑很雄偉,建設成就很了不起。此外還看了一些戲,紅色娘子軍就是其中的一部。
會后回到武漢,我去跟老楊說了,聽說要在北京辦學習班,我就找到武漢市革委會的政工組長,要求參加。他說北京學習班不讓中學生參加,要我還是回生產隊去。
在北京學習班里陳伯達就開始動員抓五一六、北決揚之后,武漢也開始搞。我們學校的工宣隊,開始是武昌造船廠的,人是造反派,后來就迅速更換成六棉的,人就換成保守派的人。保守派的人一來,就把我和小王從潛江搞回來辦學習班。開始還是依據事實,追查12-5事件,這件事確實是我們錯了,小王痛哭流淚做檢查,我們對事實也沒有任何隱瞞,他們也是盡可能地往老師身上扯,把一大灣子都牽進去了。后來要搞五一六、北決揚,開始隔離。他們清查“決派”的時候,先從成分不好的學生中突破,吳老師也被突破了。但是在我這里梗住了,他們把一些人根據他們意愿寫了材料拿給我看,上面有的說參加決派是出于我的布置,并安排填表,我要他們拿證據,這些口供都是非法逼供訊搞的。我們學校的造反派中間確實有幾個與魯林安關系密切跟著走的,我還曾經勸過他要注意,還有個女同學跟浠水縣農民造反派巴河一司有些關系,我也曾經勸過她。這些組織后來都被中央9-27文件說成是反革命大雜燴。
1970年一打三反開始后,學習班就太多了,搞也搞不清楚,我們就說辦學習班我們沒有工分,吃飯有問題要他們給補助。結果就回農村繼續辦,我們先是在區里集中辦,負責人是貧協的羅主席,他搞不清楚武漢的事情,對付他就很容易,有時候還有人故意出他的洋相,把他搞毛了,他就怒聲大吼。我們在區里的時候,可以看到報紙,有一次看到毛主席與斯諾的談話,說四個偉大討嫌。后來九一三林彪出事,我們就不感到意外。區里還組織我們去倉庫勞動,勞動完了還給工錢,我們就把工錢買肉來改善生活。那些在生產隊里辦的學習班,就很苦,完全是當做敵人對待。1974潛江縣蘇湖公社辦學習班,一天只有9兩米的定量,但是卻要人拉犁耕田,還有就是挖井,都是非常繁重的體力勞動,很多人身體就這樣跨下來了,有一個姓黃的同學就在這個學習班里呆過,身體跨了,后來他招工去武鋼,身體也一直不好。一個名姓葉的女同學,只是因為參加了9-2到9-4日在湖北省委門口的絕食,根本就不算一回事,也辦她的學習班。
1972年3月26日,省里面在首義路招待所辦批林整風學習班,武漢軍區三辦的劉志做講話,講了一個下午。中央發了幾個文件,其中有《五七一工程紀要》《毛主席給江青的一封信》,這個學習班說是學習,其實是繼續抓五一六。老楊當時還是單獨監護的,還沒有恢復自由。當時的批判都是空對空,這個學習班的表面上也是非常寬松,我在學習班里還學會了打雀牌,跟動力和軍代表做對手。我后來雀牌打得很好,朱鴻霞還教我玩劍。在學習班里還經常安排看電影,都是社會上看不到的,如多瑙河之歌等。
后來有人跟我說,軍區準備對造反派搞殺關管。朱鴻霞在組織準備向中央反映情況。我年輕比較沖動,就去找軍區的徐劍、許文強他們,說聽說要對我們殺關管,徐劍竭力否認,說沒有這個事。后來趙華說我不講方法。這樣就把張體學請出來了,張體學當時已經是癌癥在身,當時是熱天他過來的時候穿著襯衣。張體學過來的時候,跟我們座談,要我們安心學習,講些大道理,大家都不做聲。朱鴻霞當時也在,就說伙食太差,張體學說那好辦,就從梁子湖搞魚過來加餐。張體學來過學習班兩次,伙食都很不錯。當時我們在學習班里,伙食標準是每月24元,很不低,省里面還給我們生產隊每天8毛錢補助,生產隊給我們記工分。這個學習班辦了8個月,沒有什么結果,是年底結束的,講三個長期斗爭,給我的印象是不了了之。當時我們都聽說北京四三派、四四派互相賭狠,說是看20年后誰殺誰。學習班里也說,肯定和否定文革的斗爭將是長期的。
學習班結束后,老陳就跟我回潛江,到潛江后,也沒有讓我回生產隊,而且到廣華的一個五七干校。我一個人在那里,鬼也不管,叫寫材料,我就跟潛江的學員閑聊。后來又通知我回生產隊,結論也沒有。
在1975年春節回武漢期間,我曾經去找過省委里面主管組織的書記姜一,并把這個名單的抄件給他看,問他知道不知道這回事。我還對他說,姜書記,本來我下鄉就是準備急流勇退,不想再搞運動了,但是階級斗爭不以我個人的意志為轉移,曾思玉劉豐確實是把我們當作階級敵人對待,要殺我們,姜一書記不要總是說我們不識大體,喜歡鬧。姜一用手指頭點著這個材料說:小柳,我確實不知道這個事情,都是曾劉他們搞的。
1974年三四月份的時候,漁陽區長來生產隊找我,說接省委組織部通知,要我回省委組織部報到。我回來之后就去組織部,是副部長唐振生接待的,說根據省委指示,準備安排工作,要我等通知。這一年的五四青年節,團省委在洪山禮堂召開大會,要我在這個大會上做講話,也就是要我亮亮相。我要同學江給我準備一個講稿,后來覺得不能體現我的意愿,我就自己起草了一個稿子。我的稿子里面講了要揭林彪死黨劉豐的蓋子,要為楊道遠翻案,還準備把他們搞的殺關管的名單的事情捅出去。這個稿子的火藥味相對比較濃,也是結合當時批林批孔的政治氣候來講的。在準備開會的時候,我在休息室坐著,正在奇怪沒有人來審查的我的講話搞,姜一就來了,對我說,小柳,把你的稿子給我看一下。當時謝在我的旁邊。姜一看了之后就說,小柳,有些話不能這樣講,楊道遠的問題省委還在研究,不要把炮開在前頭,把這些都劃掉,連劉豐的名字都不讓提,我不同意,結果僵住了。姜一又要謝來勸我,姜一還說外面的代表已經在那里等了很久,說不要冷會,叫我為難。最后,就做了一些修改,把語氣改得緩和多了。最后就是這樣一個經過大幅刪改之后相對溫和的講話,在會場上就贏得了極為熱烈的掌聲。第二天的湖北日報,在報道這次會議的時候,連我的名字都沒有提,只說是有關方面的代表在會上發言,我就感覺到有些不對頭。果不其然,過了一些時候,胡厚民就說姜一要他帶信,讓我先回潛江,補臺的事情以后再說。
在五月二十幾號,中央對湖北的事情有一個七條指示,講批林批孔斗爭的大方向,林彪死黨的蓋子不能捂;武漢七二○的案不能翻;這樣我們在華師開會,表態形成一個統一意見,擁護中央七條,要按照七條的指示精神辦事。會后方、丁和我各帶一個組,分別在武漢三鎮進行宣傳演講,我們把七條印成傳單廣為散發,我和周帶了一個小組在武昌區委門口做宣講。
后來胡厚民跟方說外面來的學生要先回去,是收的架勢。方、丁也都走了,我也回到潛江。
我回到生產隊之后,只有我一個人了,其他的知青都已經通過招工等方式回到城市了,除了我之外,小王的弟弟在七隊,小何在三隊。因為人數少,三個人就都安排在小學教書。我們回農村之后,農村也在搞批林批孔,大隊里進了工作組,是縣委常委宣傳部長帶隊。當時大隊有一個地主寫了副對聯,明顯表述了對共產黨和社會主義的不滿,工作組倒是沒有去搞他,他們要搞的事情卻是什么割資本主義尾巴,對社員房屋前后進行丈量,搞什么前三后四,對農民的副業、竹園、養雞換點油鹽錢,包括對自留地都大力限制。當時我就寫了一張大字報貼在大隊門口,指責他們這種整群眾,損害群眾的切身利益的作法,我們三個知青老師和幾個民辦老師都在大字報上署了名。現在看到了一些資料,才知道1975年是在第二次全國農業學大寨會議之后,D**安排的工作隊,當時D**批判了江青四個月,可能是小平要跟江青比誰更左,當時是他主持中央全面工作,周恩來已經病倒了,他就派了100萬工作隊下鄉去搞“割資本主義尾巴“的運動。
他們工作組沒有直接跟我們接觸,但是把區里、公社里的干部叫來,召集我們開會,要我們不要這樣搞,要服從組織。我反駁他們說,毛澤東思想和革命路線當然要通過黨的領導來體現,要通過各級組織來執行,但是必須是真正執行革命路線,你們搞社員和農民是不對的,我們又寫了幾篇大字報批評他們,他們就把工作組撤了。我們第二張大字報的題目就叫做《一石激起千層浪》。他們沒有來整我們,但是他們去搞民辦教師,威脅他們,有一位年輕教師的父母被他們逼得要投水自殺,后來我們寫的大字報就不要他們簽字,王始終陪著簽字到底。結果我們貼了幾張大字報,就把這個“割尾巴”的工作組給轟走了,這個事情在當地影響很大,后來被稱為“高湖事件”。再后來我就頂職回武昌車輛廠,王又平后來考上華師京山分院。
1970-71年的時候,開始在知青中間招工,先是武漢建工局招了一批,后來襄樊也去潛江招了一批。我們當初下去的時候,都是決心在農村扎根一輩子,沒有人打算回來的。招工之后,知青思想的波動就比較大。到1975年的時候,還在農村的,基本上就是家庭出身不好,或者在文革是比較堅定的造反派或者當過頭頭的那些人,這些人在當權派看來是有問題的人,其他的都走得差不多了。
農民人都很實際,說武漢來的都是好伢,個個肯吃苦,為群眾做好事。我們去的時候,都是爭著去最苦的位置,在我們剛剛到農村的時候,就是宣傳兩條:一是要學習貧下中農的優秀品質;二是要為群眾服務做好事。我們的同學學農活,個個都是好樣的,沒有孬種。插秧割谷,耕田包括做副業,都蠻吃苦,沒有差的。
我們那個生產隊有兩項副業,一個是燒窯,二是在東荊河上擺渡,擺渡是生產隊的一點現金收入。我們去之前,這個擺渡是經常換人,主要問題就是現金不容易收上來。我們去了之后,社員都說知青是最大公無私的,要交給我們來辦。當時我們八個人就輪流來擺渡,現金一分不少如數上繳生產隊。這個渡口平時2分錢,漲水的時候5分錢。后來我們幾個撐船的手藝練得很不錯,包括女生都一樣,在插秧的時候,我們把小船裝滿秧苗,沿著一米多寬的小水渠送秧,往來自如,農民都很佩服。
在大隊的窯場,我也干了很久,手藝也很不差。熱天就穿著短褲干活,通身曬得黑油油的。和泥、做胚、堆垛樣樣在行,就是點水不會,那個師傅對我保密,不愿意讓我看到,每次總是自己一個人做。小何當時去看過我,前些時在同學聚會的時候,還開玩笑說,你們沒有見過小柳做的磚,那可真是有水平,每一塊都是方方正正,棱角一點不缺。
記得有一年洪水很大,為了保護五七油田,我們去搶險的時候,沿途的水都已經齊腰深,大家都迅速涉水過去,因為當時洪水水位上漲太快,從其他地方運土過來已經來不及,只好把大堤一邊挖掉,來進行加高。
農民相對而言怕冒風險,顯得保守一些。在農村的時候,我們參與搞試驗田。當時我們參與推廣棉花營養缽,這個確實有效果,對掌握季節和出苗率都有好處。在李慶霖寫信給毛主席之后,天門那邊的知青也出了些事情,王震就到荊州來蹲點,王把招待所養的花都推倒,要種棉花,搞棉花王,也要推廣棉花王。我們大隊也搞了農科所,我們有一個初中同學名字叫李文生,他要試驗合理密植,說棉花只要長到尺把高,每株只要掛4-5個桃子就可以了,加上合理密植,產量就會很不錯,試驗田畝產比原來也高很多,農民親眼看見了,也很佩服。后來李文生去教書,也是一把好手。
那個時候省里有一個重點交通項目,就是修漢沙公路,修路需要石料,我們和農民一起到荊門的馬良山采石,再用板車送到2000米之外的漢江邊裝船運走。采石要靠放炮炸開,當時打炮眼有點危險,都是我們知青來干,農民中間沒有人愿意扶鋼釬,怕大錘落下來偏了會傷著手,我們就主動來干。18磅的大錘一揮就是一整天,每天可以打兩個炮眼,我們非常認真,大錘也是落點穩得很,沒有出過任何事故。掄大錘后來就把手勁練出來了。拉板車我們也比農民跑得快,當時一板車石頭堆好碼齊,一車石頭總有上千斤重,我們也是一個人拉一車,從江堤到水邊是一段300米長的下斜坡,農民都是用肩膀扛住車把減速緩慢下行,我們都是飛車下去。
我們在潛江的時候,無論是種田還是教書,都是全身心投入。后來我挨整的時候,他們去外調時,農民沒有說我們半句壞話。在招工的時候,農民和大隊也總是優先推薦我們,因為我們在文革中是造反派,是站在當權派的對立面上,所以每次下面的招工推薦意見都不能起作用,我們就要社員不要再推薦我們,他們說不推薦我們心里過不去。在農村,社員家庭和鄰里有時候鬧點糾紛,我們出面說話,他們也都能夠聽得進去。
因為自己曾經參加過造反派,當權派招工的時候就總是壓著我,總是回不來,農民寫了多少次好的鑒定和推薦材料,都沒有用。父親就著急了,1975年父親就要求退休,要廠里安排我回來頂職。廠里面派一個工人和一個干部到潛江幫我辦關系,那個時候我在大隊寫大字報的余波,還沒有結束,因為這個事情我竟然成為當地的名人了。到縣醫院體檢的時候,醫生還問你就是小柳?廠里的人說趕緊走吧,怕縣里卡,當時我貼大字報驅趕工作隊的事情還沒有最后了結。我是國慶節之前回武漢的,在武漢過的國慶節。
回到武昌車輛廠之后,先是進行培訓,搞安全教育,分配鑄工車間當爐前工。人事科的人對我說回廠要好好搞,我的師傅蠻好。
九幾年的時候,我曾經回去下鄉的大隊看了看,今天農村田地的樣子非常破敗,沒有以前照料得好,農民自己也是出去打工,村里的人也是稀稀拉拉的;村莊里面以前是很干凈的,現在牲畜的糞便沒有人收拾,到處都是,顯得很臟,不太像樣。原來的機械都已經沒有了,水渠也壞了,耕作方式比我們在鄉下的時候還要原始得多,都退回到解放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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