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23日,普京宣布:俄羅斯向“不友好國家和地區”供應的天然氣,俄方將只接受以盧布付款。他說,俄羅斯政府和中央銀行應在一周內確定使用盧布進行相關結算的程序,并責成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有限公司對合同予以相應修改。
消息甫一傳出,俄羅斯盧布的匯率迅速反彈,暴漲10%。如果按照供求決定價格這一規則,看來,還是有人看好俄羅斯盧布的。
但,不難預料,“不友好的國家和地區”反應強烈。
德國總理朔爾茨說:“我們已經審查了天然氣供應商們的合同,大部分合同里注明的支付方式是歐元,部分結算方式是美金。所以在和俄羅斯總統普京會談時,我明確表達了想延續此支付方式的意愿。至于普京總統的建議,以及今后會發生什么,我們也會繼續關注。但是當前,我們希望相關企業可以并能夠繼續使用歐元結算。”德國聯邦財政部長林德納當天也強調,合同就是合同,既然現有合同大多以歐元為基礎,那么支付歐元無可厚非。
他同時指出:“我們將詳細研究和審查俄羅斯方面所提出的建議和要求。但需要明確的是,不能有任何形式的政治訛詐。合同將按其締結時的情況來履行。此外,針對俄羅斯中央銀行和貨幣的制裁對我們來說仍然至關重要。”
老實說,塑爾茨的說法有些搞笑,其一,你對俄羅斯制裁時,想到遵守合同了嗎?其二,油氣方面,是賣方市場,你求俄羅斯,并不是俄羅斯求你。你不買俄羅斯油氣,你就沒法過日子。其三,繼續和俄羅斯做生意,那么,制裁是不是缺了一塊?其四,你要用馬克贖買盧布,俄羅斯手里自然有了馬克,那么,你就得向俄羅斯出售商品以換回你的馬克。這生意還得繼續做下去,你怎么制裁人家?
4月1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表示,對于俄羅斯總統普京簽署與“不友好國家”以盧布進行天然氣貿易結算的總統令,日本將采取拒絕的方針。
外媒報道,G7拒絕俄羅斯提出的僅以盧布結算天然氣要求。
我想,這么個結算權爭奪戰,我想,是出乎中國主流經濟、金融、貨幣界的思維的。我認為,至少給中國主流思想界出了以下難題:
一、原來,結算權支付權如此重要
對外貿易,是用本國貨幣結算、支付,還是用貿易對象國、第三國貨幣結算,這個問題,在中國主流經濟、金融、貨幣學界幾乎沒有什么反對的聲音,他們會異口同聲地說,當然是用美元結算,因為美元是世界貨幣嘛;他們也當然反對用人民幣結算支付。于是,中國放棄了人民幣的結算權支付權,便出口創匯、引進外資、美元結算、儲備美元……
但是,俄羅斯的油氣出口用盧布結算,并受到德國、日本的反對,讓中國的主流學界無法理解:原來,歐盟、日本、美國,都不愿意放棄本幣結算權支付,都不愿意接受俄羅斯的盧布結算權支付權。
但是,中國方面,早在上世紀70年代,就為人民幣爭取到了在對英、法、西德、瑞士、日本、加拿大等西方國家出口的結算權,這個歷史史實,被中國主流學界“掩埋”。在此后的中國對外貿易中,中國方面非常輕率地放棄了人民幣的結算權支付權。這是不是個錯誤?是故意犯的錯誤,還是無意犯的?
二、是否該全面審視一下我們關于經濟、貿易、貨幣、市場的整個思維體系
既然本幣結算如此重要,那么,當初放棄人民幣結算權、支付權而采取的引進外資、出口創匯、美元結算、儲備美元甚至以美元外匯儲備為依據的人民幣國際化等等政策,是不是弱弱地該反思一下?其他如央行制度、開放金融,取消在華外資金融機構的業務范圍限制投資額度限制持股比例限制,是否也應該反思一下?
三、原來,結算權支付權會讓本幣匯率大漲
在中國主流經濟、金融、貨幣學界所宣揚的觀念中,貨幣匯率,是市場形成的,是無法操控的,當然,他們自然也不會給出操控人民幣匯率的辦法,甚至他們反對中國方面管制人民幣匯率。
但是,俄羅斯關于油氣出口用盧布結算的決定,卻讓貶值嚴重的盧布迅速暴漲10%以上。這說明,原來,匯率是可以操控的,而且,操控的辦法也很簡單,就是本國重要大宗商品出口用本幣結算支付即可。
可是,中國主流學界,為什么不把這個辦法告訴中國人呢?
四、關于要不要及如何討回人民幣主權
要不要討回人民幣的結算權、支付權?顯然是需要的。
要想討回人民幣在外貿中的結算權、支付權,中國的稀土可不可以用人民幣計價、結算、支付?中國稀土之于西方國家,如同俄羅斯油氣。既然俄羅斯油氣盧布支付已經讓盧布再次堅挺,那么,中國稀土出口如果用人民幣計價、結算、支付,會不會讓人民幣堅挺?當然會。
五、人民幣“國際化”是不是可以以稀土等大宗商品出口用人民幣結算來實現?
主流學界很喜歡人民幣國際化。什么叫人民幣國際化,就是國際貿易用人民幣計價、結算、支付,全世界相關國家必須儲備相當數量的人民幣,以便于對外貿易。總之,就是如同美元那樣的國際化。
首先我認為,我們應該反對這樣的人民幣國際化。我們只爭取人民幣在中國進出口貿易的計價、結算、支付權,同時,人民幣不出國門,全世界各國、各企業通過貿易、匯市得到的人民幣,必須儲存在中國銀行的賬戶上,并嚴厲打擊貨幣投機,防止外國、外企以非法方式得到人民幣。
那么,這樣的人民幣國際化,如果有稀土或者其他重要商品(比如中國“北斗”衛星提供的服務)以人民幣計價、結算、支付,那么,人民幣國際化,就立即實現了。我們的外貿再也不因美元、英鎊、法郎、歐元等西方國家貨幣貶值、國際匯市動蕩而受損失。這不是很好嗎?
六、美元是“世界貨幣”嗎?
俄羅斯的油氣出口用盧布結算,就表明,美元不是世界貨幣。俄羅斯手里的美元和國際美元儲備,被美國制裁和凍結了,那么,俄羅斯要美元還有什么用?對于俄羅斯來說,美元不但不是世界貨幣,甚至不是美國貨幣。這個好理解吧?
還有,美元什么時候成為“世界貨幣”的,誰讓其成為“世界貨幣”的,這個問題,是不是該重新思考一下。
七、關于美元信用有美國政府背書
請那些堅持美元信用有美國政府背書,所以美元肯定堅挺的人,審視一下,在制裁俄羅斯、把俄羅斯踢出SWIFT這件事中,美國政府是如何替美元背書的!
換言之,美國政府所謂的為美元背書,不但不意味著美元堅挺,反而意味著美元信用極其惡劣。這一點,中國主流經濟金融貨幣界,打死也不告訴中國人民。
八、關于石油美元是美元霸權的根本
據某空軍少將學者說,美元霸權的建立是因為全世界石油貿易用美元結算。那么,俄羅斯的油氣出口用盧布結算了,不用美元結算了,是不是對美元霸權的一種打擊?如果中國出口再拒絕美元結算,是不是對美元霸權的又一次更加沉重的打擊?
為什么不如此打擊美元霸權呢?為什么反而要支撐美元霸權呢?
九、盧布貶值的歷史原因對我們的啟發
回頭想一想,當年蘇聯解體時,以及后來的歲月里,俄羅斯盧布數次貶值,其原因,是不是因為俄羅斯大宗商品出口沒有用盧布結算呢?
十、GDP,是不是該扔了
整個北約的GDP,那當然比俄羅斯大多了。綜合國力呢,美國加上仆從,當然比俄羅斯更大。但是,戰場表現呢?GDP,綜合國力,是不是該扔了?
俄羅斯一戰,給我們太多的啟示,截穿了我國經濟、金融、貨幣、貿易、市場理論上的太多荒謬。
新時代的大門已經打開,有人會主動進去,迎接新時代、塑造新時代;有人卻躊躇不前,等著被新時代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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