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房地產夜壺論,是指盡管大家都指責房價漲太快、對中國經濟形成綁架、導致中國經濟畸形,對中國經濟安全構成潛在巨大威脅。房地產的支持者爭辯說,雖然房地產有這么多壞處,但房地產可以解決就業、稅收等重大問題,一旦中央或地方財政出現緊張,就得指望一下房地產,就得給房地產松下綁。所以,盡管房地產讓消費者、讓國家討厭,但是,不可或缺。故此,房地產譬如夜壺,盡管氣味不好,見不得人,但是,生活中還少不了它。這就是著名的房地產夜壺論。
所謂“房地產夜壺論”,把原本罪惡滔天,說成了巨功至偉。不批駁一下,恐怕不行。
先說政府的稅收問題。
國家和地方為什么需要稅收?是為了財政開支,那些房地產業的支持者,均把稅收作為財政開支的唯一來源。故而,房地產夜壺論,本質是稅收財源論的推論。
一個健康、強大的政權的運行,當然需要財政開支。沒有財政,就無法組織工業、農業、重大工程、尖端科研、教育、醫療、住房、養老等經濟和建設問題,無法解決國防、軍事斗爭準備和戰爭所需的人力物力資源問題。
但問題是,財政開支能指望稅收嗎?這是問題的關鍵。
我個人認為,一個正常的政權的財政開支,不能指望稅收。或者,盡量不指望稅收,對稅收依賴越少越好,最好一分也不指望稅收。這可能與中國主流政治、經濟、貨幣、貿易領域的認識,完全不同。我有些大逆不道。
國家的財政開支,必須重點依賴貨幣發行,最好不要指望稅收。
國家發行貨幣,尤其是今天的貨幣,就是紙印的,成本非常低,產量非常高。想印多少印多少,沒有任何困難。
既然如此,那么,一個國家,如果有印鈔機,就不可能缺錢。什么都可能缺,就是不可能缺錢。所以,并不存在什么中國缺錢的問題。
哪級政府,有正事,我是指國防、教育、醫療、重工業、農業、科研之類,不包括貪污腐敗、享樂之風,把錢印出來,給政府讓其使用就是了。
要多少給少,專款專用。
這樣,不是國家靠著自己的貨幣發行權,“掠奪”全國人民嗎?
說的沒錯,當然是,的確是,完全是。
不過,需要強調指出的是,這種“掠奪”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是必須的。因為國防、教育、醫療、重工業、農業、尖端科研之類,是國家強大、統一、和平的基礎,就是人民群眾的長遠、根本和總體利益。
再說,發展房地產、然后向房地產收稅,不也是掠奪全國人民嗎?而且,發行貨幣“掠奪”到的人力物力,直接、全部用在了國防、教育、醫療、科技、重大工程、尖端科研上,并沒有私分;而發展房地產、然后向房地產征稅,再用稅收發展國防、教育、醫療、科技等經濟和建設,則必然要向房地產商讓出部分利潤,而稅收與出讓給房地產商的利潤相比,比例很小。相比之下,當然是發行貨幣效率更高。
但是,這么發錢,會產生什么后果?
如果國家沒有足夠強大的國有工業、農業、商業,這樣亂發錢會導致物價飛漲!進而會導致商家拒絕我們政權發行的貨幣,會導致大商家之間易貨貿易,會導致商家之間用黃金、白銀貿易,或者用外幣貿易,導致我們的貨幣體系崩潰。
看來,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也就是公有制至少是國有制經濟占比不高的條件下,如此大量發錢是不行的。
為什么會這樣?因為,沒有足夠的國有工業、農業和商業的情況下,私有工業、農業、商業必然占據國民經濟的絕大部分比例,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型商品的生產和價格,必然操之于私有資本,而私有資本必然要追逐利潤。當國家向其采購商品時,它必然漲價,或者拒絕出售,或者寧愿出售給外國,也不出售給中國政府,實質上是不承認國家發行的貨幣的信用。
同樣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我們限制一下國防、教育、醫療、重工業、農業、尖端科研之類的發展速度和規模,限制一下貨幣發行的速度和數量,是不是可以對物價的影響不太大,不至于導致貨幣被大資本拒絕,不至于商家之間用易貨貿易或用黃金白銀外幣貿易?當然是可以的。但這也意味著,以私有制為基礎的市場經濟,對國防、教育、醫療、重工業、農業、重大建設工程、尖端科研等命脈產業的發展,對于組織軍事斗爭準備和反侵略戰爭的能力,構成了一種極大的限制。在經濟從公有制向私有制轉變過程中,這種限制表現為放棄重大國防工程、重大建設工程、尖端科研、教育醫療住房等基本生活保障,直接損害國防、教育、醫療、重工業、農業和尖端科研。
中國今天的經濟貨幣情況,與以上所講還不一樣。
以上所講,還承認一個前提,即政權掌握著人民幣的發行權,可以隨意發行貨幣,自主決定貨幣發行數量、發行對象、發行領域、發行時機,并用公有制生產、供銷體系回收貨幣,控制貨幣流通。而今天,政權并不完全掌握人民幣發行權,人民幣發行數量、發行對象、發行領域、發行方式、發行時機,并不由中國政權根據本國工農商業及教育、醫療、科研發展需要而確定,而是依據出口創匯、引進外資的情況而定,貨幣回收渠道阻塞。此其一。
其二,由于中國已經對外資開放了金融,取消了在華外資金融機構的業務范圍限制、持股比例限制、投資額度限制,即使是人民幣的發行操作,也不完全操控在中國主權金融機構手中,外資金融機構可以在中國發行人民幣,而且發行數量、發行對象(指外國企業或者中國企業,國營企業、私有企業或混合所有制企業)、發行領域(指貨幣發行到工業、農業、科研中的某個行業)、發行時機、發行方式(指貸款或撥款),中國基本控制不了。
我個人認為,貨幣發行是分配各行業勞動力、區分各行業利益、有機地組織國民經濟健康發展、增強國家整體動員能力的一個極其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工具。管不住貨幣,就管不住經濟,就管不住金融風險、經濟危機。
貨幣,是政權的關鍵組成部分,貨幣發行,是政權的關鍵職能,不可以旁落,不可以侵蝕,不可以分割,不可以削弱。
國家分配各行業勞動力、區分各行業利益、有機地組織國民經濟健康發展、增強國家整體動員能力等等,靠的是貨幣發行,具體地說是壟斷貨幣發行權,決不能允許任何國外、國內勢力以任何方式、任何程度上控制貨幣發行。貨幣發行權,是指決定貨幣發行數量、發行對象、發行領域、發行方式、發行時機和貨幣回收的權利,即控制貨幣流通的權力。誰掌握了這個權力,誰就控制了這個國家的經濟,進而控制了這個國家的政治,決定這個國家政權的性質和命運。
中國,一沒有完整的貨幣發行權,二又是私有資本占據國民經濟絕對優勢的市場經濟環境,此種條件下,既要發展國防、醫療、教育、重工業、農業、尖端科技、軍事斗爭準備,又不敢影響人民幣的信用,不想導致物價上漲,那就只能指望稅收,即向房地產等所謂支柱產業收稅,向私有資本征稅。這就是房地產商及其他私有資本推出“房地產夜壺”論的依據。
重點問題,重復一下,也是歸納梳理一下。房地產夜壺論的邏輯原因是:一是中國政權沒有貨幣發行權;
二是中國沒有足夠強大的國有經濟;
三是國家要發展一些國防、教育、醫療、重工業、尖端科技;四是又不想影響人民幣信用、不想物價飛漲;
五是在此無奈情況下,不得不依賴稅收;
六是房地產恰是全國各地稅收的重要來源。
房地產夜壺論,只是資本在否定政權的貨幣發行權,逼迫政權的財政依賴稅收的條件下,迫使人民政權接受其發展的一個說辭。可以推而廣之,所謂醫療產業化、醫療產業支柱化論;性產業化、性規模化、性合法化;教育產業化;軍民融合;博彩業;旅游業……都是房地產夜壺論的變種。因為,這些理論產生的背景、理由和目的,完全相同。
也就是說,之所以國家和各級財政不得不依賴稅收,完全是因為:
一是各級政權沒有人民幣發行權,人民幣發行權因為引進外資、開放金融、開放市場、出口創匯、美元結算、儲備美元等政策,被大部分奉送給了外資和買辦資本。至今,中國主流經濟金融界,似乎仍然不知道貨幣為何物,不知道貨幣發行權為何物。
二是沒有足夠強大的國有工、農、商業體系,人民幣即使有發行權,也喪失了發行依據,“無用武之地也”。
三是因為沒有足夠強大的國有工、農、商業體系,所以,工、農、商業體系被私有資本或外資控制,政權喪失大宗商品定價權。
四是國家要發展國防、教育、醫療、重工業、農業、尖端科技等,需要動員相關勞動和資源,又無法采取貨幣發行的方式動員勞動力和資源,只能乞求于稅收,乞求于資本。
五是既然有求于稅收,而企業家又是市場的主體,政權就不得不乞求于所謂企業家。
六是既然乞求于企業家,就必須滿足企業家提出的各種條件:1給貸款。許皮帶、柳教父、馬湖畔、并夕夕之類從業沒打算過還錢,他們賭的是他們“大而不能倒”,所以,拼命借錢。這個錢,實質上是撥款,而不貸款。因為,反正他們沒打算還本付息,他們坐等著破產,破產了,又能如之奈何?這種加杠桿的貸款,本質是撥款,而且撥款的實施者,并不是政權,而是財閥勢力。這即是讓其享用相應的貨幣發行特權。
2是給土地、給資源,原本,土地、自然資源的所有權、使用權、獲利權,均屬于國家、屬于全民,不可以給予資本。但在喪失貨幣發行、喪失強大的國有工農商業體系的情況下,由于不得不依賴稅收,所以,不得不允許這些房地產商、煤老板、礦老板、商業大享、網絡大享等資本力量,開發中國土地、礦產、網絡,他們愛搞什么產業,就搞什么產業。
3是給政策,即允許其雇用勞動力,允許他們不遵守勞動法。
4是給市場,主要是指給銷售空間,比如,政權不能再為自己的公務員分房子、把房地產需求出讓給房地產商,政權也不能再辦公立教育、把教育需求出讓給資本,政權也不能再搞公立醫療,“為社會辦醫留足發展空間”……。
5是定價權,即,私有資本如何給自己的產品定價,政權不能過多干涉,甚至關鍵時刻,還要替資本站臺,“哄抬物價”。
6是給政治地位,把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三八紅旗手等紅色榮譽,送給這些私有資本家。有些地方更加過分,說出“誰砸企業家的飯碗,我就砸誰的飯碗”“企業家犯罪能不立案就不立案、能不抓就不抓、能不判就不判”這樣的話。
總之,賦予私有資本以貨幣發行特權、資源使用特權、雇用勞動的特權、市場空間特權和政治特權。
為了那么點微不足道的稅收、不敷使用的稅收,向資本家出讓這么多特權,讓勞動人民付出深長的代價,卻身受三座大山的壓榨,有違于我黨的初心使用,有害于我國經濟健康。我黨提出限制資本的無序擴張,完全正確,恰逢其時。
“房地產夜壺論”,也因此而推出,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你無論多討厭我,但你永遠離不開我——稅;也是為是對抗黨的新經濟舉措。
如何破解“夜壺論”?
夜壺論的直接原因在于政權不得不指望稅收以解決財政開支;之所以不得不指望稅收,是因為公有制體系基本瓦解,所占比例過低,私有經濟占據國民經濟比例過大;公有制萎縮、私有資本無序擴張的直接原因,在于拋棄了人民幣的發行權,將這個發行權奉送給了私有資本和外資。
知道了夜壺論的起因,也就容易破解其迷局。
破解辦法:
一是必須高度重視人民幣發行權,這是解決問題的關鍵、樞紐、手筋!可能是唯一的抓手。
二是必須建立強大的國營公有制工業、農業、商業體系,確保國家直接動員勞動力和自然資源。說到底,發展國防、教育、醫療、重工業、農業、尖端工業,需要的是人力,而不是資本,也不是錢。錢、資本是動員勞動力和資源的工具,如果政權控制貨幣發行權,有強大的國有經濟,就可以以貨幣發行為手段,通過國有經濟直接動員人力。如果政權不掌握貨幣發行權、沒有強大的公有制經濟至少是國有經濟,就必須經過資本之手,才能動員人力,而乞求于資本,則必須乞求于“稅收”;而經過資本之手動員人力,就必須接受資本的經濟、政治條件,即向其出賣本屬于人民的相關特權,“夜壺論”就被私有資本推出來了。建立了強大的國有工業、農業,同時就極大地壓縮了私有資本的市場需求空間,限制了其無序擴張。建立了強大的國有商業體系,也就控制了大宗商品定價權,就限制了私有資本的利潤,同時也限制了其畸形發展、無序擴張。
三是為了控制人民幣發行權,必須禁止引進外資、開放金融、開放市場、出口創匯、儲備美元、以美元等外匯儲備為依據發行人民幣、以美元外匯儲備為依據的人民幣國際化等政策。
四是必須充分保障勞動者的衣、食、住、行、醫、教、老等基本生活保障。國家充分控制了人民幣發行權、建立了強大的國家工農商業體系,就有了充分保障勞動者基本生活的基礎和手段。
五是必須給予勞動者以充分的政治承認和政治權利。
六是必須禁止外資和私有資本染指土地和自然資源。
如果充分掌握人民幣發行權,建立強大的公有制至少是國有制經濟,私有經濟占國民經濟比例極少,政權可以不征稅。
“夜壺論”,不攻自破。
至于就業問題,當強大的公有制工業、農業、商業體系建立后,就業問題,迎刃而解。要記住,當年公有制占絕對優勢的時代,中國沒有失業。所謂失業問題,完全是私有化導致的,是資本化導致的,不想多解釋了,大家回憶一下“下崗分流,減員增效”導致的失業大潮,就明白了。
一個強大的政權,其生存、發展和壯大,究竟是依賴貨幣發行加公有制,還是依賴私有制加稅收,我想這是個極其重大的原則問題!或許是區分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標志。
另外,我感覺,如果政權掌握了人民幣發行權,把國有企業作為撥款發行的對象,實行收支兩條線、專款專用原則,國有企業不再“自主經營、自負盈虧”,那么,國有企業,就成了全民所有制國營企業。也就是說,一個企業是全民所有制國營企業,還是國有企業,首先要看其是否“撥款”、“收支兩條線”、“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而非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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