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寒:西方金融危機告誡了我們些什么

　　西方金融危機告誡了我們些什么

　　宗寒

　　摘要：西方金融危機是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的反映。它告誡我們，虛擬資本與實體經濟嚴重脫離，危機必然爆發。虛擬經濟的發展量要與實體經濟的規模相適應，形式應不斷創新，但規模和內容都不應超過實體經濟發展的要求。運用國際價值規律，發揮我國比較優勢，可以促進我國經濟發展，但必須看到等價交換中后面的實際不平等。金融危機說明資本主義制度內在矛盾是無法解決的，而社會主義制度由于固有優勢必然興旺發展。

　　2008年美國爆發金融危機，至今已近4年，不僅給西方國家帶來嚴重損失，而且影響到全世界。2009年全球經濟下跌0.6%，西方國家下跌3.4%，國際貿易萎縮23%，國際直接投資下降37%，失業人數增加3000多萬。2010年經濟雖然有所復蘇，但增長乏力，美歐經濟僅增長了2.8%和1.7%，全球經濟增長5%主要是由于發展中國家經濟增長帶動的。西方國家赤字增加，債臺高筑，失業人數居高不下。西方金融危機正在向社會深度危機發展，其持續時間現在還難以預料，但一二年內不會“見底”是可以想見的。

　　西方金融危機是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的反映，它周期性地出現。但這次金融危機有其特點，有很多值得深思的東西，值得加以研究。這里提出幾個與我國社會發展有關的問題，談一點看法。

　　一、虛擬經濟的兩重性

　　美國這次金融危機是由次貸泡沫破裂引發的，是虛擬資本天馬行空式的發展與實體經濟嚴重脫離的必然結果。虛擬資本與實體經濟嚴重背離，暴露出資本逐利的本質，逐利達到反常的程度，不僅使資本與勞動的矛盾激化，而且使借貸資本與實體資本矛盾激化，借貸資本之間的矛盾激化，危機必然爆發。這是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的客觀規律。

　　虛擬資本是資本主義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以股票、有價證券、國債券為代表的虛擬資本，自身沒有任何價值，[1](p.532、519)它所代表的資本的貨幣價值也是虛擬的，只是代表有權取得未來剩余價值的資本所有權證書。[1](p.519、529)股份制、債券制并不是資本主義的發明。早在3000年前古羅馬社會包稅人的股份委托公司中，就已有股份制的萌芽。公元6世紀到11世紀我國唐宋時期流行的“交子”(紙幣)、“便錢”、商人立券放貸，以及明清時期的晉商票號，也具有虛擬資本的有價證券性質。但作為一種建立在信用制基礎上的企業組織形式和資本流通形式的股份制和債券制，是在16世紀以后隨著資本主義制度的發展而形成的。股份制和債券制可以使資本與資本持有者分離，使資本持有者的資本在保持資本所有權并索取一定剩余價值權的基礎上與實體資本相結合，使閑散資本集中、集聚和通過買賣流通重新組合，得到應用，在很大程度上反映著社會化大生產運動的客觀需要。因此，能夠促進社會生產力發展和技術進步。生產資料集中是資本主義生產的前提，而生產資料集中必須有資本的集中為條件。集中可以補充積累的作用，使資本擴大經營;資本重組也適應產業調整的需要。這是非股份制經濟所不能完成的。馬克思說：“假如必須等待積累去使某些單個資本增長到能夠修建鐵路的程度，那么恐怕直到今天世界上還沒有鐵路。但是集中通過股份制轉瞬之間就把這件事完成了。”[2](p.724)股份制顯示出過去意想不到的聯合的生產能力，使“生產規模驚人地擴大了，個別資本不可能建立的企業出現了”。[1](p.494)

　　債券是借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或用未來的資源辦現在的事，就其所有者與使用者分離形式來說，與股份制的性質和職能是一樣的。股份制、債券制這種“自身沒有任何價值，只是有權取得未來剩余價值的資本所有權證書”，其所有者與使用者分離，可以流通買賣，本身所有權含量及剩余索取含量會隨著其依附體及其市場價值變化波動而變化波動的特點，使之既具有集聚資本、促進社會化大生產發展的一面，又具有風險、投機和欺詐，破壞生產力的一面。因為股票價格會受供求關系、企業經營狀況、政治形勢等多種因素的影響，與預期股息收益成正比，而與銀行利息成反比，可以與生產過程中發揮積極職能作用的實體資本運行狀況無關;能夠通過操作，與實體資本惡性分離。由于資本本性使然，這就不可避免地產生投機和欺詐，成為資本榨取剩余價值的一種手段。

　　馬克思指出：股份制“再生產出了一種新的金融貴族，一種新的寄生蟲，一種發起人、創業人和徒有其名的董事;并在創立公司、發行股票和進行股票交易方面再生產出了一整套投機和欺詐活動”。[1](p.497)“因為財產在這里是以股票的形式存在的，所以它的運動和轉移就純粹變成了交易所賭博的結果。”[1](p.498)“一小撮董事不需要特別巧妙的方法，只要用巨額紅利安慰公司的股東，用騙人的報告書引誘存戶和新股東，就能把公司的資本侵吞。”[3](p.55)資本主義股份制不過是一種掠奪股東、發財致富“新的欺詐勾當”而已。[1](p.438)恩格斯進一步指出：證券交易所“是資本主義贏利的頂峰，在那里所有權完全直接變成了盜竊”。[4](p.408)

　　當代資本主義由自由競爭階段發展到壟斷階段，再發展到金融資本壟斷階段。資本主義的寄生性與腐朽性進一步發展，資本主義虛擬資本及其投機、欺詐性也有了新的更大發展。其生產職能下降，投機、欺詐職能上升為主體地位;聚集資本的職能下降，利用資本運動逐利的職能上升為主體地位;規模無比增大，實體資本規模下降，虛擬資本規模上升為主體地位。

　　西方國家虛擬資本發展到什么程度?美國虛擬資本過去主要是采取股票、國債和有價證券三種形式，現在以“金融創新”的名義發展為期票、匯票、銀行券、合約、互換、抵押貸款等上千種形式，金融交易和清算采用電子商務和電子貨幣，融資市場非中介化、證券化，可以用精心設計的公式、規則、數字模型，在網上操作，瞬間完成，使虛擬資本遠離實體經濟以價值形態獨立運行，空前發展。美國2006年GDP為12.9萬億美元，金融衍生品總量為518萬億美元，金融衍生品為GDP的40倍，各種債券和資產券為GDP的6.8倍。美國制造業的產值占GDP的比例由1960年的29.7%，下降為1980年的23.5%，1987年的20%，2007年的不到12%，虛擬經濟和服務業的產值占GDP的比例則從1950年的11%上升為80%，而金融、房地產服務業的利潤則占到總利潤的70%。美國本來是世界上最大的物質生產基地，能源、鋼鐵、汽車、制造業都居世界第一位，這些年來這些產業都逐步衰落了。煤礦礦井減少了1/3，煤礦工人減少了1/7。在石油消費量增加的同時，石油產量減少了1/3，煉化廠減少了1/3，鋼產量減少到不到中國的1/6。制造業不斷“空洞化”，證券業、軍事工業以及與軍事有關的高科技研究卻瘋狂發展。美國每年軍事開支高達5000多億美元，軍事開支占世界軍事開支的40%。有7000多家保險公司，2000多家對沖基金，從事保險業的230萬人，從事證券業的超過百萬人。2010年，美國國債達到11萬億美元，占GDP的54%和稅收的674%，每年借款占稅收的248%。美國財政部必須每年再支付其債務的一半以上，國債券利息占到債務負擔的34%。不僅國家負債，老百姓也負債。美國家庭私人負債由1979年占GDP的46%，2007年上升為98%，負債比自有資金高50多倍。美國成為一個片刻無法離開信用卡的國家。不僅住房、汽車靠信用卡消費，服裝、玩具等也靠信用卡消費。1974—2008年，美國家庭負債由6800億美元增至14萬億美元，[5](p.32、35)平均每個家庭持13張信用卡，負債21.7萬美元。

　　其他西方國家的情況也是這樣。二戰以來，西方國家GDP年平均增長不到4%，全球貿易年平均增長6%，但貨幣則以年15%以上的速度增長。2010年全球經濟增長4%，股市值年增長達到14.8%。2010年全球貨幣交易額超過1000萬億美元，其中與物質生產有關的僅占1%，貨幣存量比GDP高16倍。2007年，世界外匯資本和金融衍生品交易量為3259萬億美元，是當年世界GDP的67倍;2009年，全球外匯市場日均成交量4.2萬億美元，是商品和服務量日交易量的90倍;金融衍生品場內交易日成交量10萬億美元，達到產品和服務日交易量的200多倍。2010年全球債券市場109萬億美元，是全球GDP的1.9倍。[5](p.32、35)2010年，歐洲的國債相當于GDP的80%，其中英國為100%，日本為204%，加拿大為100%，法國為77%，希臘為135%，其中2/3是欠國外的。

　　二、虛擬資本膨脹的本質及利用界限

　　西方國家虛擬資本為什么發展到這樣的程度?虛擬資本發展是資本主義制

　　度發展的必然結果，是資本本性的必然反映，是資本主義寄生性、腐朽性、垂死性的集中表現。

　　虛擬資本惡性發展，脫離實體資本的運動鏈拉長是形式，實質和目的在于追求更大的剩余價值。之所以用這樣的形式追求更大剩余價值，是由于采取這樣的形式比在實體經濟過程中榨取剩余價值更方便、更隨意，而資本主義上層建筑、經濟制度及科學技術的發展又為虛擬資本的發展提供了相應的條件、保障和動力。

　　它拉長虛擬鏈，設定讓人眼花瞭亂、看上去無限光明卻設下巨大陷阱的游戲規則，讓人們遵守。有時是單項拋出，有時則打包出售，支配經濟過程，以無化有，用少套多，用符號換真實的財富，把巨額利潤納入自己囊中，讓善良的人們上鉤上當。

　　它以“兼并重組”的名義收購企業，低價進，高價出，轉手獲得巨額利潤。買賣企業不是目的，只是它們獲利的中介。

　　它用舉債的方式經營，用別人的錢賺錢。借債、擴股是有風險的，它們可以設定規則避險。一旦經營惡化，損失是別人的，它們注定獲利。即所謂“今天賺了是我的，明天賠了是你的”。

　　它用微薄的手續費經營大量商品。規模巨大，即使很小的差價也能獲得巨額利潤。它通過開動印刷機印刷票子、票據、票券制造泡沫，從泡沫中獲利，泡沫破裂，制造新泡沫，把泡沫吹得更大;再破裂，再制造。它們熱衷于制造泡沫，并不是不知道泡沫的風險和巨大危害，而是一來因為已形成格局，為維持自己的利益，必須不間斷維持，否則就會露餡;更主要的是，這樣能夠更方便更容易地攫取掠奪。印刷機一開動，玩一個新花樣，巨額財富就收入自己囊中，比辛辛苦苦地從事物質生產謀利方便得多。

　　它也經營物質產品，比如原油、玉米、大豆以及房產、軍火等等。不過這些產品只是它們從政治上控制世界，從經濟上榨取世界的手段。控制世界必須控制戰略資源，占領世界必須占領戰略資源，爭奪世界必須爭奪戰略資源。它們從這種控制、占領、爭奪中控制了世界，又從控制、占領、爭奪中取得巨額利潤。原油、玉米、大豆、房產期貨、期權，以及由美元計價引起的價格變動，成為金融資本獲得的主要手段之一。

　　金融資本與西方國家和政治完全結為一體。金融資本在前臺，國家機器立法設制，出人、出資、出政策、造輿論，給以支撐。不要看西方國家有時會對少數幾個玩弄騙術太離譜的金融大鱷動手術，那是做給人看的，不得已而為之。實際上所有金融規則都是西方國家制定的。金融泡沫是由國家玩的，一切金融投機手段都得到法律保障，依靠國家的支持運行。美聯儲是美國金融資本的總后臺，也是最大的金融泡沫玩家，金融資本運動規則的決定者和操縱者。金融資本家通常也是國家政策的操縱者制定者。他們主宰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和輿論。總統、總理、議員不過是他們的代理人和傳聲筒。誰得不到資本的支持，誰就站不住腳;誰觸犯了資本的利益，誰就要下臺。實際上，美國財政部門的歷屆領導人都是過去的大投資家。

　　官員下臺當資本家，資本家上臺成為政治家，是西方國家通常的現象。

　　西方金融資本和金融政治集中表現為美元霸權。美國利用美元作為世界結算貨幣和貯藏手段的特殊地位，成為掏空國內勞動者特別是發展中國家財富的手段。自美元與黃金脫購以來，美國可以隨意開動印刷機印刷美元。它可以用一張張的紙取得別國的物質財富，別國向美國輸出物質產品，卻只能得到一張張的紙。雙赤字也罷，單赤字也罷，外貿逆差即使達到天文數字，它也毫不在乎，因為開動印刷機就能取得“平衡”。它在開動印刷機和縱操美元幣值、匯率中，讓對方的資產在不知不覺中縮水;通過貯藏手段，使全球資本的2/3注入自己囊中;通過發行國債，回收資本，再轉為資本輸出，獲取高額利潤。而當危機發生的時候，又可以通過操縱美元，把危機向外轉嫁，使自己受益。這種利用貨幣霸權榨取財富的手段表現出了資本的毒辣、惡劣、掠奪、投機、貪得無厭、不擇手段的本性，說明資本主義制度的腐朽沒落達到了何等程度。以至于曾兩任法國總統顧問的雅克•阿塔利說：“奇怪的情形是，富人生活在窮人的接濟之下。賺著每月連1000歐元都差得很多中國人，卻把每年一半的收入用于支付有著他們10倍以上收入的美國公務員、軍隊和研究人員的工資!”[6](p.8)

　　虛擬資本的發展表現了資本主義寄生性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口從實體資本中脫離出來，從事虛擬資本經營，寄生人口大量增加，依靠剪息票、取紅利、賺取投機利潤和舉債集中財富，進行不勞而獲的高消費、高揮霍。他們不僅寄生在本國人民身上，更寄生在世界勞動人民身上，主要是發展中國家身上。成為全世界的寄生蟲，寄生國、寄生壟斷資產階級。

　　虛擬資本的發展表現了資本主義腐朽性的發展。資本主義產生初期是生氣勃勃的，發明創造帶來先進生產力，曾經“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紀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7](p.277)現在這種情況不見了。它促進生產力發展的一面下降，阻礙生產力發展的一面上升。推進技術進步的一面下降，阻撓技術進步的一面上升。大量生產資本轉化為金融資本，實體資本轉化為虛擬資本，直接阻礙生產力發展和技術進步。實體資本部分能取得更大利潤，才用于實體經濟和科學技術，否則必從實體資本中退出，采取虛擬資本形式。科學研究大部分用于軍事武器和侵略戰爭，因為這樣才能維持霸權地位，占領更多的物質資源，控制更多的剝削對象。虛擬資本成為控制和主導整個資本主義制度的靈魂和主體，表明資本主義的進取性喪失了。

　　資本主義制度的寄生性、腐朽性與虛擬經濟的發展相輔相成。資本主義的寄生性、腐朽性促進虛擬資本發展，虛擬資本發展又使資本主義寄生性、腐朽性進一步深化，達到新的高度。需要看到，股份制、債券制等這些虛擬資本作為資本集聚利用的形式，本身沒有階級性，資本主義可以用，社會主義也可以用。虛擬資本惡性膨脹不是由于虛擬資本可以與實體資本運動脫離的形式，而在于資本逐利的本性利用了這種形式。我們不能因為資本主義虛擬資本惡性發展而排斥股份制、債券制，對它們退避三舍，避而不用。金融資本是現代經濟的核心，虛擬經濟是現代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們要大膽積極利用。但要看到它的兩重性，研究它的兩重性。防止它脫離實體經濟任意發展，防止其投機欺騙虛擬的一面惡性發展，警惕西方資本勢力用虛擬資本殺人不見血的“合法”手法掠奪我們國家的財富。我們應在研究借鑒資本主義虛擬資本形式、認識其本質的基礎上，創造適合我國特點的社會主義貨幣金融體系和運行方式。

　　發展虛擬經濟要著重抓好四點：一是虛擬資本是為實際經濟和生產力發展。為維護和發展人民的根本利益服務的。發展虛擬經濟一定要以促進生產力發展為本,以人為本，以維護人民的利益為本。發展生產力是為促進人民生活和維護人民利益服務的。虛擬經濟的發展不能背離這一原則，否則就會走偏方向。二是虛擬經濟的發展量要與實體經濟的規模相適應。虛擬資本形式應為適應社會發展要求而不斷創新，但總規模不應超過實體經濟發展的客觀要求。虛擬資本不能為復制自己服務。其發展規模界限是：虛擬經濟規模=(實體經濟規模-實體經濟自我積累規模)×虛擬經濟周轉速度。超過這一界限，虛擬資本就會產生泡沫，會產生破壞作用。三是虛擬資本運行方式具有投機的方面。選擇時機操作不是投機，但單純投機牟利是與發展虛擬經濟的目的相違背的。股份制是為生產力發展服務的，不能成為圈錢的工具。債券是用別人的錢為自己服務。但借債是要還的。新創造的物質財富足以還債并有所盈余，舉債才是合理的。因此，必須建立一套完整嚴密的運行制度和監管體系，加強對虛擬經濟的監管。放松監管就會助長虛擬經濟惡性發展，助長犯罪。四是在對外開放不斷擴大的條件下，我國經濟與世界虛擬資本運動的關系日益密切。西方的投機資本會通過各種形式進入中國，牟取暴利。我們要利用外資，但必須十分警惕其逐利本性和投機手段，不能視而不見，任其用他們制訂的規則和不斷變換的手法斂財。這方面的經驗教訓需總結吸取。

　　三、國際價值規律在國際貿易和全球化中的作用

　　金融危機使我們對國際價值規律在國際貿易和經濟全球化中的作用特點有新的認識。一個國家經濟規模越大，越開放，對外貿易必然越發達，對外關系越密切。經濟全球化是隨著世界各國的生產力發展程度而發展的。

　　經濟全球化將世界各國的經濟發展、技術進步和生產力配置聯系在一起，取長補短，分工合作，對生產力發展起促進作用。由于社會制度不同，生產力水平不同，供求結構和水平不同，全球化對不同國家所起的作用是不同的，能起促進作用，也會起阻礙破壞作用。

　　對外貿易和經濟全球化中起作用的因素很多，包括自然條件、地理位置、生產力發展水平、消費結構以及社會制度等，但在一般情況下，起決定性作用的因素是國際價值規律。商品是由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的。等量社會勞動的商品相交換，即價值規律。國際價值規律是一般價值規律在國際商品生產和交換中的延伸。國內商品交換的商品價值由國內生產這種商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在國際交換中，它轉化為由生產這些商品的世界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國內社會必要勞動的商品相交換，轉化為世界社會必要勞動相交換，就是國際價值規律。國際貿易是受國際價值規律支配的。商品的國際價值是衡量國際商品交換的客觀標準，并決定一個國家商品生產在國際商品交換中的地位。馬克思說：“國家不同，勞動的中等強度也就不同;有的國家高些，有的國家低些。”“因此，強度較大的國民勞動比強度較小的國民勞動，會在同一時間的生產出更多的價值，而這又表現為更多的貨幣。”[2](pp.613-614)

　　我國是發展中社會主義國家，勞動生產率比發達國家低。一方面，我國勞動力人口多，素質高，生產組織程度高，生產勞動密集產品具有優勢;另一方面，由于技術水平低，勞動生產率低，我國商品生產所消耗的勞動時間高于國際同類產品的平均必要勞動時間，在國際貿易中處于不利地位;但勞動力多，勞動力素質高，生產組織化程度高的優勢，使一部分優勢產業特別是勞動密集產業產品所消耗的社會平均勞動時間低于國際同類商品的平均必要勞動時間，在國際貿易中處于有利地位。國際貿易是不同使用價值的交換。以自己具有生產優勢的使用價值，交換自己短缺或不具優勢的使用價值，可以滿足需要，節約社會勞動，促進社會發展。我國不缺乏勞動力，缺乏的是先進技術，自然資源豐度不均，按人口平均擁有的自然資源蘊藏量比世界平均水平低。充分發揮勞動力人口多，素質高的優勢，以優勢產業和勞動密集產品換技術，換資源，有利于由低技術向高技術、勞動密集生產向技術密集生產轉化;也有利于擴大就業，充分利用勞動時間。雖然這種交換在國際價值規律作用下處于不利地位，但這是改變落后狀態、實現工業現代化的必經過程。國際價值規律的作用不僅應從單個商品的必要勞動消耗量理解，還應把它與單個商品有關的商品必要勞動消耗量聯系起來從總體上理解;不僅應從一個時間的商品必要勞動消耗量理解，還應放寬視野把時間放長一些理解。從落后到先進的轉化需要一個過程。從單個商品看，社會必要勞動時間處于不利地位，將它與有關商品生產聯系起來，單個商品生產帶動一系列相關商品生產，使勞動時間得到充分利用，勞動生產率提高，整個商品生產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就可能轉化為有利地位。技術落后條件下商品價值實現處于不利地位，引進先進技術，改變技術落后狀態，價值實現就轉化為有利地位。國際價值規律同國內價值規律一樣，不僅在微觀上起作用，在宏觀上也起作用，即社會勞動應按照社會生產各部門客觀需要的比例在各部門、產業間進行分配。國際商品的價值是由生產個別商品消耗的國際社會平均必要勞動時間及國際社會總勞動量中應當分配給該部門的勞動量共同決定的。按國際商品市場要求的比例進行生產，發揮優勢，提高勞動生產率，可以用同樣的時間生產更多的使用價值，實現更大的價值。

　　1978年以來，我國通過改革開放，積極引進先進技術，發展對外貿易與對外經濟技術合作，改造落后產業，發展優勢產業，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對外經濟貿易大幅度上升，促進了我國生產力的發展和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我國進出口總額由1978年的206億美元發展為2007年的31737.3億美元，30年中增長了153倍。其中出口由167.6億元增長到93455.6億元，增長了558倍;進口由187.4億元增長到73284億元，增長了390倍。現在，我國成為全球第一出口大國、第二進口大國。增長是驚人的。1978年出口商品中農副產品占27.6%，農副產品加工品占35%，工礦產品僅占37%;2007年，初級產品占5%，工業制成品上升為占95%。進口商品中1978年生產資料占81.4%，消費品占18.6%;2007年進口商品中初級產品占25%，其中礦物質燃料及有關材料占10.9%;工業品占74.5%，其中機械設備及運輸設備占43.1%。這是遵循“平等互利共贏”原則，運用國際價值規律，發揮我國比較優勢，擴大對外經濟貿易往來的結果。它促進了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也使我國對世界經濟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但是，在對外經濟貿易往來中，名義上的平等交換中包含著許多實際的不平等交換。

　　第一，西方國家憑借資本優勢，以獨資、合資、合作的名義進入我國經濟領域，通過制定壟斷價格，利用我國廉價勞動力，牟取超額的利潤。我國勞動力價格僅相當于西方發達國家的1/10—1/20。外資企業產品以自己制定的壟斷價格在國際市場和我國市場上出售，而工資成本遠低于勞動力價值。因而取得超出價值的壟斷價格利潤及使用我國廉價勞動力的雙重超額利潤，與此同時，我國則要遭受壟斷價格高于通常市場價格和勞動力價格低于價值的雙重剝削和雙重損失。

　　第二，西方資本憑借技術優勢，通過壟斷技術壟斷產業鏈，壟斷品牌，壟斷商品價格，收取專利費，獲取超額利潤。資本對擁有的技術可以隨意定價，價格可以超出其價值和研究付出的幾百倍、上千倍。使用其冠以專利的技術每一項都沒完沒了地收專利費，專利費按每件產品產量計算，產量越大，收的越多;可連續收幾十年。憑品牌收費，同樣的產品貼上它的牌子價格要高十倍幾十倍。符號成為榨取超額剩余價值的手段。

　　第三，憑借美元地位用印票子的辦法換實物商品。不必出口產品，只要開動印刷機，多印票子，就可取得物質產品。通過發行國債，使出口國所得外匯回購美國國債，供美國無限期使用，形成一種更加不平等的不等價交換。加上美元貶值，這種惡性循環給我國造成了重大損失。第四，以侵犯知識產權、違背世貿規則、提高進口標準等辦法，設置不平等競爭條件為由，或以提高進口關稅稅率，壓低商品進口價格，限制進口;或以“軍事機密”、“稀缺資源”等名義限制出口。通過行業壟斷，制造虛假輿論抬高出口價格，使出口商品價格遠高于價值。這是西方資本為保持壟斷地位，掠取額外利潤通常采取的手法，冠冕堂皇，振振有詞，站不住腳，但屢屢得逞。

　　要擺脫這種不平等交換，需要真正按國際價值交換，才能改善對外經濟貿易往來，使我國走向更加繁榮強大。

　　第一，要努力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提高技術水平，增強技術實力。要堅持技術創新，創造發明擁有自己的先進技術，要提高核心經濟競爭力。只有掌握國際技術話語權，才能掌握國際市場話語權，消除資本技術壟斷和技術價格壟斷;也才能提高勞動生產率和產品檔次，降低消耗，降低成本，提高我國在國際交換中的地位，促進我國經濟和國際貿易的發展，同時為世界發展作出更大的貢獻。

　　第二，調整發展戰略和產業結構、投資結構、分配結構、內需與外需結構，使外需為內需服務，對外貿易往來為提高現代化水平和人民生活水平服務。我們要堅持對外開放，不斷擴大對外經濟貿易往來，擴大融入經濟全球化的進程。經濟全球化是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必然趨勢和客觀要求。但實踐表明，“兩頭在外”難以為繼，50%的外貿依存度也太高了。外需占的比重太大，靠廉價勞動力和以環境污染、自然環境破壞為代價的對外經濟發展方式，受到西方市場設置的嚴重不平等規則，以及需求、價格經常劇烈波動的制約，不利于我國現代化事業的發展。要調整發展戰略，正確處理內需與外需的關系，使外需為內需服務，刻不容緩。我國市場廣闊，潛力巨大。開辟內需市場，進一步提高13億人民的物質生活和文化生活水平，將給我國發展注入新的巨大動力，也會給世界經濟發展注入新的巨大動力。內外需并重，以內需為主，也有利于改變國際不平等交換的狀態，真正實現“平等、互利、共贏”。

　　第三，改變美元霸權地位，提高人民幣的地位，建立人民幣結算運行體系，對外經濟貿易往來盡力用人民幣結算。這不是一天半天能辦到的。但只有實現這一目標，才能改變用物質換紙幣的被動狀態。

　　四、兩種社會制度的發展趨勢

　　西方金融危機還進一步顯示出資本主義制度和社會主義制度的必然發展趨勢。

　　資本主義制度創造了資本主義文明，對于促進人類社會生產力發展和技術進步曾經起了巨大作用。但是，資本主義建立在生產資料私有制基礎上，自產生之日起就存在兩個不能解決的根本矛盾：一個是個別生產有組織與社會生產無政府狀態的矛盾;另一個是資本無限擴張與消費不足的矛盾。這兩個矛盾歸結起來，是社會化大生產與生產資料私人占有的矛盾。資產階級為追求利潤要發展生產力，社會生產無政府狀態違背按比例發展的要求，又破壞發展生產力;資本不斷擴大投資要求生產力增長，資本把勞動者收入限制在勞動力價值以內，導致消費不足又限制生產力增長;資本企業能獲得高額利潤要發展生產力，利潤率下降得不到利潤又阻礙發展生產力;技術進步有利于資本就抓技術進步，否則就阻礙和扼殺技術進步。經濟危機反復出現更造成生產力的巨大破壞。這些矛盾“終于造成一種會使當代資本主義經濟陷于滅亡的沖突。一方面是不可計量的財富和購買者無法對付的產品過剩，另一方面是社會上絕大多數人口無產階級化，變成雇傭工人，因而無力獲得這些過剩的產品。社會分裂為人數不多的過分富有的階級和人數眾多的無產的雇傭工人階級，這就使得這個社會被自己的富有所窒息，而同時它的極大多數成員幾乎得不到或完全得不到保障去免除極度的貧困。社會的這種狀況一天比一天顯得越加荒謬和越加不需要了。它應當被消除，而且能夠被消除。”[8](p.329-330)

　　資本主義制度寄生性、腐朽性的發展，使它越來越接近“應當被消除”的地步。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由國內走向世界，使國內勞動與資本更加對立，擴大為世界勞動與資本更加對立，由對國內生產力日益嚴重的破壞轉化為對人類社會發展日益嚴重的破壞。不是1%剝削一個99%，而是1%剝削兩個99%;因而帶來的不僅是一個99%反對1%，而是國內和國際兩個99%反對1%。

　　但是，也應該看到，資本主義制度仍有自我調節的能力，因為它有積累的生產力、統治經驗和強大的上層建筑。資本主義上層建筑是資本主義制度的政治保障。不管資本主義私有制怎么違背社會生產力發展的要求，怎樣與廣大勞動者相對立，資本主義上層建筑作為資本的總代表也要維護資本的利益，并且盡力作一些不觸及根本的調整以使之延續下去。調整可以使資本主義基本矛盾得到緩和，但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基本矛盾，而只會使其日益深化。西方金融危機爆發以及反華爾街運動此起彼伏就是證明。這一切都表明，“一個為少數人服務的制度是沒有前途的”，“世界正在去西方化”。[9]西方政客和理論家越來越看到這一點。承認“這場危機凸現了資本主義制度內在的不穩定性。資本主義美國版本即使沒有完全喪失信譽，最起碼也不再占主導地位。”“它經常產生失去工作或生計受到威脅的無辜受害者”，“美國資本主義已經從神壇上跌下來”。[10]

　　反之，社會主義制度正在欣欣向榮地發展。人們越來越重視觀察研究過去備受侵略掠奪的落后的中國為什么能在短短60多年中變化得這么快。澳大利亞政客彼得•哈爾徹說：“中國崛起取得如此輝煌的勝利，以至于現在受到考驗的不是北京體制，而是我們體制。”[11]英國學者馬丁•雅克說：“中國正在改變世界。

　　中國的崛起是過去兩個世紀以來對世界的最大貢獻。”[12](p.XXVi)中國為什么發展得這么快呢?為什么欣欣向榮、朝氣蓬勃地大踏步前進呢?因為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以公有制為基礎的社會主義制度。在這里，有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宗旨的中國共產黨的堅強正確領導，人民當家做主，勞動者成為生產資料的主人、成為國家和社會的主人，從根本上解決了生產資料私有制與社會化大生產的矛盾。勞動者是為自己勞動，而不是為資本勞動;不是資本控制勞動，而是勞動控制資本。生產關系適應生產力發展的要求，上層建筑適應經濟基礎的要求，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充分表現出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這就是中國興旺發展、社會生產力迅速發展和社會全面進步的原因。

　　[參考文獻]

　　[1]馬克思.資本論(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2]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9.

　　[4]馬克思恩格斯《資本論》書信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6.

　　[5]商務部研究院.變革中的世界經濟[M].北京：中國商務出版社，2011.

　　[6]法]雅克•阿塔利.國家的破產[M].北京：北京聯合出版公司，2011.

　　[7]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8]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9][西班牙]坎塔拉彼得拉.世界往何處去[N].西班牙《起義報》，2011-11-24.

　　[10][美]福山，南希•伯索爾.華盛頓危機[J].經濟與社會比較，2011，(2).

　　[11][澳大利亞]彼得•哈爾徹.中國崛起與日俱增[OB/EL].悉尼先驅晨報網站，2010-11-16.

　　[12][英]馬丁•雅克.當中國統治世界[M].張莉，劉曲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0.

　　(《環球視野globalview.cn》第458期，摘自2012年第1期《毛澤東鄧小平理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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