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美國消費者”一詞給全球市場蒙上了一層陰影。這也難怪?;厥仔刨J泡沫時期,美國消費者借貸幫助創造了瘋狂的債務熱潮。
當2007年金融危機爆發的時候,隨之出現的一波抵押貸款違約潮(尤其是在次貸領域),引發了市場的恐慌。
但在漫長的5年之后,同樣是那些美國消費者,他們真的有可能為投資者帶來一線希望嗎?這是麥肯錫(McKinsey)在一篇關于去杠桿化問題(即西方國家削減債務問題)的新研究報告中提出的有趣觀點*。
這是因為在分析了許多國家的債務數據之后,麥肯錫的基本觀點是,美國可能在去杠桿化方面比其他西方國家做得更多。誠然,這沒有影響到公共部門借貸。由于政策“塞車”,美國公共部門債務仍在上升,促使標準普爾(Standard & Poor’s)去年下調了美國的AAA評級。實際上,從整體衡量,西方國家的公共和私人債務數據就像意料中的那樣慘淡,大多數國家的債務總額與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例徘徊在200%至500%之間。
然而,美國消費者和金融企業的情況取得了明顯的進步,盡管往往不被人注意。自金融危機以來,美國金融部門的債務從8萬億美元降至6.1萬億美元,目前與GDP的比例為40%,相當于2000年的水平;美國家庭債務減少了5840億美元,家庭債務與可支配收入的比例下降了15個百分點。三分之二的家庭債務下降是因為對住房貸款和消費貸款的違約。由于目前仍有2540億美元的抵押貸款處于止贖過程,麥肯錫預計,“按照這種速度,(美國消費者)兩年或兩年多以后就有可能實現可持續的債務水平”。
這與另外兩個負債累累的國家——西班牙和英國——形成鮮明反差:英國仍因大量的金融部門債務和家庭借貸而承壓,包括因銀行延展債務而迄今未處理的可能無法償還的抵押貸款;西班牙仍因如山的企業債務和大量的不良住房貸款而不堪重負。
然而,麥肯錫的確發現了一個有相似之處的地區:如今美國的形勢有可能與20年前北歐國家的經歷類似。麥肯錫在報告中寫道:“上世紀90年代瑞典和芬蘭去杠桿化時期尤其有借鑒意義。它們呈現出兩個不同的階段。第一個階段,家庭、企業和金融機構在數年內大規模削減債務,同時經濟負增長或微弱增長,政府債務水平上升。第二階段,經濟恢復增長,政府債務逐年降低?!?/p>
這是投資者目前應該希望其他西方國家做的事情嗎?這么希望當然不錯;實際上,麥肯錫認為,“如今美國最接近走上這種債務削減之路”。
但遺憾的是,我擔心,對北歐國家模式的某些樂觀情緒可能是站不住腳的。首先,在上世紀80年代末和90年代,瑞典和芬蘭擁有一點“優勢”,即危機爆發時業已存在的公共債務水平相對較低;而西方國家在2007年時的情況并非如此。
其次,受貨幣貶值和其他地區需求強勁的推動,兩國出口激增,因此經濟能夠實現增長;正是因為它們的問題僅限于本國,它們才能借助于全球的經濟增長浪潮。
然而,如今西方國家的情形完全不同;并非所有國家都能在削減債務的同時,通過擴大出口實現增長。而且這里還有一個更微妙但至關重要的文化因素。瑞典和芬蘭之所以能夠采取果斷措施實施根本的結構改革和穩定金融體系,原因是它們是政治體系運轉正常、相對同質的國家。因此,盡管最開始政策有所延誤,但一旦決定采取行動,政府就能做出決定,而且關鍵是能夠執行決定。
但目前許多歐元區國家的情況并非如此;在這些國家,領導層要取得民眾的信任要難得多,更逞論就如何分擔痛苦達成地區共識了。美國政治體制的運轉也失靈了;只需看看長時期未能制定任何長期財政計劃就會明白這一點。甚至抵押貸款債務問題也仍然具有挑戰性。例如,奧巴馬政府即將為解決剩余的抵押貸款問題提出新建議;這些建議可能包括為長期失業者延展債務或削減本金等。
但這些建議將存在極大的爭議,尤其是在一個選舉年。換言之,殘酷的事實是,美國在去杠桿化方面仍有很長的路要走;更不用說問題更嚴重的歐元區國家了。
*《債務與去杠桿化》(Debt and Deleveraging; Uneven progress on the path to Growth),麥肯錫全球研究所(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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