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編者按:在資本主義社會中,意識形態是資產階級維護其經濟剝削和政治統治的重要工具。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面對馬克思主義在西方思想界的廣泛影響,美國中央情報局等機構開展了多方面的“文化冷戰”,廣泛滲透西方的高校、媒體、文化藝術產業及學術出版機構,并積極扶植和推廣一些帶有“激進”色彩但實質上背離了歷史唯物主義的“時髦”理論。為深入了解帝國主義的“文化冷戰”及資產階級的意識形態所產生的廣泛影響,本刊對美國哲學家、社會活動家加布里埃爾·羅克希爾(Gabriel Rockhill)進行了專訪。趙丁琪整理、翻譯加布里埃爾·羅克希爾接受訪談的內容。現摘錄其中部分內容刊發,以饗讀者。
本刊提問:
長期以來,美國一直被西方視為自由民主的典范。但您認為美國從來就不是一個民主國家。您能解釋一下您的觀點嗎?
加布里埃爾·羅克希爾回答:
客觀地說,美國從來就不是一個民主國家。它是作為一個共和國建立的,所謂的開國元勛們公開敵視民主。這一點從《聯邦黨人文集》、美國的建國文件以及最初形成的治理實踐中可以明顯看出。眾所周知,在《獨立宣言》中被稱為“無情的印第安野蠻人”的美國土著居民,在新成立的共和國中沒有被賦予民主權利,來自非洲的奴隸和婦女也沒有。對于普通的白人工人來說,情況也是如此。正如特里·波頓(Terry Bouton)等學者詳細記載的那樣:“大多數普通白人不認為(美國)革命建立了一個以自己的理想和利益為首要目標的政府。相反,他們確信革命精英重塑政府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破壞了普通民眾的獨立性。”畢竟,制憲會議并沒有建立總統、最高法院或參議員的普選制度。唯一的例外是眾議院。然而,選舉資格是由州立法機關設定的,普遍要求以擁有財產作為投票權的基礎。因此,當時的進步批評家指出這一點也就不足為奇了。帕特里克·亨利(Patrick Henry)在談到美國時說:“這不是一個民主國家。”喬治·梅森(George Mason)將新憲法描述為“在自由民中建立專制貴族的最大膽的嘗試,這是世界上從未見過的”。
盡管“共和國”一詞在當時被廣泛用于描述美國,但在19世紀20年代末,當安德魯·杰克遜(Andrew Jackson)——因其種族滅絕政策而被稱為“印第安殺手”——參加總統競選時,這種情況開始發生變化。他把自己描繪成一個民主主義者,并要求結束馬薩諸塞州和弗吉尼亞州貴族的統治。盡管治理模式沒有發生結構性變化,但像杰克遜這樣的政治家和其他精英成員及其管理者開始用民主這個詞來描述共和國,暗示它是為人民的利益服務的。當然,這一傳統一直延續著:民主不過是資產階級寡頭統治的委婉說法。
與此同時,美國的階級斗爭已經持續了兩個半世紀,民主力量經常從統治階級那里贏得非常重大的讓步。選舉的領域已經擴大到包括參議員和總統,盡管選舉人團制度尚未廢除,最高法院大法官仍然是終身任命的。但選舉權已擴展到婦女、非裔美國人和土著美國人。當然,這些重大成果應該得到捍衛、擴大,并通過對整個選舉和競選過程進行深入的民主改革,使其變得更加具有實質性。然而,盡管這些民主進步很重要,但它們并沒有改變財閥統治的整體體系。
馬丁·吉倫斯(Martin Gilens)和本杰明·佩奇(Benjamin I. Page)在一項非常重要的基于多變量統計分析的研究中證明,“代表商業利益的經濟精英和有組織的團體對美國政府的政策具有實質性的獨立影響,而普通公民和大眾利益團體的獨立影響則很小或沒有”。當然,這種財閥式的統治形式不僅在國內有效,在國際上也同樣有效。美國試圖將其反民主的商業統治形式強加于任何可能的地方。威廉·布魯姆(William Blum)孜孜不倦的研究顯示,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到2014年,美國顛覆了50多個國家的政府,其中大多數是民主選舉產生的。美國是一個財閥帝國,而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民主國家。
當然,我確實認識到,出于各種原因,資產階級民主、形式民主和自由民主等表達經常被用來表述這種形式的財閥統治。同樣值得強調的是,財閥統治下某些形式的民主權利的存在,是勞動人民的重大勝利,其重要性無論如何也不應被貶低。我們最終需要的是一種辯證的評估,它能解釋治理模式的復雜性,其中包括美國寡頭對國家的控制和人民通過階級斗爭贏得的重要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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