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格爾·馬塞奧 魏文編譯
在卡爾·馬克思的《資本論》首次出版150周年(1867年9月14日正式出版)之際,我們覺得提出某些問題是不可避免的:馬克思主義仍然有意義嗎?在仍有意義的情況下,這種意義在哪里?如何破解這種意義?提供這種意義和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使歷史的緊張局勢化解了嗎?或是相反,現在的資本主義只不過是在新的外衣之下舊的緊張局勢的再版,同時制造了另外的背后的緊張局勢?我們這些馬克思主義者是一個“逃亡中的世界”的“堂吉訶德”嗎?
我們認為,對于任何試圖理解和改造世界的個人或團體來說,馬克思主義繼續是必不可少的,對于那些渴望組成社會的人類的人來說是必不可少的。馬克思的研究對象和他的戰略目標:資本主義和社會變革繼續有效。他在批判的理論中繼續享有特權的地位。他選擇“對存在的一切進行無情的批判”;這就是準備承擔產生的社會的和政治的后果的批判,特別是與已經建立的權力的沖突,這是戰略性的批判。存在著一種提供一個最完整的圖畫和最嚴密地詮釋資本主義作為制度和我們日常現實的視角嗎?有什么或多或少具有相同特質的理論文集能像馬克思主義一樣在將資本理解為統治的權力和鎮壓的時候,為我們提供如此多的資源,同時從一個牢固的倫理陣地為我們提供重要的視角嗎?存在著一種如此清楚和有力地揭露統治階級陰郁本質的視角嗎?存在著一種以最正確的方式為我們確認世界不完整的性質,它激進的問題條件和集體地重建這個世界所需要的視角嗎?存在一種更適合于避免在主語和謂語之間混亂的“指南”嗎?馬克思主義讓我們直接面對我們遭受的多維現實,直接面對物質的剝削,政治上的精神錯亂和統治。馬克思主義的意義主要是政治上的意義。
在“衍生”的理論和資本以最具有拜物教的方式的高潮擴散的時候;在以生產、勞動和生活的信息化為標志的時候;在資本尋求鞏固和擴大它對勞動、自然資源和國家的控制的時候;在一個全球化的右翼在社會的意識形態方向上贏得地位的時候,馬克思主義對附屬和受壓迫的階級的解放作為必不可少的理論--實踐知識的一種圣殿出現。怎么能不重新評價馬克思主義呢?
放棄馬克思主義,排除馬克思主義就是完全放棄被剝削和受壓迫的人們固有的最突出的哲學之一,就是在理解/反駁/改造現實的時候放棄最具有增強能力和不可缺少的出發點之一。將馬克思主義放到一邊,就是屈從于一種昏暗的使人痛苦的觀念,是自己認為生活在一種幻覺的秩序中,在這里對未來的思想直接被禁止了。這也是放棄蔑視壓迫者的道德原則的可能性。
為了在資本主義不斷生產和再生產的破碎和孤立(人、物體和進程的孤立)的框架內將世界作為一個整體理解,馬克思主義繼續是關鍵。在存在沒收、剩余價值、統治、壓迫和剝削;存在精神錯亂、拜物教、沒收的時候,存在單一性、迷信、憂傷和順從的時候,保持馬克思主義將是不可缺少的。
因此,我們應當恢復馬克思主義作為我們思想的“語境”,作為能夠重組已經破碎的意識的“共同的來源”,作為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政治覺悟的“原材料”,打破已經機制化的無能為力,使一個新的歷史周期成為可能。
現在,這個愿望并不意味著要求馬克思主義統一不同的解放的方針,它本身只是提供一個全球的政治視角,或者說提供一條共同的意識形態路線,或一個適合于引導民眾斗爭的有生命力的機制;此外,它無疑為每件事情做出貢獻。不能放棄一項世界的和整體計劃的馬克思主義思想,我們相信這指的是為世界的事情思考可以選擇的道路,考慮到非整體性的可能性。因為每當求助于“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的意識形態”以便解決一項解放計劃這些基本需要的時候,每當這種“意識形態”被援引作為團結一致的近路要求嚴格遵守的時候,結果不論是馬克思主義還是計劃都會受到破壞。這樣做,結果堵塞了意識形態和實踐之間的辯證法,將馬克思主義作為自我講述和自給自足的意識形態發揮作用而強加于文化。這通常成為不真實以至黑暗的東西的一個源泉。在馬克思主義看來,黑暗沒有一個有特權的來源,它來自于也可能成為它的光芒的信仰與科學來源。
馬克思主義曾經陷入圖解式的配方和先驗論的理論上的空談,以為在工作實踐中有放棄驗證的權利。這樣,它就變成了展現出來的真理,變成了嚴厲的和排他性的理論文庫,在某些情況下變成了官方的學說。這就填補了表面的和虛假的一致性,特別與社會主義的前景不相容。
另一方面,在學術或戰斗的專業化邏輯中計劃改變性質成為區別的象征,變成精英主義、宗派主義或國家的利益與暴政。
我們認為在歷史上知道產生馬克思主義舊的政治意識已經耗盡(同樣的事情應當說偉大的十月革命創立的前景也是如此)。具體地說,這種舊的政治意識已經失去了吸引全世界的知識分子和社會政治的戰士的能力。已經失去了它創造政治主體的能力。從統治權力的前景來說,這種政治意識形態作為極其糟糕的事情的表現已經失去某種地位。盡管馬克思主義的協調能力和“城邦”繼續未被觸動。由于它的能力對于成為范例繼續是完整的,批判的思想和激進的政治在這里匯合。在很大程度上這取決于它發展新的“人格化”戰斗的才干和新的政治覺悟,取決于它在新的不同于被理解為發展生產力的“進步”的基礎上創造政治主體的能力。我們認為這種舊的政治覺悟—與舊的象征性的武庫一起—可以為反對統治階級不人道的斗爭服務,主要是為了抵抗(在一種確定的意義上指保持一種對“創造”采取的立場)。但是問題是已經不能達到啟發解放的計劃、民主的釋放和制憲的才能,總之,政治的主體、激進的改造現實積極的計劃都在表明,如同沃爾特·本杰明所說的它是“史詩般的真理”。也許2017年和未來幾年“馬克思主義的大事年表”有助于討論這些話題。
關于馬克思主義的意義問題可以以更加間接的方式提出來:在資本主義的法律之下有尊嚴的人類的存在和全面的自我實現是可能的嗎?世界上受剝削和被壓迫的社會團體能夠在這種法律的框架內滿足它們存在的利益嗎?如何為這些團體(包括我們所有男女)經歷的有限的以至悲慘和鬼一樣的存在作為撕裂的矛盾,而不是作為已經建立和歸化的事情的一部分,作為“現實的東西”而做出貢獻?如何為下層群眾發展他們與現在的情況對立的利益做出貢獻?在資本主義的框架內和資產階級的世界上可能存在走向未來的道路嗎?
馬克思主義繼續是反對將人的關系物化、使世界失望的進程、反對專制的普遍性和市場強加的意識形態奴役最劇烈和有效的“解毒劑”之一。面對一整套所謂的喪失只是尋求資本主義的結構和想象(“受到調控”的資本主義,具有“人道面孔的”資本主義或類似的東西)的異教,馬克思主義也是一副“解毒劑”;它們推動旨在抵消資本的客觀力量協商的不平衡,特別是抵消不平等。除了處在博弈中理論的資源和修辭的復雜性之外,它們所做的不過是再版舊的改良主義,屈從地無視結構的團結,我們已經指出過,這是資本主義制度的特性。馬克思本人已經提示這些選擇在制度上行不通。有人了解更好的“解毒劑”嗎?為了加強人員的流動,為了讓人們能夠完全認識自己,重新適應已被欺騙的世界,為了防止已經萎縮的世界的一切東西,為了讓世界變得如此之大和包圍不住真理和美麗,馬克思主義繼續是一種不可缺少的“原材料”。在民眾反對霸權主義的所有經驗中,馬克思主義過去、現在和將來都是必不可少的,它預告另一個可能的社會,實施一項勞動對資本進行控制的進程。
應當指出的是,承認資本主義制度結構的團結應服務于我們評估社會主義的實踐或潛力的解放職能,一般來說,它是不完美的,不可能在資本主義的框架內發展自己,特別是在它的利潤中和具有雙重性質的地區。靠一種戰略的想象力可能在這些形式中發現破裂,質疑結構團結的裂縫,這有助于思考可選擇的結構團結。
我們堅信馬克思主義的意義已載入史冊和階級的具體生活當中,體現在窮人、受剝削和壓迫的人們的工作中。更具體地說,馬克思主義的意義在于下層群眾反對剝削和壓迫的斗爭和抵抗的能力,在于他們扭轉歷史的悲慘命運的能力,在于他們的反叛和愿望,也就是說在于他們的夢想、“烏托邦”和堅定性。馬克思主義可以為附屬的和被壓迫的階級發現和發展他們的才干、反叛和愿望做出決定性的貢獻。
馬克思主義為了具有它對解放的承諾的重要意義,不能放棄充滿愿望和真正生活戰斗的馬克思主義。按照雷內·薩瓦萊塔·梅爾卡多的說法,我們可以將馬克思主義置于階級的結構安置的十字路口和揭露它的時刻;或者說,按照羅克·達爾頓的說法,我們可以考慮成為對希望有過錯和對幸福負責的人繼續前進。
我們意識到過分的渴望表達。所有這一大堆愿望的結果可能是過分的。在一個如此空泛的夢想的世界上,如此沒有對“天堂”的渴望(在大地上);在一個權力統治的方式趨向強加于人而沒有抵抗(甚至是在“改造的”或“革命的”閑話空間的內部),容不下另外一種救助于傲慢的態度。(作者米格爾·馬塞奧是歷史學教授和社會科學博士。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大學和拉努斯大學的教師和研究員。作家)
(《環球視野》摘譯自2017年9月22日西班牙《起義報》)
鏈接:西報:馬克思的《資本論》與工人階級的愿望
維克多·阿羅甘特 魏文編譯
今天像過去一樣,需要、理性、尊嚴和社會正義要求不平等的消失。問題是如何做到?歷史向我們提供某些工具,其中有馬克思主義,它的頂尖的著作《資本論》出版已經150年。如果說在來自卡爾·馬克思的著作的馬克思主義的政治和哲學理論中包括多方面的詮釋話,關于它的實踐就更多了。列寧、毛澤東等在他們的時代的社會中實踐了上述理論,結果有所不同,但所有的情況都是為了達到最后的目標:窮人的解放。如果說當時這是愿望,今天仍繼續是這樣。
有人說馬克思主義是一種源自19世紀過時的哲學。在最好的情況下,他們說它的原則和建議是“單純的烏托邦”,現在沒有效了。從理性的力量來說我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盡管他們可能將我分類說成是高傲的人,堅持歷史的陳舊觀念。有的機構繼續拋錨在我們時代的第一個世紀,并炫耀這一點,將他們的信念強加于人。除了距離和歷史的變化,馬克思主義對大多數政治的、社會的和經濟的情況今天繼續有效,如同為了改變一切社會大多數的團結是必要的一樣有效。
卡爾·馬克思的《資本論》三部曲第一卷—資本的生產進程—的出版已經150周年。是他完整寫作的唯一一卷。其他兩卷由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完成—資本主義生產的流通與全球的進程—根據他去世的朋友留下的筆記完成寫作。在俄國《資本論》對破壞沙皇的政權和鼓勵全世界的工人革命做出了貢獻。《資本論》最令人吃驚的方面之一是它從每次世界經的濟危機回到現實的能力。
馬克思主義綜合了不同的意識形態的、哲學的和政治的傳統。不存在一個統一的定義,如同蘇聯教科書曾經提出的那樣。每一項馬克思主義的傳統重新詮釋馬克思的遺產和他對不同方式的歸類。在這里,如果你同意“資本主義”是一個世界范圍經常擴張的剝削和統治的社會制度的話,它一直在奪取社會的和地理的領土,在不同的歷史階段推進。
馬克思主義是一種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批判理論,它推動一種解放、反叛、抵抗、解脫和革命的政治實踐。它設定一種世界觀,一種對生活、歷史和主體的觀念,從被壓迫者和被剝削者的觀點表現出來。作為批判的理論成為一種開放的知識。同時它是科學的、哲學的、意識形態的、倫理的和政治的理論。馬克思主義這個詞涉及文稿、思想和政治的傳統,不僅來自馬克思,而且也來自他的追隨者和后來直到如今的支持者們。
馬克思證明危機是資本主義制度本身一個固有的因素,它經歷的經濟危機具有周期性。歷史學家耶恩·斯楚特魯夫總結說:“如果馬克思的著作銷路好,這是社會壞了”。這部著作的回歸回應了在動亂時代尋求支持。對于窮人來說這是一種慰藉,同時對于解放來說是一部有教育意義的的教科書。解放作為允許人們和社會的團體進入一種自主狀態的行動,不受當局或卑劣的權威的某種束縛。
已經過去了一個半世紀,當時的某些要求今天可以繼續提出。社會的模式已經改變了。已經出現了“中產階級”,將無產階級稱為生產者、勞動者。但是,統治階級繼續是當時的統治階級:那些擁有一切和能夠做一切事情的人。奴隸制如同我們通過羅馬人的電影所了解的那樣,可能已經消失,但是那些一無所有面對金融的權力必須做一切事情的人們仍是奴隸。這是具有不同的經濟、政治和社會涵義的奴隸制,但是歸根到底這是奴隸制,自由成為為了自由的人的原則。
在世界經濟危機期間,我們繼續受苦,馬克思主義再次發揮主角的地位,全面有效:關于資本主義的死亡和中產階級變成了新的無產者的地位的辯論。危機、情況和人都在變化,但是馬克思的思想仍然保持。經濟不應當脫離公共的道德和政治。用生產的詞匯,忘記對勞動者的剝削或財富的集中,或一些不公正的所有權的集中,不可能懂得經濟。
《資本論》所收集的主要思想之一是,所有權是一個暴力的和不正當的歷史進程的結果。它保護所有者,以便他們不必分享剩余價值--出售的產品價格與付給生產產品的工人的工資之間的差別。在發生這種情況的同時,勞動者生活在貧困狀態,他們收到生存的工資,面對一種傾斜的失業。這里我們面對在無產者和所有者之間階級斗爭主要的根源之一。
資產階級享有特權和政治的權力繼續非常有效,如同金融市場對公民的實體經濟的統治一樣有效。為了取得更多的福利和男女的尊嚴,社會的正義,(消除)不平等和團結繼續是必要的和緊迫的要求。對于很好理解問題的人來說信息和判斷的因素是多余的,如同為了理解歷史的情況不會是同樣的一樣,但如果是特定的情況,會使我們繼續屈從于統治階級的政治和經濟的權力。
資產階級是開始時聚焦了商販和銀行家的社會階級,后來加上工業的資本家。11世紀在歐洲誕生了資產階級,從那里開始擴散。從英國的工業革命開始它達到了經濟上的統治地位,從1789年法國革命以來至今它進行完全的政治統治。
1880年西班牙社會主義工人黨的最高計劃在馬克思主義的原則基礎之上,思索和提出了一些建議,這發生在“在成為馬克思主義者之前必須成為社會主義者”提法之前。該計劃說,社會是不公平的,因為它把社會的成員分成不平等和對抗的兩個階級:統治階級—擁有勞動工具的資產階級--;被統治階級—無產階級—除了他的生命的力量它一無所有。那個時代的社會主義者強調這種情況是所有形式的奴隸制的第一個原因:“社會的貧困,知識分子的卑劣行為和政治上的依附”,因為資產階級的特權是由政治權力保障的,資產階級利用政治權力統治勞動者。
分享同一種生活方式和同樣的生存條件的社會階級,人的龐大的整體是有差別的,互相之間是對立的,建設它們自己的社會一致性,既確定他們擁有或不擁有生產資料,也確定他們的利益、政治文化、斗爭的經歷、他們的傳統和階級的覺悟。剝削階級的生活由被剝削的階級付出代價,它統治和壓迫被剝削階級,因此被剝削階級進行斗爭,在整個歷史上經常發生沖突。在階級斗爭中階級的覺悟是交戰的一部分,當它承受的時候,開始贏得爭斗。
階級斗爭不是孤立的個人之間的一種對立,而是龐大的人群的整體—社會的階級—之間一種歷史的沖突。正是這種對抗將社會分為壓迫者和被壓迫者,奴隸主和奴隸,貴族和平民,封建主和田地的仆人,地主和農民,資產階級和工人;這是一個推動了歷史發展的矛盾。
這確實是正在發生的事情。需要、理性、尊嚴和社會正義要求不平等的消失。為此必須消除允許不平等存在的結構。但是這是不可能得到的,而是要“將勞動工具的個人所有制或公司所有制改造為整個社會共同的所有制”:為了更多的普遍的福利,更多社會的國家和國有化,更少的私有化。
對我們生活不公正的現實進行馬克思主義的分析,我們看到勞動者階級—無產階級、絕大多數居民,為了生存我們只有勞動力—的解放意味著整個人類的解放。為了讓社會的正義占統治地位,自由成為一種現實,需要對生產資料的所有制模式進行改造;以及如同構想的那樣改造社會—經濟的結構。
炫耀財富和生產資料的強勢的少數就是剝削我們一無所有的大多數的階級。消滅這種不公正的統治的制度繼續是必要的,為了另外的公正的、平等的和團結的制度。
(《環球視野》摘譯自2017年9月25日西班牙《起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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