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16日宣布，即日起對烏克蘭實行天然氣預付款制度，簡單地說，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俄烏最新一輪馬拉松式的天然氣談判歷時50天未果，俄方在最后期限日選擇給基輔斷氣，而類似的“天然氣大戰”苦果烏克蘭過去8年嘗了3次。基輔當局指責莫斯科故意拿天然氣“擊毀整個烏克蘭”，莫斯科則不滿基輔對“超級優惠條件”不領情，稱其“人為制造天然氣危機”。俄烏斗氣的攸關方歐盟16日因俄烏履行“天然氣安全過境烏克蘭”承諾暫舒了一口氣，“我們的燃氣表讀數一切正常”，但這個俄最大天然氣消費群體內部不乏“沒有暖氣的冬天”再次來襲的擔憂。烏克蘭新政權慶幸本國天然氣儲備尚能熬一陣子的同時，俄烏交惡情況再次蔓延：俄禁止進口烏克蘭農產品，烏克蘭有政客呼吁停止與俄所有軍事合作。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讓烏克蘭總理亞采紐克從美國購買頁巖氣吧。”俄羅斯國家杜馬國際事務委員會主席阿列克謝·普什科夫16日在自己的推特中寫道，“對基輔引入預付款制度是唯一可行的舉措，一個月前就應引入。”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發布消息稱，從莫斯科時間16日10時開始，烏克蘭石油天然氣公司只能通過預付的形式獲得俄羅斯天然氣。16日10時是俄羅斯天然氣公司要求烏克蘭償還天然氣欠款的最后期限。
俄天然氣公司發言人庫普里亞諾夫表示，這是由于烏克蘭國有油氣公司長期不支付天然氣費用而做出的決定，烏油氣公司拖欠俄羅斯的天然氣債務達到44.58億美元。該公司已向斯德哥爾摩國際仲裁院提交了對烏征收全部欠款的訴訟。俄天然氣公司在消息稿中還稱，俄氣公司希望烏克蘭石油天然氣公司無條件履行向歐洲中轉天然氣的合同義務。俄已提前向歐盟委員會通報了可能出現供氣中斷情況，比如烏油氣公司違規從中轉天然氣中“偷氣”。
16日凌晨，俄羅斯、歐盟和烏克蘭進行的緊急磋商無果而終。烏克蘭新聞網援引消息人士的話稱，1個小時的磋商甚至沒有確定下一次談判的時間。會談中俄羅斯堅持烏克蘭先付19.5億美元欠款，烏克蘭稱只能先付10億美元。類似無果而終的會談從4月24日開始已經進行了至少5輪。俄羅斯副總理德沃爾科維奇16日對外界表示，下一步對烏克蘭采取什么措施，要等到俄天然氣公司總裁米勒向普京匯報后。歐盟能源專員歐廷格表示，三方本月還會就天然氣問題舉行新一輪會談。
“俄羅斯已經停止向烏供氣。”參加談判的烏克蘭能源部長尤里·普羅丹16日在新聞發布會上證實。他表示，烏克蘭會保證俄羅斯歐盟客戶的天然氣安全過境。一同出席新聞發布會的烏克蘭總理亞采紐克則將定價談判失敗歸罪于俄羅斯，“莫斯科早就希望烏克蘭冬天出事。這不單是天然氣問題，而是俄羅斯毀滅烏克蘭的大計劃”。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亞采紐克上周表示，打算就烏方無法與俄達成協議向斯德哥爾摩仲裁院請求仲裁。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德國電視一臺16日評論稱，一場“天然氣之戰”已經打響。天然氣問題一直是俄烏之間多年爭議的焦點。《莫斯科時報》稱，切斷天然氣供應仍是俄羅斯在與烏克蘭天然氣交易糾紛中的最大籌碼。俄方多次嘗試迫使烏克蘭至少償付部分天然氣債務。美國《福布斯》雜志稱，烏克蘭幾乎全部天然氣進口都來自俄羅斯。這個前蘇聯加盟共和國一直以低于市場價獲得俄羅斯天然氣，這種情況到今年2月親俄政府被推翻遭到扭轉。法國《解放報》報道稱，亞努科維奇倒臺后，莫斯科要求將輸烏天然氣價格從每千立方米268美元提升至485美元，遭到烏克蘭拒絕后，俄提出385美元的“最終報價”。今日俄羅斯電視臺稱，2006年和2009年的冬天，俄羅斯曾在烏方延遲付款情況下兩次切斷輸烏天然氣。上兩次斷供都持續了大約3周時間。德國《圖片報》16日稱，“天然氣驚悚片”越來越險惡，烏克蘭和俄羅斯兩國之間的關系進入“冰河時代”。
俄、歐、烏誰最受傷？
歐盟16日表示，成員國來自俄羅斯的天然氣供應“一切正常”。不過，歐洲輿論普遍感到擔憂。法新社16日評論稱，俄方切斷輸烏天然氣，也可能造成俄輸歐天然氣中斷，進而引發冷戰以來最嚴重的東西方危機。這是2006年以來俄烏之間的第三場“天然氣之戰”，那年的橙色革命導致烏克蘭偏離了長期以來在克里姆林宮控制下的軌道。法國《解放報》認為，目前俄羅斯輸送給歐洲的天然氣有一半經過烏克蘭管道，屆時歐洲很可能如2006和2009年那樣受到波及。“今年的歐洲會很冷嗎?”德國新聞電視臺16日的疑問代表了很多歐洲人的想法。文章說，普京仍舊掌握著天然氣的王牌。在未來幾年內，歐洲仍將依賴俄羅斯的天然氣。現在，歐洲根本無法實施對俄羅斯的更嚴厲制裁。相反，歐洲必須與俄羅斯對話。在烏克蘭危機中，俄羅斯仍掌握主動。
烏克蘭天然氣公司16日表示，烏克蘭目前的天然氣儲備量接近140億立方米，足夠支撐到今年12月。今日俄羅斯電視臺認為，烏克蘭天然氣管道系統的設計理念是，夏天把要輸送給歐洲的天然氣存儲起來，到冬天再輸送。但現在天然氣儲量將用于烏克蘭自己的消費，到冬天就沒有足夠的輸歐氣量了。《華盛頓郵報》分析說，由于夏季天然氣需求大幅低于冬季，目前切斷供氣不太可能馬上讓烏克蘭或歐洲感到巨大影響。不過，如果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天然氣斷供持續下去，可能影響到冬天的供氣。
據俄羅斯《觀點報》報道，對于俄羅斯實施預付款制，烏克蘭石油天然氣公司總裁科博列夫16日在政府會議上表示，該公司建議歐盟委員會開放斯洛伐克線路巨大的反向輸氣能力。俄羅斯天然氣工業公司總裁米勒16日回應說，該公司將針對那些對烏克蘭反向輸氣的管線實行供氣限制。
美國《文化戰爭》雜志編輯尤金·瓊斯對伊朗新聞電視臺說，德國總理默克爾的處境極其危險。如果俄羅斯油氣斷供，默克爾干脆開槍自殺算了，因為這種局面是德國無法接受的，也將引發歐盟的混亂乃至解體。莫斯科說，如果烏方支付欠款，可以低于市場的價格為烏克蘭供氣，俄羅斯表現出妥協的態度，但現在的問題在于烏克蘭政府。俄總理梅德韋杰夫16日表示，基輔人為地制造了天然氣危機，“我們曾向他們建議了超級優惠條件，甚至可以與前任總統天然氣合作時期相比，但他們不接受，人為地制造了天然氣危機。我們還會繼續談判，只要烏克蘭先還錢。”今日俄羅斯電視臺稱，“看不清現實”是基輔新政權上臺以來應對各種危機時存在的根本問題。烏克蘭經濟已深陷險境，國際債權人要求烏實施緊縮措施來換取貸款，同時烏東部深陷政治動蕩，在此情況下烏政府要承擔很大責任。
烏克蘭不以為然。烏克蘭新聞網稱，斷氣對俄羅斯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傷害。一旦斷氣，俄國不但會損失大量外匯，還會加劇東西方對立。美國“TheEnergyCollective”網站分析稱，俄羅斯愿同烏克蘭談判達成妥協，這不見得是俄方立場的改變，而更可能說明全球天然氣市場的現實，那就是今后幾年全球天然氣市場將供過于求。毫無疑問，在同俄羅斯關系惡化導致俄方切斷供應情況下，包括烏克蘭在內的一些歐洲國家近期很難找到替代供應，特別是今年冬天將很難過。在俄烏天然氣價格重大糾紛中，俄方滿手都是好牌。俄應該反思斷供這手威脅牌到底能用多少次。
俄羅斯禁止進口烏農產品
俄烏交惡，受波及的不僅是天然氣。據俄國際文傳電訊社報道，烏克蘭總理亞采紐克在內閣會上表示，從16日起，俄羅斯開始禁止進口烏克蘭的農產品。他認為，俄此舉是向烏克蘭施加經濟壓力的一種方法。《華盛頓郵報》認為，這將再一次給脆弱的烏克蘭經濟嚴重打擊，因為俄羅斯是烏克蘭的主要農產品出口國。據《烏克蘭真理報》報道，亞采紐克所屬的烏克蘭“祖國黨”領導人索博列夫16日說，他們要求政府停止與俄羅斯所有軍事合作，包括向俄提供軍用和半軍用設備，特別是核導彈部件。
德國《中巴伐利亞日報》以“冒險游戲”為題稱，在伊拉克局勢不斷升級和足球世界杯狂歡下，烏克蘭危機離開了國際社會的視線。俄羅斯斷氣再次證明了烏克蘭危機的危險性。雖然普京和波羅申科已經在電話上交談，看起來像是俄烏關系走向正常化。但在談話時，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的隆隆槍炮聲有增無減。
【環球時報駐俄、烏、德、法記者 巴斯 蕭雅文 青木 楊明 玉鵬 甄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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