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記者問,法英兩國,奧巴馬更傾向于哪一國時,白宮主人回答說,他有兩個女兒,一樣聰慧、美麗,我無法對兩者做出取舍;對歐洲盟國也同樣。于是,法國便成為奧巴馬另一個最愛的“女兒”,而美國則成為歐洲的“父親”。這是法國總統奧朗德近日對美國進行正式國事訪問中的一個引人注目的“小”插曲。然而這一小插曲卻很有可能是目前國際大格局的一個最佳寫照。
法國右翼記者艾利克·齊姆爾是一個以毫無遮攔、暢所欲言而著稱的政治評論家。他在法國i tele電視臺評論總統訪美時是這樣說的:“奧朗德正在延續薩科齊的政策,而薩科齊的政策是徹底終結戴高樂將軍的獨立外交,使法國成為北大西洋組織、成為美國的最佳學生,以取代英國,成為美國的最佳侍從首領。”“侍從”是我的意譯,因為齊姆爾用的是“鬈毛狗”這個詞,其含義不言自明,且更為激烈。
為什么用“鬈毛狗”這個詞呢?因為那正是崇尚獨立外交的法國人諷刺英國人的用語。至于“女兒”的形容,齊姆爾認為,這正是奧朗德想做的,即成為歐洲“長子”,且被美國“父親”所承認。齊姆爾進一步表示,之所以美國默認法國在非洲的軍事行動,主要是因為美國現在正在全力對付中國,因而無暇顧及非洲,故而把非洲托付給法國,法國在做的正是美國所期望的。因而事實上法國正在起著甚至連英國都無法起的作用。
我曾與一位法國戴派朋友聊起這次訪問:如果戴高樂在世,將軍會如何行事?這位法國朋友說,一、這次訪問根本就不會成行。巴西總統就為抗議美國對其進行竊聽間諜活動而取消了對華盛頓的國事訪問。法國同樣遭到美國的竊聽,很難想象戴高樂會坦然接受這種侮辱。二、從政治含義上來說,戴高樂留下的外交遺產,是對外訪問應彰顯“法國的偉大與獨立”,很難想象戴高樂會為了證明法國已經成為美國的“最佳盟友”而訪美。三、訪問中奧巴馬毫不掩飾地對法國企業家代表團訪問伊朗進行批評,很難想象曾在加拿大訪問時高呼“自由魁北克萬歲”的戴高樂會對此不作任何反應。四、奧巴馬堅持要求奧朗德置法國利益于不顧而公開表態支持美國的“大西洋一體化”進程,很難想象戴高樂將軍除了一個堅定的“不”字以外還會有其他回答……
應該指出,美國這次在接待來訪法國總統時在很多細節上做得甚為草率。奧朗德剛剛下飛機就不得不在機場的專車上恭候乘坐直升飛機前來歡迎卻大大遲到的主人奧巴馬:整整十五分鐘!類似“軼事”在此次國事訪問中多多。最令一個公正的觀察家難以下咽的是,在總統國宴上,美方有意無意地安排了一個在電視節目中放肆挖苦法國總統的“幽默家”坐在米歇爾·奧巴馬身邊,離奧朗德僅隔一個座位。這位“幽默家”在電視節目中將奧朗德比作“巴黎圣母院的鐘樓怪人”卡西莫多,比作“牛奶凍布丁”,還諷刺法國總統將會如何選擇他的“第一女友”或“第二女友”,或是奧巴馬的狗Bo!是可忍、孰不可忍!當我咨詢認識的法國朋友時,他們普遍對此腹誹甚多。
當然,從法國官方的角度來看,這次奧朗德對美國的國事訪問是非常成功的。事實上,這是奧朗德上臺后對法國對外政策的一次最大的驗證。奧朗德是一位左翼社會黨總統。但他主導的法國外交基本上延續了其右翼前任薩科齊的親美路線。這是很多法國真正的戴派政治家所非常不認同的。從希拉克到奧朗德,法國對其自身定位出現了變化,對歐盟是否能夠成為未來多極世界的一極、以及法國在其中作用,均產生了一定反思。
齊姆爾認為,法國人個性致使法國在歷史上一直搖擺不定,一個時代要獨立,另一個時代則總想歸納于某個同盟里棲身,如西方大家庭。薩科齊曾在解釋他修正法國對外政策重返北約軍事組織時說,法國回到了西方大家庭內。一度已開始出現裂痕的“西方”在法國“浪子回頭”之后又重新形成新的共同陣營。今天的法國顯然不僅缺乏一位新的“戴高樂”,而且也已經開始對戴高樂主義淡忘了!所以今天的法國,是一個徹底“親美”的法國。奧朗德對美國三天的國事訪問顯然坐穩了美國在歐盟最佳盟友的席位。這對正在慶祝和紀念中法建交五十周年的中國具有非常重要的啟示意義。
在國與國交往中,細節往往勝于雄辯。正是一些很容易被忽略的細節會透露出一個國家政策的動向。從奧朗德對美國國事訪問如對日本一樣是三天、對印度是兩天、甚至對以色列都是三天來看,法國總統對中國僅僅37小時的國事訪問確實短得不能再短了,莫非真的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也許愿我是杞人憂天。但這一細節說明中法之間確實需要加強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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