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塔那摩10年：美國10年的恥辱
劉伯松
理論上，美國的確是個法治國家，一切依法行事。但法律是治理國家的工具，它可按照需要把某種非法行為“合法化”，也可把某種合法行為“非法化”。同時，在必要時，它也可忽略甚至不執行現行法律。9.11后，美國總統權力幾乎不受國會和法院限制，行政逐漸集權化了。在某個意義上，美國10年來在關塔那摩對被扣留者的處理與待遇，反映了這個冷酷的現實。
理論上，美國的確是個法治國家，一切依法行事。但法律是治理國家的工具，它可按照需要把某種非法行為“合法化”，也可把某種合法行為“非法化”。同時，在必要時，它也可忽略甚至不執行現行法律。9.11后，美國總統權力幾乎不受國會和法院限制，行政逐漸集權化了。在某個意義上，美國10年來在關塔那摩對被扣留者的處理與待遇，反映了這個冷酷的現實。
2001年9月11日那天早上，拿美國人自己的話說：一切都變了。美國人頓時驚醒了，恐慌了：恐怖襲擊已不是何時會發生，而是下一個恐怖襲擊目標在哪兒？一片恐懼氛圍籠罩著整個國家。
于是，9.11后不到一個星期，美國國會很快就通過了一項劃時代的“使用軍力授權法”（Authorization for Use of Military Force），授予總統無限權力，使用武力打擊世界上任何國家、組織、個人和相關勢力，等等。兩個月后，美國國會再通過一項“軍事令第一號”（Military Order #1），授權總統下令在世界任何地方捕獲涉嫌參與國際恐怖主義的任何非公民，并無限期扣留他們，并剝奪人身保護令。
有了這兩項法令，布什政府可以大膽“依法行事”，甚至為所欲為了。首先，他宣布這是一場“全球反恐戰爭”（Global War on Terrorism，簡稱GWOT），把9.11襲擊的犯罪行為當做戰爭行為，不顧戰爭法只適用于國家之間的戰斗。同時，他接著又宣布，在戰場上被捕的戰士不是戰俘（prisoner of war，簡稱POW），因此他們不能獲得《日內瓦公約》戰俘的待遇和保護。為此，他強詞奪理地創造一個新名詞：“非法敵方戰斗人員”（unlawful enemy combatant）。
布什政府執政8年來，避開自己的憲法、也不顧任何國際法規范、對被捕的囚犯或嫌疑分子無法無天：關塔那摩監獄、特別引渡、無限期拘留和軍事委員會（代替法庭）、隱藏的囚犯（國外的黑監獄）、虐待和酷刑（“強制執行盤問”）……。
關塔那摩10年來的罪狀
2002年1月11日，20名穿著火紅橙色的囚服，雙眼綁著黑眼罩，雙手雙腿被束縛著，跪在古巴關塔那摩海軍基地X視線營里，美軍士兵站在他們背后。這是布什政府的第一批“非法敵方戰斗人員”。
這張照片很慘痛，也很感人。有人說，這是美國的“古拉格。”（gulag一詞來自前蘇聯作家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的巨著《古拉格群島》（1973年）。實際上前蘇聯并沒有這個地理名稱，它是索爾仁尼琴的一種比喻說法，把整個蘇聯比作海洋，在這個海洋上處處皆是監獄和集中營的島嶼，并稱為“古拉格群島”。）
10年來，這個原來僅僅20人的原始扣押營地逐漸變成一個數百萬美元的綜合建筑物，有衛星電視和空調，根據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CLU），囚犯最高峰時竟達779名（包括21名兒童），不過只有6名被定罪，其中600名已被釋放。
關塔那摩10年來，關塔那摩的罪狀：從關塔那摩釋放出來的囚犯詳細描寫包括各種毆打、長時間被鐐銬在不舒服的位置、性虐待等。
譴責關塔那摩名單也很長。比如南非德斯蒙德·圖圖大主教說，這是美國國格的一個大污點。聯合國前秘書長安南說，美國必須盡快關閉營地。英國著名政經周刊《經濟人》呼吁拆除該設施，并形容囚犯在那里所得的待遇對一個“誕生以來就重視法治的美國是極其不相配的?！逼渌麢C構，如全國律師協會、美國法學家協會、美洲人權委員會、大赦國際等都呼吁美國要盡快關閉關塔那摩，并應根據國家規范釋放或控告他們。
此外，美國和國際機構的報告也證實了酷刑和虐待。比如人權醫生組織發現自2002年以來，“美國一直在對關塔那摩被拘留者從事系統的心理折磨”；聯邦調查局探員看見女審訊人員強行擠壓男性囚犯的生殖器和目睹他們被迫脫光衣服和腳鐐多時；2006年2月，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報告說，美軍在關塔那摩對被扣留者暴力灌食是酷刑。
奧巴馬的食言
盡管奧巴馬上臺前曾經承諾關閉營地，終于食言，成為今天美國的侮辱、良心的譴責、心靈的創傷。美國公民自由聯盟沙姆斯（Heina Shamsi）說：“關塔那摩不管從每一個方面來看都是一個災難性的失敗，法律、道義，還有安全等方面都是如此?，F在仍有171名俘虜關在關塔那摩，其中89人清白，隨時可以出獄，但仍留在里頭，無人過問?！边@是四處高呼“人權”和“自由”的美國嗎？
其實，根據報道，這一批所謂“最壞的最壞”（the worst of the worst，前美國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名言”）的一群并不便宜：每名俘虜需要美國納稅人每年80萬美元，每個犯人由17名士兵守衛著。
不錯，在國際輿論及其他機構壓力下，奧巴馬政府對關塔那摩的條件已改善了不少，包括一些先進設施，如足球場和教育課程等。同時，囚犯遭受酷刑的黑暗日子也已結束了。不過，據報道，余留的扣押者在關塔那摩10周年紀念當天曾舉行靜坐和絕食。當然，我們不會看到貨讀到這個信息的。
去年12月31日，奧巴馬簽署了一個《國防授權法》（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簡稱NDAA），進一步把布什的“使用軍力授權法”和“軍事令第一號”統一化、法律化了：把軍方未經起訴或審判的公民和非公民無限期拘留合法化。這項措施基本上違反美國憲法、民權法案和人身保護等。
小結
古巴有首廣為人知的名曲，叫做“Guantanamera”（關塔那摩女孩之意），歌詞來自古巴獨立之父何塞·馬蒂（Jose Marti），很有力地表現出美麗的古巴；但現在美國軍事監獄Guantanamo（關塔那摩）更是有名，很有力地象征人類人權的侵犯、尊嚴的侮辱。國際大赦稱之為“我們這個時代的古拉格?！?/p>
關塔那摩10年的故事，也是9.11襲擊后美國民權和人權惡化的故事、美國聲譽與道德的污點。要結束美國這一段丑史，唯一的途徑是盡快把這個臭名昭彰的關塔那摩關閉，別無選擇。就是那么簡單。
美國呀，該是關閉關塔那摩的時候了。（2012-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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