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解體誰之過”:
第一是精英,第二是精英,第三還是精英
——與尤里·普羅科菲耶夫先生商榷
鄭彪
蘇聯解體整整20年了,多年來俄羅斯各界人士對這一重大政治事件多有深刻的反思,然而其中的觀點也有不少難以完全茍同者。12月27日《參考消息》轉載了前蘇共政治局委員、前蘇共莫斯科市委第一書記尤里·普羅科菲耶夫的文章《蘇聯解體20周年,誰之過》,作者指出,蘇聯解體這一深重的地緣政治災難,在很大程度上逆轉了全球歷史進程,并于頃刻間令2億多人跌入另一個世界,而蘇聯解體并非不能避免。對此,筆者完全贊成。至于“蘇聯解體誰之過?”文章提出其“罪魁禍首,主要有三大集體性力量”:一是黨和政府的精英或愚蠢,或叛賣;二是西方的外部勢力,主要指里根政府發起的軍備競賽、石油價格戰和主要由蘇聯知識分子組成的“第五縱隊”;三是政治上被洗腦而盲目迎合西方,不知自己的利益何在的蘇聯人民。此論固然有其一定的道理和根據,但筆者仍不敢茍同,愚見以為,蘇聯解體是一個歷時三十多年的地緣政治過程,原因復雜,但是根本原因只有一個:第一是精英,第二是精英,第三還是精英。因為首先,“木必自腐而后蟲生之”,如果蘇共不發生政治蛻變,西方國家根本沒地方下蛆,即使下蛆,也不成不了氣候。其次,人民沒有責任,人民失去方向乃是由于執政黨失去方向。因此,其第三點理由難以成立,第二點理由也完全不能與第一條并列。
所謂“蘇聯解體是一個地緣政治過程”,始自1956年的蘇共二十大。赫魯曉夫反斯大林的秘密報告,一下子丟掉了列寧和斯大林“兩把刀子”,是對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政治叛賣,也是地緣政治自殺,開啟了社會主義陣營分裂和解體的地緣政治進程;蘇聯解體乃是其必然的合乎邏輯的地緣政治后果,戈爾巴喬夫的“根本改革”和戈葉鬧劇無非是又一次叛賣,是對給予20世紀人類歷史進程以偉大政治影響的偉大蘇聯舉行的一次喪盡廉恥的西式葬禮。對此,前蘇共精英應承擔全部責任,卻推諉于蘇聯人民,是何言歟?
前蘇聯承擔了二戰期間歐洲戰場抗擊德國法西斯的主力,為此付出了極其慘重的民族犧牲,戰后人民和國民經濟亟需休養生息。新中國的情況大同小異,只是由于國窮民困,更需要休養生息,中蘇都不想打仗。戰后美國將核威脅條件下的冷戰強加于蘇聯和中國等社會主義國家,以斯大林為首的蘇聯集團被迫應戰,而新中國為了走社會主義道路,毅然決然地向蘇聯一邊倒,加入“被冷戰”的行列,是完全正確的選擇。在對西方的冷戰問題上,包括在冷戰背景下的朝鮮戰爭問題上,中國與蘇聯,有大同而存小異。但是,斯大林逝世后,蘇聯的命運逐漸發生逆轉,中蘇之間逐漸失去“大同”。在美帝國主義的戰爭威脅面前,赫魯曉夫被核戰爭嚇破了膽,政治上想與美國“緩和”,實為膽怯(后被美國看破),在戰爭與和平問題上失去立場,于是有一系列理論上對馬列主義的“修正”,從五十年代中期起和平主義、綏靖主義、投降主義思潮逐漸在蘇東國家泛濫起來。在中國,由于毛澤東高瞻遠矚,盡管當時中國極其困難,仍然大義凜然,力主抗美援朝,并一舉奠定了新中國的國際威望和政治大國地位,并開辟了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和平環境。以后中蘇分裂,也在地緣政治上分裂,美國和西方做了一把漁翁,而中蘇命運有不盡相同。隨著中蘇分歧擴大和分裂,中國政治經濟和社會逐漸向極“左”傾斜,在付出沉重代價的同時,也經歷了長達二十多年反和平演變的全黨全軍全民的政治演習,這一切在過去被認為完全是歷史代價,近年來隨著全球地緣政治格局的演變,愈來愈成為中國抵御全盤西化和“顏色革命”的重大地緣政治因素。正如劉國光同志所說,沒有文化大革命的演習,1989年以后中國的命運如何,誰也不敢說。而蘇聯,在中蘇分裂以后,卻日益向右做歷史滑行,領導層放棄共產主義信仰,馬列主義和社會主義意識形態乃至整個上層建筑日益空心化,對西方政治和文化的崇拜的西化思潮通過征服社會精英,進而征服了人民群眾,終于導致大廈傾覆,聯盟解體和俄羅斯遭到重創。
蘇聯至今仍是中國的一面鏡子,要經常照一照才好。我曾說過,蘇聯解體是“政治自殺”為主,美國“他殺”為輔。中國就能完全避免“政治自殺”?蘇聯解體,始于赫魯曉夫丟掉列寧和斯大林“兩把刀子”,在中國列寧和斯大林是一個人,即毛澤東。“非毛化”思潮有其復雜的歷史原因,不可一概而論,但三十幾年來確有人在“砍旗”。黨內“砍旗”,“黨校不姓黨”,不是“政治自殺”?自馬恩至列寧時代及至整個20世紀以來的世界歷史證明,形形色色的所謂“第三條道路”都是空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也絕非“第三條道路”。歸根結蒂,孫悟空的本事再大,筋斗云也不過如此,仍不離如來佛的手掌。
所以,“蘇聯解體誰之過”?第一是精英,第二是精英,第三還是精英。所謂“精英”也者,千萬不要高估自己。精英與“精蠅”之間,不過一步之遙,在歷史關鍵時刻,甚至就是一念之差,即在公與私之間,中國傳統文化叫心術不同,馬列主義的語言叫世界觀不同。“公者千古,私者一時”,甚至“一時”也沒有,及身而敗的顯例,古今中外多得是。小布什不是及身而敗?戈爾巴喬夫不是及身而敗?葉利欽不是及身而敗?大道至簡。對此,還是毛澤東說得精辟和通俗:“高貴者最愚蠢,卑賤者最聰明。”又說:“一切問題的關鍵在政治,一切政治的關鍵在民眾。離開民眾,什么問題也解決不了。”今之精英們,可不慎乎?
(2011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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