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的天堂 壞人的天堂
——從挪威的歷史探尋慘案根源
秦愛華
挪威地處歐洲的最北部，屬于北歐國家之一，領土的三分之一在北極圈以內，國名的意思是“通往北方之路”。
挪威擁有得天獨厚的自然資源，是歐洲自然資源最為豐富的國家之一，特別是擁有儲量豐富的石油、天然氣和魚類資源，這些資源為挪威的經濟發展構建了良好的基礎，使其成為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之一。根據世界貨幣基金組織的統計，2010年挪威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為84543美元，位居世界第二。挪威還擁有“從搖籃到墳墓”的福利制度，居民享有免費的教育和醫療，因此挪威人的生活可謂是平靜而富裕，挪威也經常被人譽為人間天堂，并多次被聯合國評為世界上最適宜居住的國家。
然而，正是這樣一個享有天堂美譽的國家發生了震驚世界的慘案。2011年7月22日下午，位于首都奧斯陸的挪威政府辦公大樓發生爆炸，兩小時后奧斯陸西部的于特島發生惡性槍擊事件，這兩個暴力襲擊事件均由一人所為，導致近百人死亡，這對于一個不足500萬人的國家是一次巨大的傷亡事件。挪威首相斯托爾滕貝格稱，這是挪威自二戰以來發生的最大規模的罪行，甚至可以認為是一次國家災難。縱觀挪威的歷史可以看出，此次暴力事件不是孤立的偶發事件，而是有著深刻的社會歷史淵源。
讓我們回顧一下挪威的歷史。挪威是一個經濟發達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擁有悠久的歷史。9世紀中葉，“美發王”哈拉爾德在挪威首次建立統一的國家。挪威的海盜擴張增強了北歐國家與歐洲其他國家之間的聯系，也加快了挪威的文明化進程。9—11世紀，挪威古代文明進入鼎盛時期。隨著經貿關系的發展，挪威與歐洲其他國家逐漸融合，但是挪威的國力卻日漸衰落。14世紀中葉黑死病造成挪威一半人口死亡，三分之二土地荒蕪，經濟上更加依賴強大的鄰國——丹麥，從1380年開始挪威成為丹麥的附庸國，1814年丹麥將挪威轉讓給瑞典，直到1905年挪威才取得了獨立。隨著挪威經濟的發展，挪威的福利制度逐漸完善，成為當今世界上福利條件最好的國家之一。安逸的生活使得挪威人滿足現狀，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擔心受到外來種族的沖擊，甚至希望能夠憑借豐富的資源和雄厚的經濟實力構建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但是全球化的趨勢不可阻擋，這種理想恐難實現。
從歷史上來看，挪威是一個人口種族單一、地廣人稀的國家，挪威領土面積為38萬平方公里，人口僅有492萬。挪威地處世界大陸的最北端，由于獨特的地理和氣候等原因，挪威人喜好安靜和獨處，社會缺乏活力容易使人產生壓抑情緒，長期的高福利也使得部分年輕人失去了進取的動力，挪威的酗酒、自殺等社會問題比較嚴重，在這種情況下有些人就可能產生極端的心理和行為。但是，此次暴行又不僅僅是個人孤立的極端行為，究其更深層次的原因應當是與極右勢力在挪威抬頭有關。
挪威雖然被認為是民主文明和多元文化的模范，但是單一種族的挪威人對本民族的認同感較強，具有較強的優越感和排外性，于是本國的右翼勢力從來不乏支持者。近些年挪威的右翼民粹主義政黨不斷壯大，在上屆議會選舉中主張排外的進步黨一躍成為第二大黨。極右勢力在挪威及其他歐洲國家一向是存在的，在這種政治環境下極右勢力在挪威開始抬頭，代表極右勢力的極端分子在右翼政黨的煽動下就可能為所欲為。另外，右翼勢力的壯大在一定程度上與近幾年的金融危機導致國內經濟不景氣有關，經濟形勢不好使得挪威人對外來移民的抵觸情緒上升。挪威的此次暴行與極右勢力密切相關，犯罪分子布雷維克是一名典型的極右勢力分子，他宣揚極右思想，并制定了自己的宣言，把排外和反對外來文明的觀點上升到理論高度。他至今沒有反悔，可見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挪威的極右勢力的實力并不比其他國家更強，但是為何慘案偏偏發生在挪威？這在一定程度上與挪威寬松的法律制度有關。挪威的法律制度比較寬容，已于1979年取消所有的死刑，無期徒刑隨后也被取消。其法律的寬容度在世界上比較少見，例如，罪犯可以在監獄服刑7年后在不受監控的情況下外出度周末等。布雷維克有可能在世界上最人道的哈登監獄服刑，有人稱罪犯在這里更像是度假。由此可見，寬松的法律使得挪威不僅成了好人的天堂，也成了壞人的天堂，這就導致罪犯對于寬容的法律有恃無恐，法律更是在惡劣的罪行面前顯得軟弱無力。
對于這次震驚世界的慘案，80%的挪威民眾主張對罪犯實行死刑，但是依據挪威的現行法律，死刑已被廢除，最高刑期為21年，犯罪嫌疑人可能被控反人類罪，如果罪名成立最高刑期也只有30年。可見，在社會還沒有足夠安全的狀態下，法律的約束力過低可能對罪行難以實行有效的震懾。此次事件可能會引起人們對挪威所謂的民主、寬容的法律的反思，以及對國內極右勢力的主張和行為進行深思。畢竟，只有在深刻反思并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之后，才能夠避免類似暴行的再次出現。
2011-09-29
（作者單位：中國社科院歐洲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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