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軍演過去,更大的危機正在醞釀
——兼談“不屈的意志”離開黃海的意義與影響
甚囂一時的美韓聯合軍演終于跑到日本海去了。據報道,根據美韓2+2會談,此次軍演已名之曰“不屈的意志”,布陣于朝鮮東海,大名鼎鼎的“喬治·華盛頓號”正揚威于此域。一場聲勢浩大的黃海危機就此告一段落了,不管美韓方面如何嘴硬,說什么后續還有一系列演習,就如小孩打架,雖然逃之夭夭者經常還要喊一句“你等著”云云,但這一回合無論如何也是結束了。
此次演習原本是要在黃海進行的,南韓一直在拼命這般鼓噪,熱切地盼望“喬治·華盛頓號”特混編隊能大張旗鼓地深入黃海,以堅決的行動展開強有力的戰略威懾,對朝鮮隊中國都來一個大軍壓境、電閃雷鳴、暴風驟雨,直有摧枯拉朽之勢!即使不能一舉壓垮朝鮮,至少也要把它嚇個半死,就此得個半身不遂之類;在戰略上給中國以沉重的一擊,把它也嚇得個關門閉戶、緊守自家墻院、不問是非,再也不敢與朝鮮靠近。可以說,果能達到威懾中國、孤立朝鮮的目的,就等于是打掉了朝鮮一個可靠的戰略支撐,最后搞掉也指日可待了。
這是一個多么美好的前景啊!可惜的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泡影,都成了昨日舊夢。在中國的堅決反對下,不管大韓民國對黃海軍演是多么渴望多么熱盼,也不管此前美韓媒體鼓噪叫嚷的是多么熱烈,“喬治·華盛頓號”終于還是望黃海而卻步了。在一場巨大的戰略危機面前卻步,近幾十年來,對美國來說這幾乎是絕無僅有,這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戰略事件,認真分析其意義與影響將給我們以很多有益的戰略啟示。
一、戰勝危機就是勝利
“天安艦事件”本來是一起偶發的變故,但令人所始料不及的是,事件的發展居然演繹成為中美之間的戰略對撞,那么,這場戰略危機究竟是怎樣發生的呢?
1、從一個事件到一場戰略危機。
天安艦事件,本來是可以就事論事的,即或朝鮮被懷疑為肇事者,當事人充其量也只是朝鮮半島南北雙方而已。但是,韓國卻像是抓到千載難逢的良機,立刻把事件渲染得無比嚴重,似乎朝鮮就要以此為契機發動一場全面的侵略與進攻了,于是大叫大嚷,大有不懲罰朝鮮、不讓朝鮮付出應有代價就活不下去的味道,要就此展開對朝鮮全面的攻勢,把事件放大成危機,不但美日韓一起發動,還準備把中國也拉進他們的行列。當看到中國并不理睬韓國,沒有隨其節拍起舞之后,立刻惱羞成怒,對中國由拉變打,自己對中國無可奈何,于是就指望山姆大叔能親自赤膊上陣,如同本文開頭所描述的那樣,指望美國的航母特混編隊能大張旗鼓地深入北上,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勢如破竹,這樣一來,就能在氣勢上壓倒朝鮮,在戰略上震懾中國,讓中國知道不順從韓國、保護朝鮮的風險與代價,使之望而卻步。
這就是韓國一廂情愿的如意算盤。事件發生一開始逼中國表態,看到中國不為所動之后居然想在戰略上逼中國后退。說句老實話,對中國這樣的一個大國采取逼迫的手法,就是美國也要三思而后行,何況小小的韓國,這無疑是蚍蜉撼樹。韓國自己大概也知道自己半斤八兩,連對朝鮮都沒有膽量和實力采取行動,對中國就更沒有辦法,于是只好拉美國下水,想把美國推到臺前為其火中取栗,急不可待地宣稱什么美韓將在黃海軍演,美國的航空母艦要參加等,力圖造成既成事實,在中美兩國之間制造一場危機,借用美國的力量壓服中國。
但美國人也不是傻瓜。在戰略上美國不可能聽憑韓國擺弄,更不可能充當韓國的打手,美韓戰略關系的實質,只能是韓國為美國的戰略目標服務,而不可能是美國為韓國的戰略目標服務。美國人現在沒有可能發動一場新的朝鮮戰爭,內外條件都不許可,所謂力不從心(感興趣的讀者可以閱讀筆者文章《沖突已經開始,戰爭還很遙遠——關于朝鮮半島最新局勢的若干評析》),更不可能因此與中國發生嚴重的戰略對抗,所以必然不愿意讓危機失控。只是美國人來得圓滑,既不說派,也不說不派,一直任憑韓國表演,最后假模假式地搞了一個什么美韓2+2會談,給韓國人一個臺階。其實,派不派航空母艦到黃海軍演,美國完全是自己運籌帷幄,哪里還用得著“+”上一個什么“ 2” 。
從這場危機可以看出,韓國領導層的宏觀戰略指導堪稱拙劣與低能。它完全為情緒和欲望所左右,不顧實際,最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指望主子為自己撐腰出馬,這大概是一切走狗奸偽的基本屬性,過去中國的走狗漢奸都是這樣一幅丑態,看來今天的韓國也并沒例外。
2、在有關重大戰略利益上,中國采取了堅決不妥協的立場。
黃海是中國的重大戰略利益區,美國人不是不想派航母進入,在天安艦事件的背景下,軍事演習進入黃海,最直接的戰略用意就是在以戰爭威脅朝鮮的同時,警告中國不要輕舉妄動,不要與朝鮮粘在一起,在實質上拆散中朝同盟(有關分析可見筆者網文《美國門前叫陣,中國如何應戰》)。美國當然希望能通過軍演達到這一目的,如果能就此嚇倒朝鮮、威懾中國,美國當然樂得開懷。只是,當美國看到這樣做非但不會起到應有的威懾作用,反而可能要釀成更大戰略危機的時候,它才“哎喲,我不干了”。這就是韓國方面放出風來后,美國遲遲不表態的原因,它美國要察言觀色,看看有無戰略便宜可占。可以說,在此次黃海危機中,如果中國的立場出現絲毫的猶豫和松動,美國都一定要乘虛而入,利用在黃海舉行大規模軍演,一箭雙雕,收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功效。如果美國此次黃海軍演得逞,今后美國干預朝鮮半島的行為將更加肆無忌憚,中國介入朝鮮半島局勢的勇氣、意志和決心將因此大打折扣,很可能就此止步,從此關上大門只管自己。盡管我們還無從知道圍繞黃海軍演中美之間的幕后進行了那些捭闔博弈,但中國政府堅持了毫不妥協的堅定立場,這應該是確鑿無疑的。
3、階段性勝利與深遠影響
與戰場上的戰役和戰術勝利不同,這是一場具有戰略性意義的勝利,在一場重大的地區危機中迫使美國退讓,不僅為近幾十年來中美關系中鮮見,就是近幾十年來在世界范圍內也很鮮見。其重大意義和深遠影響比之戰場上的勝利有過之而無不及。
首先,朝鮮得到了強有力的戰略支援,是一個巨大的精神鼓舞。
這個結局讓朝鮮看到,中國有決心、有能力捍衛自己的切身利益,在朝鮮半島“戰”與“和”的問題上,只要中國堅決介入,就能夠遏制美國及韓國的戰略野心,只要中國始終站在朝鮮一邊,朝鮮半島的和平就有了根本的保障。這對于朝鮮政府和人民繼續頂住美韓的壓力,既是有力的戰略支援,也是巨大的精神鼓舞。
其次,這個局面完全可以進一步在臺海、南海重演。
臺獨分子之所以動輒猖獗,南海周邊的一些勢力之所以不時囂張,所倚仗的美國干涉,只要他們大喊大叫,制造出一些風吹草動,美國第七艦隊的航母特混艦隊就轟隆隆地開過來了,多年來他們就是靠這個給自己上了一個戰略上的保險。現在,這個“險”看起來有點不那么牢靠了,再想同中國國人民叫板,他們難免心中的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如果中國堅決起來,在臺海或者南海的某個區域劃出戰略禁區,美國的航空母艦還會不會開來了呢?這是很可疑問的。所以,臺獨也好,南海周邊的一些勢力也好,在這場黃海危機之后,就很可能要心虛大于放肆了。
最后,對任何潛在的心懷叵測之徒,都是一個嚴重的警告。
中國周邊總有一些勢力,以為只要傍上美國這個“大款”就有了與中國叫板的資本,不但在一些雙邊爭議的問題上咄咄逼人,甚至對中國與第三國的關系都要指手畫腳、說三道四,一幅中國不能不聽、必須照辦的架勢。中國有句俗話,老虎不發威,讓人當成病貓。這些年來,中國確實讓一些人以為就是一只病貓而已,什么鼠輩都可以上前抓撓幾下,黃海事件過后,他們也大概要三思而后行了。
這無疑是中國的勝利。戰略博弈一般都是有得有失,但在這場危機中,中國基本上可以說是有得無失,這怎能說不是一場勝利呢?
二、這是堅決斗爭的結果
很長時期以來,在中美關系上,主流的“專家”、“學者”們一直把所謂“戰略合作”奉為金科玉律,似乎中美之間只有“合作”、只能“合作”,大有“悠悠萬事,唯此為大,戰略合作”的味道。他們非常主張熱衷“對話”,把與美國的“對話”既看做是無比的榮耀,又當成無所不能的靈丹妙藥,主張要用 “合作”、“對話”解決一切,代替一切。黃海危機發生了,他們又拿出這個法寶來招搖蠱惑,說什么重要要“審慎而又理智”,“謹慎從事,從大局考慮”,“及時與美韓進行溝通,提出中國對此次演習的擔心和顧慮,讓美國人和韓國人了解中國人的感受”等等。所有的人都可以設想一下,如果這場危機中國政府按照這套辦法與美國交涉,美國的航空母艦能夠望黃海而止步嗎?美國所謂戰略威懾的目的,不就是要讓對方加重擔心、加大顧慮嗎?與美國去談什么“中國對此次演習的擔心和顧慮”,不是正中下懷、投其所好嗎?難道中國的感受只要向美國人傾訴,就能獲得美國的安慰嗎?是不是關鍵時刻還要淚水漣漣、以博同情呢?
幸運的是,中國政府完全沒有理會這類綏靖主義(這到底算是一種什么主義,還要請讀者自己辨析——筆者注)的鼓噪,采取了堅決斗爭的辦法,從而使局勢朝著有利于中國的方向轉化,這不僅是對上述綏靖主義論調一記響亮的耳光,更重要是揭示了當代國際戰略關系中的幾個實質性的問題:
第一,中國的切身利益要靠堅決斗爭來捍衛。
這是此次黃海危機所揭示出的一個真理,未來在東海、臺海、南海將無數次重復這樣的一個真理。斗爭比“合作”“對話”更重要,沒有斗爭的能力就沒有“合作”“對話”能力,即使“合作”“對話”,也只能淪落為懇求哀告、甘為下賤。
第二,韜光養晦不是委曲求全、任人宰割。
任何時候都要堅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正確方針,韜光養晦作為對中國當前戰略取向的一種描述不能說不對,但不能機械到任何時候、任何問題上都韜光養晦,人來犯我,我也不敢犯人,來一個戰略上的躲貓貓,這樣只能鼓勵對手更加變本加厲。
也許親美親西方的“專家”、“學者”們要辯解說,從始至終,美國也沒有說要在黃海軍演,只是韓國人在哪里放風,所以軍演最后在日本海舉行算不得是美國的退卻。我們說,即使美國并沒有宣布要在黃海軍演,但中國宣布反對美韓在黃海軍演,就等于給美國劃出了一塊戰略禁區,美國方面不是口口聲聲說美國軍艦又在公海航行的自由嗎?既然不敢在黃海“自由”一番,這不是卻步又能是什么呢?
三、未來的路更長、斗爭更嚴峻
任何勝利都是一定條件下的產物。黃海危機這場勝利,有強烈的歷史背景。歷史上中國對朝鮮半島堅決介入的經驗,仍然深深地烙印在人們的記憶中,余威所及,延續至今。所以美韓雖有覬覦之心,但最終還是沒有膽量走出很遠。但是,他們是不會就此止步、善罷甘休的,野心家不會就此消弭野心,霸權主義不會停止搗亂,“搗亂、失敗,再搗亂,再失敗,直至滅亡”,這是他們的必由之路。這次危機過去了,他們很可能正陰謀策劃未來更大的危機,制造更嚴峻的挑戰。可以說,未來的路更長,斗爭更加嚴峻,中國將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能勇敢地迎接這樣的挑戰。
第一,要敢于同霸權進行決心與意志的較量。
說起戰略博弈,人們往往都認為是實力的較量。實力是戰略博弈的基礎,沒有實力不能玩“博弈”,但不是“實力”就等于“博弈”,戰略博弈之所以稱之為“博弈”,關鍵在于運用實力的技巧和藝術,這其中,首要的是決心和意志,沒有相應的決心,沒有戰略決心下的意志,戰略博弈就無從談起,實力的大小多寡也就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了。決心與意志是戰略的靈魂,毛澤東時代的中國之所以能令任何對手膽戰心驚,實力固然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當時中國堅定不屈的決心與意志。對任何一個國家而言,決心不足或意志不夠,不管所謂的實力紙面上計算起來有多大多強,但實際上只能成為大而不無力、富而不強的泥足巨人。經常有人呼吁說,走向復興的中國要有系統的世界戰略和完備的大戰略,竊以為,如果連與霸權對抗的決心和意志都不具備,動輒就說什么中國無意挑戰美國的霸權,哪里還談得上什么世界戰略、大戰略呢?黃海危機就是一場典型的決心與意志的較量,這是空前的,但不應該也不能成為絕后,今后還應該更大更堅定。
第二,要勇敢地跨過新時代的鴨綠江。
新中國成立伊始,面臨的第一個重大戰略考驗就是敢不敢跨過鴨綠江。可以設想,如果那時不跨過鴨綠江,中國直到今天都可能拿不到東北亞戰略博弈的“入場券”。同樣的道理,當代中國如果不跨過戰略上的鴨綠江,中國也就拿不到今后亞太乃至世界許多重要區域戰略博弈的入場券。現如今我們經常看到和聽到的,都是美國在肆意地謀篇布局,放手圍堵和遏制中國,而中國則打著“加強中美戰略合作”的招牌對美國曲意逢和、低聲下氣,不敢在戰略上舉旗樹幟,更不敢在戰略上劃出應有的禁區和領地。想當年美國總統約翰遜曾經說過,空軍即使想轟炸中越邊界的一個廁所,也要經過他的批準,連鄧小平都曾提出,中蘇關系改善的三條件之一是蘇軍必須撤出阿富汗,看看這些年的被動與無奈,難道不感到“中美關系的大局”簡直就是戰略上的一個緊箍咒嗎?
其實,在戰略上美國看似猖狂實則虛弱,這在黃海危機中暴露無遺,霸權主義從根本上說在走下坡路,金融和經濟危機再次暴露出了它紙老虎的本來面目,今天我們更有理由在戰略上藐視它。發展中的中國不應該為紙老虎的氣勢所嚇倒,黃海危機再一次證明,同霸權主義是可以斗爭并能夠通過正確的斗爭捍衛利益取得勝利的。這無論如何都是一條寶貴的經驗,這條經驗早已有之,只不過是當代中國的親身體驗還僅僅是這一次而已。
7月21日 ,參加美韓2+2會談的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和美國國防部長蓋茨聯袂來到了著名的三八線上,雙雙舉起了望遠鏡。一時間,這個意味深長的畫面遍布于各式媒體的版面上。人們不禁要問,此時此刻,這兩位堪成是世界級頭面人物的心中何所思、何所想呢?面對可望而不可即的半島北方,他們又有怎樣的感懷呢?筆者相信他們的心情一定是蒼涼的。這是一條美國也不能逾越的戰略紅線,大概也是世界上僅存的美國所不能逾越的戰略底線了,通過這一場“天安艦事件”,不但這條戰略紅線越發清晰閃亮,連波濤滾滾的黃海也很可能要成為美國難以涉足的禁區,這怎能不令胸懷世界的美國戰略家們感慨萬千呢?設身處地,如果換成是我,我也要深慨天若有情天亦老、世事滄桑人何以堪了!
他們會甘心嗎?回答是一定不會,所以,更大的戰略危機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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