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奢入儉難：美國新政府和社會展望
于時語
美國當選總統奧巴馬的內閣班子逐漸顯露端倪。正如筆者日前估測，奧巴馬“團隊”具有強烈的精英成分。從總統夫婦、國務卿熱門候選人希拉里、提名財長蒂莫西·蓋特納，到各顧問高參（包括Susan Rice, Jason Furman, Austan Goolsbee, Blair Levin, Peter Orszag, Greg Craig等），無不是常春藤盟校、斯丹福、麻州理工等名校出身。
這個陣容，近日被《紐約時報》大牌保守專欄作家布魯克斯（David Brooks）稱譽為“常春藤精英班子”。
但另一方面，從聯儲局前主席格林斯潘到現任財長保爾森，都說美國目前面臨百年一遇的金融和經濟危機。從遍布全球的“百年老店”花旗銀行，到創造了汽車時代的通用、福特和克萊斯勒三大汽車公司，都處在風雨飄搖、朝不保夕的危險境地。
越來越多的論客將美國目前經濟和社會形勢，比擬為1930年代的大蕭條。明年1月就職的奧巴馬，因此大有臨危受命、“高處不勝寒”的感觸。再是不亞于克林頓的超高智商和超級精英班子，大量美國公眾目前對這位首屆黑人總統的巨大期望，到頭來是否會變成春夢一場？
三四十歲人收入顯著下降
以筆者之見，“奧巴馬期望”的幻滅，最有可能來自中國傳統哲言：“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是因為美國從國家財政到個人家庭經濟，都無法避免步入一個急劇的由奢入儉階段。
先看國家財政。除了克林頓政府末期，美國一直在財政和外貿雙重赤字中度日。目前的經濟危機，又導致各項巨額“救市”、救大企業、以及刺激經濟的額外“社會主義”開支。美國國債總額眼看即將超過全年的GDP。
雪上加霜的是隨著嬰兒潮一代進入退休年齡，美國聯邦政府的社會保險金和老人醫療保險的雙重財政負擔面臨指數式增長。
在這樣的情況下，賬單超過兩萬億美元的奧巴馬各項競選諾言，尤其是必須盡快上馬的全民醫療保險計劃如何兌現，成為巨大甚至難以克服的挑戰。
大量增加財政赤字，畢竟有個底限。由此導致美金貶值，固然是“迫鄰為丐”（金融大鱷索羅斯語）的一時轉嫁手段，但是美元作為世界貨幣地位的動搖，會造成別國不肯再為美國經濟“買單”的長遠惡果。
更難堪的前景，是美國公眾生活水準的由奢入儉。根據加州伯克萊大學一專家的分析，按照通脹率調整，美國目前30到40歲一代的個人平均收入，已經比30年前的同年齡階層下降了12%。
奧巴馬“新新政”恐難奏效
近幾十年來，美國高生活水準的維持，除了國家雙重赤字，在家庭層次上來自三大法寶：第一，婦女就業和雙職工家庭加倍；第二，增加工作時間；第三，增加個人債務。
隨著美國民眾的負儲蓄率，以及房產泡沫的最后破滅，《紐約時報》報道上述三大法寶都走到了盡頭，美國家庭平均收入的下降，是無法避免的現實前景。隨之而來的，是平均消費和生活水準的自然下跌。
以筆者之見，大批美國公眾的由奢入儉，將會產生嚴重的負面社會和心理效果。其他不說，犯罪率持續20年的下降趨勢已經開始逆轉。前引專欄作家布魯克斯也預言：淪落的“前中產階級”，將是美國未來社會危機的主要根源。
如此普遍的由奢入儉，美國歷史上的先例只有大蕭條時代，這也是越來越多論客將目前經濟危機與之對比的原因，并且借羅斯福總統推行的“新政”，將奧巴馬的內政計劃，稱之為“新新政”。
國內外局勢的巨大歷史差異暫且不計，越來越多的經濟學家研究指出：大蕭條之后真正挽救美國經濟的實在并不是羅斯福的“新政”，而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造成的巨大戰爭需求，撞上了美國當時稱雄世界的優勢現代制造業和現代農業。
在華爾街優勢隨著金融泡沫破滅之后，美國高等教育的優勢和環保“綠色泡沫”，都是遠水不救近火，難以在短暫總統任期內奏效。當前美國還具有世界優勢的“硬實力”，只剩下國防和高科技領域。奧巴馬的“新新政”要重復羅斯福“新政”的成功，看來也離不開美國剩下的這一優勢領域。這對世界和平來說，恐怕并非吉兆。
提醒一下，除了“反恐”戰爭，美國歷史上的重大對外戰爭，從兩次世界大戰到越戰，都是在民主黨總統任上發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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