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凱歌連天奏,勸君莫羨“阿法狗”
在人類科學的最前沿,不只有谷歌,中國科研也并不缺席。被一場吸睛的表演奪去全部注意力,唯“阿法狗”與谷歌馬首是瞻,無異于否定包括中國在內的全世界科研工作者,淪為話語權“軟暴力”下的提線木偶。與其被一場“看上去很美”的西方式科技SHOW奪去心智,我們更應當關注的,是如何以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動員群眾關注并喜歡上中國科學界,樹立起屬于中國科學界自己的話語權。
被戲稱為“阿法狗”的AlphaGo正憑三比一完勝圍棋九段選手李世石的成績橫掃全世界的眼球。許多人一聽說又是“人工神經網絡”,又是“具有學習能力”一下就蒙了。一時間,AI(人工智能)已經危及人類的言論甚囂塵上,仿佛我們與電影《終結者》中的末世只有一步之遙……
然而,琢磨著投奔約翰·康納的人還是趁早洗洗睡吧。AlphaGo 可遠遠沒有達到稱得上AI(人工智能)的地步。從技術上講,AlphaGo本質上仍然是圖靈機和馮諾依曼結構,這注定了在既有技術體系下,計算機無法自主編寫程序(或者說函數/控制規則TABLE)。換言之,計算機無法“無中生有”,不具有“創造力”。至于聽起來就“高大上”的人工神經網絡(Artificial Neural Networks,下文簡稱為ANNs)技術,則可以粗略的理解為把大量圖靈機作為一個個神經元,用類似神經突觸的方式將其連接起來。這些神經突觸可以通過接受的大量“糾正訓練”來進行定向調整。其優點是顯而易見的,AlphaGo可以通過與棋手或其他版本的AlphaGo進行博弈來對既有的神經突觸實行優化,從而具有對模糊態勢的判斷能力和有限的“學習能力”。然而其中所有的函數(神經元)都是由程序員們輸入的,所謂的“學習過程”不過是通過不斷地與棋手“實戰”來評估各個函數及其連接方式的主次優劣而已,本質上還是干巴巴的數學統計而非感性的學習。所以,“阿法狗”并不是狹義上的擁有類人智慧的“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而更接近智能手機(Smart Phone)一詞中“智能”(Smart)的定義,即以向用戶提供“傻瓜式”服務為目的的機械。然而不幸的是,由于在使用中一般不對兩者進行區分,使得很多人產生了“計算機擁有了自主意志”的誤解。一如中科院人工智能專家王飛躍所言:
“但我還是堅持,這與時下熱議的人工智能戰勝人類智能無半毛錢的關系。任何規則明確的問題或任務都應該是計算機戰勝人類,早晚只是時間而已,圍棋不應例外。”
既然“阿法狗”不是毀滅人類的“天網”,那么這場百萬美金的豪賭究竟意義何在呢?首先,必須承認AlphaGo在技術上的開拓性。對李世石三比零的成績使得圍棋界一改之前褒貶不一的態度,顯現出“阿法狗”普遍看好的局面。由人類創造,學習人類并最終戰勝人類(中的優秀代表)的AlphaGo為人類棋手提供了一套不同于人類棋手所創建的、全新的坐標系。它讓人類棋手可以脫離定式觀察圍棋棋理。雖然“阿法狗”是一款為圍棋而生的機器,但其同樣為其他“暴力解算”不適用的領域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也許在未來,擁有深度學習能力的“AlphaGo們”會成為各領域理論分析的重要支撐。
然而從棋盤外來看,這無疑是一場典型的西方式“科技SHOW”。舞臺上的主角不是那具驚人的土耳其行棋傀儡,而是躲在傀儡里面用噱頭打造話語權“金身”的科技巨頭。自詡行業領頭羊的谷歌自然要樹立領頭羊“應有的”話語權。相比于“天河二號蟬聯超算冠軍”或者“中國人造太陽走在國際前列”這樣缺乏閱讀性的新聞稿,“人機大戰”、“谷歌阿法狗完勝世界冠軍”這樣堪比馬戲團表演的標語顯然更具有噱頭(當然谷歌還不忘加上百萬賭金來吸引眼球)。否則,作為深度學習(即ANNs)領域的重大研究成果,何不在更加具有建設性的領域大展拳腳?這場賭局帶來的曝光度自然會讓項目組人員伸手要錢時更有底氣。但更重要的是借其轟動效應,確立起自身在該領域的話語權霸權,仿佛不去和職業九段對弈的ANNs就是落后的,去和職業九段對弈的就是步谷歌的后塵。名利雙收,豈不美哉?
然而“阿法狗”果真“獨孤求敗”嗎?非也。在“阿法狗”大紅大紫的同時,同樣是在ANNs(深度學習)這一領域,中科院計算機研究所陳云霽、陳天石課題組提出的全球首個針對深度學習的處理器指令集DianNaoYun和全球首個深度學習處理器架構寒武紀就已經處于國際領先地位并開始產業化進程了,其中DianNaoYun被ISCA2016所接受且獲得評分第一名。據身為龍芯3號總設計師的陳云霽介紹:“DianNaoYu指令直接面對大規模神經元和突觸的處理,一條指令即可完成一組神經元的處理,并對神經元和突觸數據在芯片上的傳輸提供了一系列專門的支持”,在模擬實驗中比常規的X86指令集具有兩個數量級的性能優勢。
進一步講,ANNs技術,乃至于整個計算機領域也不過是人類科學前沿的冰山一角。七月即將發射的全球首顆量子通信衛星與2013年就已啟動的量子京滬干線讓中國帶領世界邁向了量子通訊時代;坐落于合肥的EAST(“人造太陽”)拉近了人類與太陽的距離;正在貴州建造的世界最大的FAST(500米口徑球面射電望遠鏡)延伸了望向地球搖籃之外的目光。在人類科學的最前沿,并不只有谷歌,中國也并未缺席。相比之下,AlphaGo不過是人類科技的浩渺星河中的一顆明星而已。被一場吸睛的表演奪去全部注意力,唯“阿法狗”與谷歌馬首是瞻,無異于否定包括中國在內的全世界科研工作者,淪為話語權“軟暴力”下的提線木偶。
坐落于合肥的EAST(“人造太陽”)拉近了人類與太陽的距離
從另一面講,“阿法狗”的熱潮對于中國科學界也是一種啟發。畢竟這是個“酒香也怕巷子深”、“實力派也要拼顏值”的時代,也許到了該反思傳統意義上科研工作者“默默無聞無私奉獻”之理念的時候了。正如中科院院士吳一戎所言:“這其實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不用覺得人工智能的勝利具有多么突破性的意義。只是這次人機大戰,提升了公眾對于人工智能的關注度”。公眾對于科學探索的熱情也是推進科學進步的一大動力。阿波羅計劃之后美國太空探索舉步維艱的一項重要原因就是民眾的太空探索熱情冷卻(為挽回局面而讓教師麥考莉芙嘗試太空授課卻慘遭挑戰者號事故,導致雪上加霜)。去年,歐洲宇航局(ESA)也為給羅塞塔計劃造勢而下血本制作了奪人眼球的宣傳片《雄心壯志》(Ambition)。由此可見,以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來動員群眾關注和支持科研工作是擺在科技企業,科研工作者,各級政府乃至于整個國家面前的一副重擔。路漫漫其修遠。
總而言之,“阿法狗”確有其過人之處,然而行棋傀儡的表演總歸會有謝幕的一天——正如大家早已遺忘的IBM“深藍”。人與機器的角力背后,是人與人的斗爭。與其被一場“看上去很美”的西方式科技SHOW奪去心智,我們更應當關注的是包括“AlphaGo們”在內的科學技術將如何改變人類的現在和未來,以及如何讓更多中國人乃至于全世界人都關注并喜歡上中國科學界,樹立起屬于中國科學界自己的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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